02 看瓜园

1963年，为了能多赚些钱，黄同云在西北的沙土地里种了一亩多的甜瓜。

该地块与邻村的地界搭边，离黄新庄两里。每年到了甜瓜即将成熟的季节，父亲就安排存才去看瓜。父亲告诉他看瓜就是看瓜，要白天黑夜不离瓜田。

为了给存才有个住的地方，黄同云在瓜园一角用麦秸秆儿搭了一个瓜棚，里边用一张简陋的苇席铺在地上，铺上褥子，放床被子，就成了存才的临时住处。虽是麦秸秆儿搭的，但还算结实，下小雨也不漏雨。

白天，存才看着一亩瓜地，为了打发孤寂时光，就将另一对看瓜园的兄妹发展成自己的玩伴。

他白天在瓜棚里看瓜，饿了就去地里找一个面甜瓜吃，吃饱了，就跑到临近的瓜园里找那两个小孩儿玩。

晚上，在队上忙了一天的父亲常常给他提晚饭过来，父子俩就一起睡在瓜棚子里。

存才睡在瓜棚里，闭眼是星星满天，睁眼是繁星点点，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大虫小虫的鸣叫，如天籁之音。

一天下午，快到傍晚时，西边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一下子暗下来，不一会儿就起风了，然后便是狂风大作，整个西北沙丘遮天蔽日，黄沙滚滚。

一见这情况，其他两个小孩也顾不上看瓜了，吓得撒腿就往家跑，边跑边喊存才也快回家。

因有父亲不管黑天白天都不准离开瓜田的叮嘱，存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只是看着他们忽明忽暗的背影，不久，整个天空便电闪雷鸣。

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时，上千亩的西北沙丘上，只有存才一人。

远处，就是埋着嘉庆年间黄氏祖宗爷爷的黄氏祖茔，那上边有黄同云亲手栽下的几十棵柏树，它们发出沙沙的巨大响声，加上长及地面的闪电在东南西北的天空忽闪忽暗，就像是世界末日。

孤零零地身处这荒郊野外，存才真有些害怕了。他紧张地蹲在瓜棚里。

突然，东北边的天空闪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把大地照亮，同时，一个硕大无比的大火球从天而降，轰然炸响，犹如天崩地裂，震得存才胆战心惊。

闪电过后，周边一片漆黑，风大雨也大，越下越大，存才赶紧将棉被子拿出来，蒙上头，再也不敢听、不敢看。

不知何时，他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风止了。

“存才，存才！”父亲与哥哥晃着存才的肩，喊着存才的名字。

存才睁开眼，原来是父亲与哥哥提着饭来了。

黄同云摸了摸存才的头，又摸了摸被大雨淋湿了一半儿的棉被子。

“都把我急死了，但雨太大了，真过不来。”说着，父亲慈爱地把晚饭端给存才。

存才一骨碌爬起来，吃过饭，又倒下睡了。

过了几天，甜瓜成熟了。由于雨水大，加之管理好，黄家的甜瓜获得了大丰收，不仅个头大，吃起来又面又沙又甜。即使离得很远，浓浓的瓜香味也能沁入心田。

一天早晨，在明媚的晨光里，瘦高而壮实的黄同云担着两个大筐来到瓜地里，摘了满满两大筐，足足有100多斤的甜瓜，往乡镇集上去了。

晌午时分，他就挑着空筐回来了。

他高兴地告诉存才，他家甜瓜非常受欢迎，拿到集市上不一会儿就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