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野心
对林渊的安排，刘瑞奇满口答应下来，实际上现在姮源祥的改制已经开始了。
从去年的讲话发布到现在，很多国企就加快了改革进程，姮源祥作为老字号企业，它的股份制改革早就在政府那里挂上号了。
只是刘瑞奇现在一直忙着找厂子扩大产量，中间又去了一趟央视洽谈广告，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渊讲完他的看法之后，刘瑞奇也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杨震涛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在他们聊到接下来的产品多元化之后，杨震涛突然插话了。
“我们本地还有一家企业，是做运动品牌的，现在他们经营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收购他们。”
杨震涛的话引起了林渊的兴趣，他问道：“那家企业叫什么名字？”
“匹克。”杨震涛说道。
林渊愣了愣，没想到又是一个后世的名牌，看来东南地带真是藏龙卧虎。
当初汪明珠带他去的第一场饭局，就牵扯出了三个后世的大品牌。
知道匹克的未来前景的林渊，正准备支持杨振涛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以前那犹豫的样子。
所以在杨震涛的注视下，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刘瑞奇问道：“刘总就是国企的，你有什么看法吗？”
刘瑞奇明显感觉到了林渊对杨震涛的戒备，他心里有些生气，以前人家林渊给你出主意你不好好听，现在知道人家是对的，又眼巴巴的过来，你好歹联络一下感情等下次再说啊。
这件事杨震涛很明显没有跟刘瑞奇通过气，所以刘瑞奇也就没有再用自己的面子让林渊帮对方，而是淡淡的说道：“现在的国有企业，很多时候都是被当做报复丢出去的，那里面关系复杂，利益根系繁多，如果你有想法的话，直接去跟你们当地的领导谈就好了。”
杨震涛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以往他问林渊什么问题，林渊总会笑着跟他分析。
但是这次，林渊却把包袱甩了出去，不做正面回答，即便他再愚钝，也知道林渊是生上次的气了。
于是他赶忙说道：“上次我听了林小哥的意见，拿下了我们当地之前亏损的纺织厂，厂房已经改造到一半了，到六月份左右就能投入使用了。”
林渊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放下了一点成见，只要听得进去话，胆子大就行。
于是他笑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品牌代言的事情吗？你一直没来找我，我也把这事儿给忘了，正好今天提起来了，明天你在至真园订个包间，我帮你找一个绝佳的代言人，趁着这次宣传的风口，你再去谈匹克的并购，肯定不成问题。”
林渊轻描淡写的说完，杨震涛马上激动的站起来道谢。
林渊摆了摆手道：“这么激动干什么？这都是我之前答应你的，说起来这也是我的疏漏，不然也不至于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杨震涛哪里敢让林渊认错，他连忙说道：“这都怪我，是我应该多来找林小哥请教问题，要不然林小哥在27号那么多事情，一时忙的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林渊对此不置可否，他对杨震涛说道：“明天你要准备一些礼物，最好是你们当地的特产，反正这里到诸暨也不远，白天一个来回也来得及，实在不行你就让你员工送过来，我给你物色的代言人也不是普通的明星，礼数必须要做足，还有代言费你得拿出一个草案，不能低于两百万。”
“两百万……这……”
不出意外的，杨震涛再次犹豫了。
刘瑞奇看的火大，抬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啊~”杨震涛惨呼一声，随后惊讶的看向刘瑞奇，而刘瑞奇却假装看不见，拿起酒杯喝了几口。
“怎么了杨总？”林渊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说得好好的，突然鬼叫什么？
“哦~两百万，没问题！”他如梦初醒，立刻反应过来老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巴掌。
林渊那是什么人，一言千金的人物，既然人家能提出来这个数字，肯定就不会让他亏了。
他却在第一时间考虑钱的问题。
真是该死。
看看恒源祥马上都要出口了，他的奥林皮鞋现在还没有在上海打开知名度，他难道还能指望自己的脑袋聪明过林渊？
林渊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杨振涛的脚下，随后笑着道：“如果钱不够的话，你可以去你们本地贷款，接下来奥林还要继续扩建，到时候少不了接收你们当地的一些亏损的企业，只要他们还想让你给他们兜底，这贷款肯定能放给你的。”
杨振涛忙不迭的点头道：“林小哥说的一点没错，我刚才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明星，当的起林小哥两百万的价格。”
林渊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两百万，是你的两百万。”
杨振涛笑了笑，点头说：“是这样。”
林渊对杨振涛说道：“你放心，这个代言肯定物超所值，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能不能拿下对方的合同，而不是这个钱会不会打水漂。”
杨振涛也是个妙人，除了有些优柔寡断之外，当他真的决定干一件事的时候。还是有股子魄力的。
“小哥放心，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天天在至真园包一个房间请客。”
这样的态度就非常让人喜欢了，林渊也不由得笑道：“也不至于这样，只要你认真对人家，他也不会为难你的，在相同市场价的情况下，他会比较照顾我们国内的品牌的，明天我先约一下他。”
现在杨震涛看起来是学乖了，在林渊说完之后便马上点头道：“都听林小哥的安排，我会在上海待一段时间的。”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奥林现在已经向上海进发了，情况怎么样？”林渊问道。
杨震涛苦笑一声说道：“唉，林小哥这就让我汗颜了，我们在东洲百货租了一个柜台，但是一个月下来就卖出去五十多双。”
林渊有些诧异，这可不是一般的惨。
地方品牌想要走向全国，除了代言，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
就算是要靠口碑，那也得等互联网出现之后，才能有自来水互相推荐。
现在的时代，必须依靠媒体来进行宣传。
林渊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一些现成的案例。
“你跟中佰一店的方总关系怎么样？”林渊问道。
“方总？”杨震涛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不认识人家。”
刘瑞奇此时正在吞云吐雾，闻言笑道：“我倒是跟她算点头之交，怎么？林小哥觉得中佰一店可以作为奥林的卖场？”
刘瑞奇对林渊的选择有些好奇，道：“三羊不是在沪联商厦上市的吗？讲道理你跟沪联的徐总应该能说上话的。”
林渊叹了口气说道：“倒是能说上话，但是也得徐总能在沪联待下去才行啊。”
刘瑞奇面色一变，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
林渊想起，刘瑞奇现在也有与沪联的合作，便解释道：“沪联上市那天说过，他们接下来会专攻连锁超市领域，现在徐总随着三羊上市，在沪联内部已经升无可升了，你觉得他还能去哪里？”
刘瑞奇点了点头道：“不过他的接班人是谁？有徐总打招呼的话，跟沪联应该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吧？”
林渊对刘瑞奇的乐观表示同情，他说道：“你应该见过沪联的副总经理吴明丽吧？”
“您是说？”刘瑞奇夹着香烟的手指停在空中，眼神里带着明暗不定的光线。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有所了解的话，就知道无论是三羊、姮源祥，又或者奥林，都不可能在她那里得到重视。”
林渊说道：“就算你不了解她，我们单纯从公司和人性的角度分析，也能得出一样的结论。”
“徐总在沪联做的那么成功，她要是继续徐总之前的方针，又怎么能显示出她的重要性呢？所以之前的一切都会大改，今年中央出台了一些关于国外品牌限制解开的政策，以后我们就要开始和这些国外品牌正面厮杀了。”
林渊以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刘瑞奇和杨震涛，说道：“你们就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家品牌。”
所这些话说完之后，包间中有些沉闷。
杨震涛问刘瑞奇要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看得出来，国外品牌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压力。
林渊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他们都不是商场新人了。
对于即将面对的情况，他们都有预料。
“让你们等久了，呀，你们三个大男人就在这里干坐着啊？”
突然，汪小姐打开门走了进来。
汪明珠一出现在眼前，之前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林渊帮她拉开椅子笑道：“师傅没来，做徒弟的怎么敢逾矩呢？”
“是啊，汪小姐可是今天的贵客，我也很久没有跟汪小姐拼酒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陪汪小姐走上两回合。”刘瑞奇笑着说道。
他跟汪明珠是老朋友了，在林渊说完之后，他便笑着和汪明珠互动起来。
在汪明珠和刘瑞奇的你来我往之中，饭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各种美味珍馐，他们举着酒杯你来我往。
林渊也是看出来了，汪明珠是真的喜欢喝酒，难怪她能在黄河路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敏敏拿骰子来！”汪明珠霸气的说道。
林渊在一旁看着她跟刘瑞奇喝酒，自己淡然的喝着茶。
“虹口的仓库三月底就腾出来了，到时候刘总可以把货存在那边，直接从虹口出货。”
九点钟左右，大家都尽兴了。
临走之前，汪明珠说了自己的安排。
刘瑞奇满口道谢，汪明珠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林渊在送走刘瑞奇和杨振涛之后，并没有随之离开。
面对汪小姐的疑惑，林渊说道：“我有事跟李李讲，要不你先回去？”
虽然今天晚上都是自己人，但是刘瑞奇因为林渊在场，所以一直控制着，没有让汪明珠喝醉。
汪明珠对林渊这么关心李李有些吃味，借着酒劲儿她说道：“昨天是李李，今天又是李李，你怎么每天都要跟李李说话？我都快觉得，你是不是在至真园投钱了？”
林渊哑然失笑，对汪明珠说道：“乱话，至真园的包间这么紧俏，每天李李只要我们说，他就一定会给我们留一件，就冲着这一点，我们也要给他帮帮忙吧？”
林渊说道：“李李毕竟人生地不熟，在黄河路一个人也不容易，你信不信以后要是我们落魄了，像金美林这样的饭店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但是只要李李在，我们但凡开口，不管我们是什么样子，什么理由，他都会给我们至少有一个包间去坐。”
汪明珠并不知道林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不可能。
因为她跟林渊不一样，他则认为在黄河路呆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为了以前她给那些饭店带来的人气，他们也不可能连一个包间都不给自己。
别说是普通包间了，只要她汪小姐开口，一定得是最大最好的包间。
汪明珠有这个信心。
因此她在林渊说完后，便说道：“那是你，不是我，我在黄河路从来是雨露均沾，所有的饭店老板娘都跟我说的上话的，哪里像你，自从至真园开业之后，你就像是住在了至真园一样，只要是你自己做东，每次都是在至真园，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看人家李李长得漂亮。”
林渊百口莫辩，只能等待李李前来。
李李确实很忙，她不是一个单纯的老板娘，还要兼职在那些客人中间打听消息，哪个客人想要什么货，谁手上有，价钱是多少，这些都需要她自己亲自去打探。
指望潘经理或者敏敏那样的小角色，是钓不到大鱼的。
不过林渊也没有等很久，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李李就出现杂列包间里。
“刘总和杨总都已经走了吗？你看现在至真园因为你的一份干炒牛河，生意比之前更好，我这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这真不是形容词，一直要在客人之间来回打转，有时候我自己都恍惚了。”
李李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瓶xo，很明显是刚从别的客人那里喝完酒过来的。
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
因为一句广告词，人头马成了中国商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洋酒。
说起来，他们也就是只认识这么一款酒而已。
这也是广告的重要性了，这个年代的广告想要取得效果简直不要太简单，因为优质广告实在是太少了。
一直到世纪初，中国的广告制作才真正进入百花齐放的阶段。
现在市面上的广告公司还不多，只有北京生孩深圳这样的大地方才会与专门的广告公司。
宣传部门和广告部门正在逐渐分家，这依旧需要时间来进行催化。
在以后的人看来很小的一件事，在这个时代都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就好像之前电视台硬性规定一个广告最少十五秒钟的时间，这自然是因为广告价格比较低，所以进行了捆绑销售。
跟后世卖水果的时候十五元三斤，一斤不单卖差不多。
林渊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个思路上的转变，他们就知道原来广告还可以这样做。
这些成绩林渊从来没有骄傲过，因为他知道，就算没有他，别人迟早也能想出这些。
他不过是用后世的知识和经验，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
李李进来之后，把酒瓶递给敏敏。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睛更加有光泽，脸上倒不像一喝酒就脸红的汪明珠，而依旧是正常状态下的白皙，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高贵性感。
林渊站在包间正中央，靠近麦克风的地方说道：“敏敏刚才告诉我，她的小姐妹小江西来你们至真园应聘被你给拒绝了？”
对林渊的问话，李李有些莫名其妙，她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小江西是谁。
“你问她干什么？”李李抬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抬起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觉得金美林前脚辞退她，后脚我们至真园就收了她会得罪金美林，而且她被辞退的理由，也让我对这个人有些顾虑，所以就没有用她，有什么问题吗？”
李李因为酒精的缘故，此时说话的时候，微微有点大舌头，倒是显得有些娇俏。
林渊说道：“虽然你拒绝了她，但是你跟金美林的矛盾依旧在这儿，只要你生意好，你就不可能跟黄河路的其他饭店和平相处。”
“之前别人没有对付你，只是想看你有没有本事在黄河路开张，说不定你没有经验，直接倒闭了，倒也不用她们出手了。”
“现在至真园很明显成了黄河路的下一个第一名，她们动歪脑筋是肯定的，挖胖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还有更下作的手段等着你呢。”
李李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带着女强人的姿态说道：“他们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我不会因为这个就退缩的，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有退路。”
林渊拍了拍手道：“说的好，你确实没有退路，不过盲目自信是要不得的，我想问你，你肯定见过小江西了，你对她这个人怎么看？”
林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敏敏虽然在门口低着头，但视线还是偷偷望向了李李，耳朵仿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