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平城的困境
安平城城主府。
鹿慢正坐在会议室主位上，在场的除了汤若外，还有有两名八品武者。
汤若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真诚道：“我代表安平城所有人族对您的到来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汤若着重的提到了“人族”，言外之意是我们是同族，是一家人。
可惜鹿慢完全理解不下他的话外话，只是点了点头道：“说说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汤若先是一愣，思索片刻后才理解鹿慢的意思。
他面带悲凉，声音低沉缓缓道：
“六百多年前，天地中诞生了一股奇怪的能量，开始人们并没有察觉异常，后来人们发现人均寿命大幅度提高。经过两代人的研究，五百年前，人族第一位六品武者诞生，至此人类武者开始陆续出现。”
“但是，灵气并不是只有人族才能修炼，人族陆续发现，野兽比人族更受天地灵气的眷顾，它们修炼更快，实力更强。”
“好在野兽虽强，但是智慧不高，人族依旧能占据这片土地。”
汤若顿了顿，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目光：“直到万曦妖皇的出现，他不仅实力强大，自称妖皇，统御天下妖族。过去的妖族虽然个体强大，但智慧不高，往往都是单打独斗，对人族威胁不大。”
“在万曦妖皇的统御下，人族开始一败涂地，仅仅六十余年，人族濒临灭族。”
“如您所见，不出意外的话，安平城是人族最后一座城池，而我是人族最后一个九品武者。”
鹿慢皱着眉头问道：“那万曦妖皇有多强？”
汤若惨然一笑：
“没人见过万曦妖皇，根据记载，人族交手过最强的是一个名叫雷火的妖王，而他自称八大妖王之一。”
“而那一战，人族派出了九位九品武者，其中有三位九品巅峰。”
“结果怎么样？”鹿慢道。
“八死一重伤。”
鹿慢了然，雷火妖王必定是二境之上。
但是他没有丝毫慌乱，哪怕他可能也不是对手。
鹿慢平静的脸色清晰落在汤若的眼中。
也许……他有办法？可是鹿慢虽然强，但汤若不认为能打得过雷火妖王，更别说万曦妖皇了。
汤若满怀希冀道：“您有办法吗？”
“有啊！”
此话一出，汤若如听仙乐，整个人激动地浑身颤栗。
两位八品武者也是激动不已，他们呼啦站起来，就要弯腰行大礼，但是鹿慢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僵在原地。
“但是……关我什么事？”
“啊？”
“我只是路过随便问问，我为啥要帮你们？”
汤若仿佛从天堂掉入地狱，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对于鹿慢说有办法，汤若是相信的。如此强大的少年，绝对不是自己冒出来的，背后必然是有师承有长辈悉心教导。
十几岁的少年便有如此强大，那么他背后的长辈，或者说那个名叫天枢盟的宗门究竟有多强大？
如同鹿慢所说，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难道仅因为我们都是人族吗？
失魂落魄的汤若只能出于礼貌，敷衍道：“不知前辈要去哪里？”
鹿慢心中一喜，按李行的交代道：“接到宗门任务，去保护天然星人族。”
“这天然星有何特殊？竟然需要出动前辈去保护？”
“没啥，因为他们是我们曙光计划的参与者。”
天然星什么的自然是瞎编的，目的是抬高身价，正所谓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汤若强忍着急躁，好奇道：“何为曙光计划？我们能否加入？”
“你们要参加？”鹿慢斜了他一眼，顿了顿：“你们并不符合资格。”
汤若大失所望，仍旧不死心道：“请问需要何种条件？”
“条件只有两个，一是必须是人族。二是必须履行条约的能力。”
鹿慢接着道：“就你们这小猫三两只的能干啥？当炮灰都不够资格。”
汤若心如死灰，却又不得不认同鹿慢的话，他们确实没有资本。
一旁的宋姓武者忍不住了，他一直在观察着鹿慢的神色，他察觉到鹿慢似有话并未说出口，急忙道：
“只要前辈让我们加入曙光计划，我们安平城内三十三万人族从此以鹿前辈马首是瞻，只求给我们一条活路。”
所有参与天枢盟计划的星球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除了一些必须要履行的义务外，星球的资源也是义务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天枢盟对于资源的要求弹性空间非常大，天枢盟固定只要五成。
也就是说，前去执行任务的修士，如果你有本事拿到十成，那么除了天枢盟的五成外，剩下的全部归你。
这也就是鹿慢为什么要故意吊着他们的原因。
见鹿慢不说话，三人也不敢开口惊扰他。
在得到李行的授意后，鹿慢终于开口道：
“你们可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接受我的庇护？”
三人闻言大喜，毫不犹豫的跪下恭声道：“参见主上！”
鹿慢声音淡漠道：“把这个签了吧。”
鹿慢拿出一张卷轴，上面详细记载了曙光计划的相关条款，只有资源那一栏是鹿慢刚填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九成。
本来按鹿慢的意思是全要了，但是被李行一票否决了。
李行认为水满则溢，机缘不可全占，这里的一切本该是这里的生灵的，他们不可全部占去，留一成与他们方是长久之计。
汤若接过卷轴，并没有细看，郑重其事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随后卷轴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手中。
李行站在二楼阳台，满意的点了点头。
卷轴是一对的，只要签署完成后，天枢盟内对应的卷轴会立刻同样签上。
汤若签的很干脆，至于他会不会反悔，李行并不担心。
所有的条约协定履行的前提都是实力，既然你签了，就不怕你不认，天枢盟有这个自信。
“主上，我们并不符合资格，这样会不会对您有影响？”汤若立刻进入角色，把自己当成忠心的下属，一副为主上考虑的模样。
鹿慢现在有些兴奋，虽然在天枢盟他也有不少小弟，但是基本上都是比他年龄小的修行者，并且人家也不会事事都听。
而现在多了这么多的下属，还是唯命是从的那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感觉自己就是小说里那天命在身的主角一样，所到之地纳头就拜。
“不妨事。”鹿慢平静的摆了摆手。
“既然你们以后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护你们周全，我暂时先不走了。”
“属下叩谢大人。”三人一同行礼。
一个人苦苦支撑汤若，此刻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过去数十年的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焦虑和担忧中，无数的人族儿郎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的为守护人族而去。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入侵，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披甲上阵。可是妖族总是无穷无尽，他也越来越有力未逮。
成为“狼王”或许能拥有权利和地位。但很可惜，他只是“头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群被屠戮，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角，拼尽全力顶退敌人。
他承受了太多的煎熬和痛苦，也作出了太多痛苦的抉择。
成为鹿慢的下属，汤若没有屈辱，有的只是如释重负的幸福。
就好比拥有数十万员工，苦苦支撑濒临破产的企业，突然被一个实力强大的资本收购了，代价是你以后要为他打工。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结果呢？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有良知的人，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汤若认为哪怕自己马上去死，九泉之下也会开怀畅笑。
因为他为自己数十万名员工，找了一个好东家，一个愿意让他们活下去的东家。
“今天到这吧，这个……”鹿慢看着汤若已经结痂的伤口，下意识地想掏出疗伤丹，摸了半会才悻悻然道：“你去好好养伤吧。”
说罢鹿慢就要走，汤若顿时有些急切道：“大人这是要去哪？不嫌弃的话就在城主府住下吧。”
鹿慢并不理解他的语气，嫌弃道：“你这太臭了，我有地方住，你不用操心。”
汤若有些尴尬，城主府坐落在东门城墙仅百米处，这里与其说是城主府，不如说是前线指挥所。
来来往往的军将极多，味道自然是大了点。
“那您何时再来？我等接下来要做什么？”
鹿慢挠挠头，有些烦躁，他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他哪里知道接下来该干嘛，这不就要回去等二哥决定吗？
“你们……一切如常，我明日再来。”
汤若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只是拱手：“是。”
鹿慢出门后抬手就是一个敛息诀，观察无人跟踪后，回到了李行他们所在那座二层小楼。
鹿慢昂首挺胸，故作矜持地走到李行面前。见李行没搭理他，他又走到袁求身前，袁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远处发呆。
“咳～我回来了。”鹿慢忍不住道。
“我看见了。”
李行鼓捣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
鹿慢不满道：“你们就没想说些什么？”
李行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鹿慢道：
“既然你想聊，那我们就聊聊你今天干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