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于朗的信

秦鸣，起来了，睡你妹啊睡，昨天还说要好好学习呢，学你妹啊学，快去收发室领你的东西去。王佳戳了一下秦鸣的脖子。

啊，这么快啊，昨天我姐才给我说给我寄了个礼物，如今的快递这麽给力吗。秦鸣揉了揉眼睛走出了教室。

自从老吴死了之后，老高也被调到了收发室工作，再没人和他斗嘴，有时他的小孙子会来找他要些零花钱。更多时候他只能拿着老高送给他的杯子静静的看着电视。

秦鸣看见了老高也不向以前那样喊他大哥了：高师傅，我来拿个东西。

秦鸣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学习很紧张吧，都是这样，高二的生活是高中最痛苦的时光，要坚持住啊。老高把一封快递给了秦鸣。

秦鸣接过快递递给了老高一支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了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去了。

秦鸣：

最近生活太过精彩，一时忘记给你写信了，所以这次用了快递，我一闲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分享我的故事。小伙子，接下来你就羡慕吧，颤抖吧。上次我给你说我换了份工作。这份工作还是比较累的，在工地上班，一天100元，老美了。于是我干了2个月，一直跟着一个落魄的师傅学习手艺，我这师傅可了不得，曾经也是个高材声，酷爱读书，因为年少时家境贫寒，考上了大学没有上，我有一次看着他没事就在楼顶抽着廉价烟看夕阳看着多愁的他，拿着一面镜子看着灰头土脸的自己，我也有些共鸣的感觉于是就问他：师傅，你现在快乐吗，问什么你和我上高中的时候一样每天总喜欢照镜子啊？师傅说了一段话把我惊呆了，我没有完全听懂，大概意思是这样：师傅说：“有一天我想了解自己，该怎么办呢！有人说：你可以照镜子，也许看着看着你就了解了，于是我就去商店买来了各式各样的镜子，可到最后我还是只选了一个和自己头差不多大小的镜子，其他的都送人了，不过其他工友都嘲笑我：干这行照什么镜子啊，整天睡觉还来不及呢，照镜子和谁看啊，”奇怪的是他们还都收下了。反正我只需要一个也就无所谓他们说啥了。他们不爱照镜子，我不同，我每天都对着它笑，有时也会对着它怒，对着它吼，我甚至有时还骂他，有一次我没忍住打了他一拳，结果他碎了，变成了好多好多个我，于是我想把它重新拼起来，可他从此有了好多伤疤，都是不能愈合的好多处伤口，于是我想用我的血愈合他，结果它也流出了血，我看不行了，我又想用我的眼泪去愈合他，可是自从我认识它的那天起，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着它哭泣过，当然现在我也哭不出来，我只好找来清水清洗它的伤口，终于他不在留血了，可永远留下了不可治愈的伤疤。

于是，我每天都对着那充满伤口的镜子笑一笑，他很可爱，也毫不吝啬，它总是还给我好多好多张笑脸，就这样我带着它的祝福和微笑开始了我一天的生活，每天与这钢筋水泥，搅拌机并肩作战，累了也懒得寻找一个能躺下的地方睡觉，靠在墙边睡上一会，美极了，有一天，我睁开眼睛时，啊，真美啊，西方的天际有着很大的一抹绯红。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睁开眼睛，后悔了，后悔没有随身携带那满是伤口却总对着我笑的镜子。

绯红终是消失了，我也就回到宿舍中，结束了充实的一天，但是我突然不想去照镜子了，我不想给它看这张疲惫不堪的倦容，于是那天我就把它藏了起来。换了一个完整的镜子放在那，不忙的时候就照一照。”师傅和我说了很多我也就记着这些，也就听了个大概，让我想师傅一方面是不愿意输给现实却输给了现实，另一方便是对自己感到可怜。而我听到的却是我的声音，过了那个月我就辞了职，拿着我的工资去旅游了，哈哈，你猜我去了那里，我去了少林寺，也就是嵩山。人都说自古英雄出少林吗，可当我去看的时候，那和尚吃的比我还肥，不过怎么说那也是古迹，也有很多沧桑的感觉，我一个人进了山，看见了老僧，转着转着，天就黑了，我一想，这大晚上要是在山里住一晚是个什么感觉，搞不好明天还能看到日出呢？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碰到了两个同道之人，我在山里的景区的垃圾桶里点着了火，像极了篝火。我和他们合了影，有机会给你寄过去看看，有一个朋友激动的还写了一段话，我感觉必须得给你分享一下，挺好的：摇曳的篝火秉着长长的索道，看着仅有的光亮，静静的加着新柴，用着这仅有的光亮，一朋友娴熟的抽着香烟，像有什么心事，在那思索着人生，品味着愉快，夹载着激动，三个人的夜，就在这寂静的山，偶尔碰到点野味，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它那熟练的逃跑技能。

摇曳的篝火，还是不能抵挡深夜的寒风，但三个人的激情却也中和了这种寒冷。风一就刮着，星依就闪耀着，有幸的是看到了一颗流星划过，不过就这一颗，这样的山风给朋友带来了什么，又给我带来了什么，也许我领会到了我的，但我也说不清楚，我会继续寻找，直到我能说清为止。看着高耸的山，对着千米的崖。我突然找不到我们的存在。但此刻的山中，只有我们存在，顿时我又感到我们的高大。

摇曳的篝火，你的生命是我们赋予的，也许你并不想要，但你的青烟能携带着我们的梦，并着我们的激情，燃烧在我们心中，飞上不知名的天空。

我想我们会慢慢找到我们的存在。我会在我去的所有地方留下我们的记忆。

摇曳的篝火你累了吧，我好想也累了，所有的激情，所有的愉悦总会因“想”而开始，也会因完成而结束。

还是那句话，山的那边是什么，还是山，其实很无趣，但只有去过了才有资格说？

中岳嵩山，在我看来著名的不是少林，而是自然的山脉，因为我们来过，我们在索道露宿过。

看着摇曳的篝火渐渐的睡着了，我也找到了我的梦境，一旁的朋友还在抽着烟等待着东方的朝霞”。咋样我这“驴友”的文才不亚于你吧，你猜他说的朋友是谁，你猜得对，他说的朋友就是我。其实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是静静的感受着，偶尔师傅的话会飘在我的耳边，不过只是飘过。好，不说我了，我看了上次你给我写的信，你说老吴死了，买钢笔的老头也不见了，老吴还是不错的人嘛，贪杯者自毙啊。不说他们了，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啊，奥，对了，对了。你给了我电话，但是我说过我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给你交流，原谅我这个怪咖啦，哥几个都好着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就有这麽多点事情，不是很精彩，不是很丰富，因为我想走走，所以我就要走走，我也不知道，这种思想会不会输给现实，就像我师傅一样，哪一天我也会拿着一个破镜子傻笑。但是我不去想，年轻一天就是一天，我记得莫言的红高粱里有这么一句话：把永远死不了的过去和永远留不住的现在联系在一起，有时候，万物都会吐出人血的味道。其实我对后半句没啥见解，我只是觉着他说过去已经定了，改变不了，也就死不了了，现在也是留不住，终将和过去一样死不了，但是未来呢，我更觉着虚无飘渺，与其这样，我不如享受现在，既然它会过去，但是我可以回忆，未来呢，什么都没有。就像你说的，青春怎么过都是浪费。我选择的和你选择的总会有些不同？子非鱼嘛。不给你说了，我得挣钱去。以为下次的旅行。多的不说了，一直记得就行，有空帮我看看司徒燕，哈哈，你懂得。。。

此致

敬礼

这次改个词。

不同的于朗亲笔。上次我查了下不能用绝笔。再见了。

靠，你他妈生活的真自由，看来你真不适合读书啊，还是多走走的好，这样你能找到自己。秦鸣自言自语道。

傻逼小总，你说啥呢，能不能让我睡会了。一旁的王佳闭着眼睛。

滚，老子没心情给你斗嘴，我说我是董事长，我就是，秦鸣将信收了起来向厕所走去。

我靠，今天，他还有理了，懒得理你，让你得瑟一次。王佳抬起头，又低下了头。

报告，呃，老师，我找我姐，秦鸣一看又是上次的老师。

啊，司徒燕，你出去吧，老师一看是他，也就知道了。

你咋又来了，什么事啊。老姐还是要考大学的，司徒燕打了秦鸣一下头。

老久没见你，想你了，来看看不行啊，秦鸣耍嘴道。

行了，不知道老姐烦你啊，该天请我吃饭，弥补一下，有啥事没？真的，马上要考试了，真的好好学习了，你一天就一点压力没有？现在就这么自信啊，上课了都不回去，好了，赶紧说事？司徒燕像个老大姐。

我说，大姐啊，你真絮叨，比我妈还能啰嗦，这次来真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好着没？有没有又变漂亮啊，请你吃饭当然没有问题，听说市区3D影院刚开张，我带你去看看海盗？这都不是事，你没有男朋友吧？现在，别回头我把你带出去，我在被打了。秦鸣笑着退了两步。

滚，别拿我开玩笑，吃饭还是可以的，电影就算了。司徒燕打了秦鸣一拳，落了空。

好，就请你吃饭，对了，你咋都不问我于朗的消息啊？不想他吗？秦鸣小声问道。

要他消息干啥，以前觉着那家伙挺好的，可现在呢，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看来他不配当我朋友，算了，就当老姐没认识过他吧。不说他了，就来看看我啊，其他没事？你当老姐是傻子吗？赶紧说正事。司徒燕看着秦鸣闪烁的眼睛。

哈哈，我已经说过了，好，周六晚上请你吃饭，不要被约走了，美女姐姐。秦鸣油嘴滑舌的说道。

咦---，肉麻死了，赶紧滚吧，我要回去上课了，司徒燕打了颤，抖了两下。

美女姐姐，美女姐姐，哈哈，肉麻死你。秦鸣跑着喊着。

司徒燕皱了皱眉：这个秦鸣啊，看来于朗又有信了，不过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呢，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呢。哎，算了，爱咋的咋的吧，回去上课。

秦鸣悄悄地从后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佳，你他妈的怎么给我请的假，你看老师老看我，估计下课，班主任又该找我了。

我靠，怪我啊，你让我请假了吗？别诬赖我，王佳歇斯底里的喊道。

王佳，你干什么呢，不想上课，给我滚，别再这耽误别人上课，老师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你干什么，犯病了啊，秦鸣拉了拉王佳的袖子。

别理我，我心情不好，我要好好罚站。王佳看着秦鸣。

秦鸣知道这是正常现象，王佳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心情烦躁，脾气暴躁，就像女生的例假一样，秦鸣眨了一下眼：靠，罚站是吧，老子也站。秦鸣立马站了起来。

秦鸣，你干啥呢，又找事是吧，老师有点怒了。

没有啊老师，我困了，想站起来控制一下，不然你讲的这么卖力，我要是睡着了，得多可惜啊。秦鸣看了看王佳又看了看老师。

嗯，不错，站一会不困就坐下吧。老师继续讲课。

就他妈会扯，哈哈。王佳忍不住的笑道。

秦鸣也笑道：例假结束了，疼不疼啊。好了，既然你都不疼了我也就不陪你了。话吧，秦鸣就座了下来。

秦鸣，你刚刚去干啥去了，这么长时间，王佳知道辩不过他就转了话题。

哈哈，找美女去了，羡慕了吧，秦鸣一脸得意看着王佳。

羡慕你个毛，老子得好好学习呢，上了大学啥没有，自由，青春，面包，牛奶，哈哈，你又上不了大学。王佳调侃道。

去你大爷的，老子上次可比你考得好。我考不上，你他妈连个技校也上不了。秦鸣正色道。

吆，这就伤你自尊了。你的底线还真低啊，不过我要强调一下，这给谁的分高不高没关系，你自己说的只上清华，如果上不了就再也不上学了啊？王佳看着秦鸣。

我说过吗？我说过吗？就算我说过又怎么了，老子可以上北大青鸟啊，不是和清华一个级别吗，秦鸣转过头看向窗外。

俩人不再说话，王佳有意无意的听着老师卖力的讲着课，秦鸣则对着窗外思索着于朗的来信，因为下课的铃声响起打破了这种氛围。

秦鸣，你出来一下，老师走到后门叫了声。

秦鸣，最近你很不在状态啊，上课总是迟到，是不是不喜欢我讲的课，你姑姑让我多关注你，你说我是给他讲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讲呢，本来基础就不好，还不好好学，你好自为之吧。老师看着秦鸣叹了口气。

老师，你这次不要和她说了，行吗，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会好好听课的，谢谢您了。秦鸣苦求到。

哎，秦鸣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好吧，这次我就不给你姑姑说了，不过你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没有下次了，老师指了指秦鸣。

秦鸣送走了老师转身回到了座位上静静地找了本书垫着下巴趴在了桌子上，呆呆的看着于朗送给他的钢笔。。

突然秦鸣说;王佳，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啊，感觉我的内心缺少了点东西。

我靠，想找就找啊，你以为你是皇上啊，再说这给内心缺少东西有啥关系，难道你缺心眼，想找个女的给你长长心眼啊？王佳取笑的说道。

秦鸣不说话，还是静静的看着钢笔，静静得赛上耳机听着他唯一喜欢听的歌，其实秦鸣在想：他没有于朗那样的心境，放不下自己计划的明天，放不下如今的选择，更不能让家人为他伤心，难过。同样的他羡慕于朗，这些他不能做的于朗都做了，为了自己，纯纯的就是为了自己，活在秦鸣的梦里，却在于朗的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