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分

麻老板这么没有出息的样子，让林渊忍不住扶额，也就这点出息了。

麻老板注意不到林渊的表情，注意力都被宝总吸引，观察着宝总对他的态度。

“点菜吧。”林渊知道了阿宝的态度也不着急，阿宝有自信范新华不会掉链子，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继续吧。

最后无非是让范新华让出一块五的利，按照八十万的货计算，宝总能多赚一百二十万。

林渊在这里面，态度摆的很正，他是来打辅助的，既然汪明珠也没有反对，那就随他们去吧。

他现在只是一个新人而已，这笔单子金科长的意思很明了，就是让他来锻炼锻炼，现在他不仅通过麻老板让范新华提心吊胆，宝总也能更加进退有据。

毕竟独一无二和可被替代之间的差别很大，范新华想必此时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不一会儿，包间门从外面打开，六子领着一帮小弟出现在包间里。

“宝总是哪个？”六子扫视一圈，桀骜地问道。

林渊啜饮一口茶，摇头问阿宝道：“宝总喜欢在红鹭吃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冲着哪一点？可能他们的饭菜很好吃吧，不然包间里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进，这样的环境我是不会来的。”

汪明珠见到来者不善，对林渊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六子听到林渊这目中无人暗带讥讽的话，有些恼怒道：“你又是哪个裤裆里冒出来的？”

汪明珠的脸色一变，起身怒道：“侬讲话清爽点，我们这里不欢迎侬，请侬出去。”

“这位是汪小姐是吧？呵，我一没说宝总二没说你汪小姐，你跟我着什么急啊？”

六子嗤笑一声道：“我在乍浦路做生意，大家都叫我六子，我是跟江宁魏总混的，魏总知道宝总跟范总在谈一笔生意，想要请宝总去至真园坐坐，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他伸手道：“宝总，请吧。”

阿宝不动如山，冷声道：“我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人能强迫我去，就凭侬也想让我破例啊。”

六子咬了咬牙，被阿宝那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了，上前一拍桌子道：“我们魏总请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大家一起过去坐坐，吃吃老酒摸摸大腿，什么都是可以谈的——”

话未说完，阿宝突然起身一巴掌挥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局势瞬间变得紧张。

六子带来的人蠢蠢欲动，纷纷上前想要给他们大哥找场子，然而六子却一反常态的挡住了手下。

他知道，打宝总容易，但是却没法善后，作为黄河路最有名气的商人，宝总的人脉和家底都不是他们魏总可以正面对敌的，如果把魏总的父辈拉出来倒是可以，但魏总来上海的时候本身就遭到了家里的反对。

事情闹大了，魏总的父辈出手是会出手，但他作为坑了魏总得罪了宝总的人，必然会被秋后算账。

在乍浦路混起来的六子知道宝总的脾气不错，稍微嚣张一点没什么，但要是真正拉开阵仗，他不会是宝总的对手。

一场可能爆发的战争，在六子的克制下，消弭于无形。

六子走后，范新华依旧没有出现，阿宝叫来饭菜，众人吃到九点，便匆匆散场。

林渊和汪明珠家里比较近，便自然而然的和汪明珠一起搭车回家。

出门前，麻老板笑着上前道：“林小哥，谢谢你今天……”

林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摇摇头道：“麻老板说错了，我今天没帮你什么，以后也不要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本林渊有意带着麻老板做一个大的，结果他人穷志短，见到宝总之后就把林渊之前在楼下说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林渊对此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一种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无奈。

出租车后座，汪明珠还在为阿宝那一巴掌兴奋，对始终一言不发的林渊的有些埋怨道：“人家骂侬，侬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要不是我跟宝总帮你出头，你今天不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林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如果别人骂我一句，我就要跟他对骂或者动手，那只能说我这个人能力不足，当然，你和宝总对我的爱护之心我有数。”

汪明珠闻言，却改口道：“侬讲的也对，骂来骂去又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至少能出一口恶气啊。”

回到家里，林渊搬来椅子，也不开灯，就这样在黑暗的房间里坐着，屋子里只有他手指叩击椅子扶手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终于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黄河路的夜晚依旧灯火辉煌，李李今天换了一身貂皮大衣出现在黄河路的街头。

她信步走到景秀的烟摊边，掏出一百块递过去，说道：“一包摩卡。”

景秀已经习惯了李李的大方，收了钱递上烟道：“老板娘今天想问什么？”

“随便说说就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李李表情淡然的看着街边过往的行人说道。

景秀笑了笑，道：“昨天至真园开业，消息当然都是跟至真园有关的，今天都在传宝总拒绝了至真园的邀请，在红鹭和一个姓麻的诸暨老板谈到了半夜，而他原本的客人范总则是留在了至真园。”

这个消息让李李略有些失望，因为这件事就是她一手包办的，这一百块花的有点冤枉。

“不过唯一有一件事跟至真园没什么关系。”

景秀笑着开口：“乍浦路做服装生意的小六子昨天去红鹭请宝总去至真园吃饭，不过没请到，还被宝总打了一巴掌。”

依旧是李李知道的事情，她该知道，小六子去了红鹭的包间后，骂了最近在黄河路有点名气的林小哥，因此得罪了汪小姐。

景秀意味深长的道：“这个六子可能是吃多了老酒，昨晚回家的时候，摔断了腿，也是够倒霉的，两条腿同时摔断了。”

李李面色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景秀：“摔断的，还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景秀说着，一辆黑色上海轿车停下，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连忙招手笑道：“林小哥晚上好啊。”

林渊向这边点了点头，眼神从李李身上扫过，让李李有些奇怪的感觉。

更让她奇怪的是，紧跟着从车上下来的刘瑞奇竟然和林渊一起走进了至真园。

她没有听说，刘瑞奇今天订过包间，那就是赴约而来的，是谁请他们的呢？

李李拿起香烟，跟着林渊他们一起走进自家饭店。

“林渊今天来了？”李李叫来潘经理问道：“他在哪个包间？”

“忆江南，是常熟乡镇企业家协会会长开的。”

潘经理也是刚刚知道林渊的到来，本就打算给李李汇报了。

李李神色不明，径直来到忆江南的包间门口，正当她要推开门时，里面传来的平静的声音，却让她愣在原地。

“就为了这事废了六子两条腿，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