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廉贞星归位
上天久不施雨,乃是天子无德,犯了天怒,要平息苍天的怒火,必得将无德不作为的昏聩国君赶下王座。长年累下的积弊一时半会儿没法根除。三冗”危机更加突出。既然没有兵不血刃的护国良策,那就归隐山林福泽绵延,君亲圣贤。
晏台山和法华寺南北通连,晏台山的南面法华寺一位法师正在一块高地法坛上讲经,突然,天上散落起花瓣雨,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正在听经僧人的袈裟上。僧众们心无旁骛,一个个合掌,礼佛三匝,稳坐如山,有些凡心未定的修行者,一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任花雨飘扬……只听那法师铭文道:“不受法律约束,不惧禽兽威严,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君管着。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放舍利之光,有白虹四道。天上宫阙,琼楼玉宇。试问禅关,五叶莲开。三乘三宝,四生六道,经传极乐,参求无数,敷演大法,宣扬正果。名生死始,法相如是。”
灵谷深松,法华寺周围,东山秋月,栖霞晚风,依然苍松翠柏,树木蓊郁,幽静怡人。有些尽管属于自然的山水之景,但由于山川变化,不少美景已经消失。法华寺的北面晏台山乃仙山福地,一位在高地法坛上典行醮事的乾道高功荣登高位。一个个道士拱伏无违,朝上礼拜。盛大的典行仪式过后,高功与群道们欢喜之间,忽生忧恼,堕下泪来。
众僧和我攒在一处,凡心未定的我抓耳挠腮,在樱花树下禅坐的有些不耐其烦。正在弥留之际欲想站起身子一问究竟,只瞧得见身后有两位禅师远远而来,一个一瘸一拐,一个独臂行走。两位禅师说说笑笑来到樱花树下,其中一个独臂禅师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过来安慰我,修长的手指又十分的温柔,我一点儿也不怕生,舒舒服服地又将眼睛眯成一条线,不料其中一个跛子禅师吩咐我坐下继续听讲。
我语气加重的又问了一遍跛足禅师。
“求两位大师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进入沙门。”
只听那独臂禅师道:“善哉,善哉,圆陀陀,光灼灼,亘古常存人怎学?”
我不得不继续向两位禅师赘叙道:“恳求两位大师蒙发慈悲,带弟子进入佛门,寺院内的苦活累活我全包了,我不消嚷。”
独臂禅师道:“我和济宗自认称不上什么法师,济宗和济果不过是寺院内烧锅炉的普通僧众罢了。”
我一心想遁入空门。什么见礼了,心生爱慕,拍马屁的话,意在通融通融。夸赞两位大师定非凡品,有济世救道之材,利物济人之德,一通彩虹屁,夸赞得两位禅师心花怒放,差点陷在彩虹屁里一命呜呼!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两位禅师答应我引荐另一位法师,师承玄菩法师的清虚法师。清虚法师是法华寺内的得道高僧,常年受邀于各大寺院讲经,和两位禅师的对话中得知前日坐在法坛上讲经的是来自于玄感寺远近闻名的凌虚法师。三大法师师承一脉,师尊玄菩法师,大师兄清虚法师,二师兄凌虚法师,三师弟云霄道人。云霄道人便是晏台山高地法坛上典行醮事的乾道高功。
凡心未定的我明显有些躁动,想寻得大乘佛法,便跟随着独臂禅师和跛子禅师在禅房外只听得见清虚法师和另一位大师的最后一段对话。“凡伦常所关之处,无中生有之数,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
禅房外四下静悄悄,更没一丝凉风,我怕影响两位大师修禅讲法,进去打扰不便,于是轻手轻脚绕到窗外,轻轻地在窗户上找到了一条缝隙,便凑眼过去张望。
只见一位身着青衣袈裟的高僧和一位紫袍道人对坐着,紫袍玉带道人脸上露出笑容,刹那时,又见青衣高僧右手向空中微微一扬,一动不动,眼角悲怆地流下了眼泪。我甚觉奇怪,凝神注视,适好日光微斜,照射进窗户,屋内阳光下竟在镜子下折射出一束光来,两位大师若有所察觉,便双双起身站直身子。我也转到门口,推门进去,就想拜他为师。肉眼望去,面前的青衣白须长者仙风道骨,又似饱学宿儒,六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另一旁的紫袍道人闭目遮耳,黄卷青灯只求长生,老僧入定,不置一词。
我张口就问道:“大师,什么是爱。”
顷刻间,行满功圆的两位大师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发一言。两位大师高谈阔论,相交甚欢。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不料被我横冲直撞打乱了两位大佬谈古论今的节奏。僧道一前一后站着,在阳光下凝目瞧着我。另一位稍年纪小一点的紫袍道人移步上前,五十五六岁的样子,目击道存,闭目养神,随手将长袍一角拽起,塞在腰带里。紫袍道人眉头一紧,眸子一翻,冷冷地盯着我,稍定心神,不闪不让道:“爱就是慈悲。”
闻听此言未尽人意,寻一处清净之地安身立命,方为上策。
恍惚中,似乎还做了个梦。日近西山,书童将她摇醒,说是暮天的晚霞正好斜照到院子里,景致动人,又有不疾不徐的凉风,正适宜到院中坐坐散一散心。她睡了一整天,筋骨躺得极其懒散,也觉得该走动走动。书童搬了把摇椅,要将她搀过去。她抬手示意阻拦了书童的搀扶,自己尝试扶着桌子和墙根一步一步挪出去。走得有些吃力,时而磕绊,但心中却感到一线光明,一定要早些适应,这些都是必须的,只有这样,以后回到青龙山才能一个人好好生活。
小轩窗前,轻抚青丝,对影探颜,窥看女子的脸蛋是否有如泉水般浮光跃金,交相辉映。不知这飞来凤的鸟语花香是否还如当年杜少陵拾遗“诗中圣哲”那般沁人心脾。
似乎又回到了她初见我的时候。
那一年,我十七岁。
她十四岁,她半躺着,那么无助地饮泣。面色苍白,瘦弱身躯躲在宽大的玄素色外袍下,像一泊随时会隐去的月光。一身是血地倒在茅草之韵的“唐槐汉柏”跟前。一想到我连日来遭受夜雨的痛苦,我呆了半晌,手忙脚乱将她拖进屋,上药止血,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伤口自行愈合。不过两日,濒死的一身重伤竟已恢复如初,眼前的女子醒来沉默地看我许久,开口就是经过专业导师言传身教具有天赋的中国好声音。她伸出纤小的双手,拼命拍打着我俊美的身躯,她披散着长发,衣襟微乱,不着霞帔与披帛,连那一件不合时宜的外衣都还是我给她止完血仓促间给她披上去的。她从暗夜的彼端挣脱开来,随性哭着奔向唯一砖石间甃成的层层叠叠的街市。好不容易拨过层层雾雨,我为她雨中撑伞,疾行于法华山的夜雨中。
“到了么?”她间或停下脚步孱弱地问。她的恸哭声迤逦全程,这是夹杂在其间我唯一能辨出的模糊的语音。
“快了,快了……”我这样答。
此时身上身无分文,没有办法,只得前往一家寺院,希望能借宿一宿,人过于完美,就有点无聊。寺庙的主持很开心地接待了我们,我经常有事没事去寺庙祈福,和老方丈一见如故,彻夜畅谈,攒了点人品,成为了忘年交,拜别了老方丈,并且,老方丈送给了我一头毛驴当作交通工具。
我为她亲驭毛驴,疾行于法华山的夜雨中。扬鞭朝毛驴挥下。那步态一向从容的畜生舍弃了它一步三叹的习惯,惊恐地奋蹄前奔,冀望于速度地穿行于杳无人影的巷道。
夜间繁华的街市蓦然褪色成暗青残垣,于我眼角随风飘远,我们应是行了不少的路。无边的雨和着她的悲伤打在我身上,浸透我衣裳,那潮湿蔓延而入,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片冰凉。在她的哭声中我渐趋焦灼,而我不敢回顾,只频频驾驭着毛驴可以引我们瞬间穿越眼下困境。
曾经往返多次的路途何时变得如此幽长?仿佛抵过我半生所行的路。她一直哭。“还没到么?”她又嘤嘤泣问。我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刹那间我只觉自己前所未有地虚弱无力,且悲哀地发现其实我并无把握带她渡到这暗夜的彼端。
又转过几重街市,好不容易,我们才驶上湖滨路外的大道。拨过层层雾雨,那巍峨高大华丽建筑逐渐变得清晰,琉璃瓦所覆的檐下挂着数列宫灯,砖石间甃的高墙上镌镂有彩凤图腾,悬浮式的飞檐翘角,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卧牛城门早已关闭,守门的禁卫见我有驱马而近的趋势,立即远远朝我呵斥:“何人如此大胆,居然驭驴行近卧牛城门!”
我犹豫了一下,便将毛驴喊住。刚一回头,想请她稍候,容我先去通报,却见她朝卧牛城门疾奔而去。极度的悲伤使她适才毫无整理妆容的心情,还如我们离开宅第时一般,她披散着长发,衣襟微乱,不着霞帔与披帛,连那一件不合时宜的外衣都还是我那时仓促间给她披上去的。
她就这样随性哭着奔向卧牛门,尚未靠近便被迎上来的两位禁卫拦住,一人抓住她一支手臂,怒喝着要将她赶走,而她也越发癫狂,不知何以她竟有如此大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两人的挟持中挣脱开来,加快步伐跑至卧牛城门前。
她伸出纤小的双手,拼命拍打着紧闭的城门,和着哭声扬声高呼:“爹爹,孃孃,开开门!让我回去……”
两侧禁卫一片哗然,纷纷赶来驱逐她。她被另两名高大禁卫拖离,而她双手仍尽力向前伸去,想触及那金钉朱漆的冰冷宫门。她不停地唤着父母亲人,有响雷碾过,风雨声显得浑浊,她的哭音在其中幽幽透出,无比凄厉。禁卫把她拖了数十步后停下,把她猛地抛在地上,见她还想站起跑回,其中一位便怒了,持戟郎怒斥道:“哪来的疯妇敢在此撒野!”持戟郎倒转所持的戟,将杆高高扬起,眼见就要打落在她身上。他没有挥下,全因我从后握住了他手腕。
禁卫回头一看,随即怒问:“你是何人?”
我没有回答,目光越过禁卫的肩顾向地上的她。她半躺着,那么无助地饮泣。面色苍白,瘦弱身躯躲在宽大的淡色外袍下,像一泊随时会隐去的月光。更加恼火的禁卫抽手出来就要转而攻击我,这回却被他同伴喝止。“且慢!我认得他。”另一位禁卫说。又再上下打量了我几番,才肯定地低声对持戟人说:“眉州城内苏仲先苏员外家的长孙,随苏员外以前也曾数次经这里开仓增粮,出入布施。”
持戟郎愣了愣,然后转头看被他们推倒的女子,讷讷地再问:“那这位小娘子是何许人也……”
我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来,确认她不曾受伤后才转视禁卫,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少心上人,虞凤姝。”
直到虞凤姝偷偷住进我的心里。姑娘听闻我的大名,情深意笃,两人都暗生情愫。接下来的日子,姑娘对我恩爱有加,姑娘谢我对她的救命之恩,非要报答。我自觉不过日行一善,施舍了几副草药,几顿火锅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恩,却绕不过她的执拗。我便开口说要金山银山,姑娘却只能用幽怨的眼神以及犀利的目光看着我:“莫非以阁下这般深情的男子眼中只识得金山银山。”我凝神屏息,听虞凤姝则继续讲下去。
她说:“在充满血腥的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过程中,武士的利剑就这样握在一帮儒生文人手中。”这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临死前还像圣徒一样在群众面前播种我的信仰,优雅的践行着对我矢志不渝的信条。
我年轻的时候有点不靠谱,直到二十七岁那年开始顿悟,经过十多年的闭门苦读,学业大成。我出生的时候把山上的灵气都吸走了,现在我老家的山头还是光秃秃的,于是久而久之人们开始口耳相传说我乃是文曲星下凡。
苏老泉和我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有点不靠谱,这或许是基因遗传吧。关于三字经中这一段话是形容苏老泉的。
“史书在案,冰寒于水。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苏老泉年轻的时候有点不靠谱,直到二十七岁那年突然顿悟,然后开始奋发读书,从一个顽劣的少爷变成废寝忘食的学霸,经过十多年的闭门苦读,学业大成,并在“唐宋八大家”中脱颖而出,占据北宋文坛半壁江山,牛逼不牛逼!后来,人们就常常引苏老泉作为“后来者居上”、“冰寒于水”的典型案例了。
苏老泉的事儿给大家做了个样板,人生努力任何时候都不晚,只要你愿意。
至于我的故事,民间也流传盛广。“蜀有彭老山,东坡生则童,肘子死复青”。话说在蜀地眉山县境内,有一座秀丽的彭老山,彭老山的英灵秀气,可以说是个绝佳的风水宝地。据说道教祖先彭祖在这里驻足修行,故而得名。于是人们开始口耳相传说我乃是文曲星下凡,说我出生的时候把山上的灵气都吸走了。这时文曲星临凡了,我出生了。这一年天上有很多神仙下凡,凡间出生了很多影响宋朝时局的大人物。
苏氏族谱中记载,我于宋仁宗赵祯景祐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乙卯时诞生于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上,于是彭老山常年郁郁葱葱,草木繁盛,鸟语花香,气候宜人,一年四季不缺绿色。
族谱生辰八字:丙子辛丑癸亥乙卯
我是利用父精母血来选择自我调用的因素,两精相搏,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倏忽十年,二十岁以下的,在这里,就我一个人,对官宦子弟来说,科举是相当重要的事情。我那时才十七岁,以此年龄参加科举的人才属实不多,而我神情淡泊,略无矜色,说话的语气亦很温和。平时穿的衣服颜色最为暗旧,像是穿了多年的,然而却洗得很干净。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一心求学问道,对男女之事并无男女之情。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虽不可违。不纳妻,而约以登第后聘以为室。我一味潜心读书称未得功名绝不纳妻拖延时间,一面思酌如何回避媒妁介绍的这门亲事。无奈之下,只好躲进素有川蜀千年第一名刹的“法华寺”周围“唐槐汉柏”草屋里潜心求学,以此抗拒这强加给我的姻缘。
那时,女子能嫁好丈夫,简直就是押宝赌命。说罢,我押了枚祖传白玉扇坠,摇着扇子道:“古今多少款款深情,满腹才情抵得过纵情声色,逢场作戏的虚名。”姑娘白了我两眼,才施施然离去查看灶台是否生火闻声颇为恼火,搞得我三四个月不知肉味,而我在戒欲以前鲜少吃肉,大抵人生如此,吃肉的道路总是艰辛。经过伤寒论表明,此季节正是我们俩对肉最向往的时节。
自古以来,凡是女子遇见帅哥救命恩人当得她这般无赖!“小女子不才,幸得公子青睐;小女子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我被她烦得无法反驳,两手一摊:“那就权当以身相许。”话毕,我愣了愣。“今日冲撞姑娘,小生必向令堂提亲,三书六娉,姑娘且不必担心。”对着窗子,遥遥一拜,那女子却做娇羞状,心想:“这厮虽然莽撞却也有礼。”但这句荒唐话后,二人竟真的就自由恋爱了,相约去郊外踏青,郎情妾意。那年我十七岁,她十四岁。礼成以后,洞房花烛。自那事始,她便一个人住在青龙山中,只知四时更替有春夏秋冬,山中灵物有鸟兽虫鱼,虞凤姝养母家人讲究门当户对,不同意她和我的婚事,从那以后她和养母家人断了联系,只有一个人独自生活,她没有亲人,所以名字也是我给她取的,我叫她廉贞,从此以后,这就是她的名字,正式取名为廉贞,她偷偷开心了好几天。月亮的清辉照在楼阁中静静坐在小轩窗前,轻抚青丝、对镜探颜的女子脸上。借着月光望去,为何这妙龄少女,满面泪痕?
最切实的说法却往往是最残忍的。历史证明,她又不幸死在前头,我势必会在她断气当夜就收拾行装出门,前去大千世界偷香窃玉。我少年时的想法,想着风花雪月啊!呀,我怎么能在面前这个人刚刚断气时就马上出门寻找第二春啊?
“金銮殿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宗亲臣属跪了一屋子,都是些圣贤书读得好的臣子。”言罢自擂一锤,又连连笑着躬身道歉,想想他们身穿的绫罗绸缎服色,再看看自己朴素的布衣烂衫,立即就气馁了。我的梦想也衍生过在科举落第后改写淫秽小说或兼职画春宫图。但我始终认为做爱和娶妻性质差不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并且新的往往比旧的更好,旧梦破碎是因为新梦想即将到来,而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断然没有理由消沉。康节兄曾断言过爱妻虽身在书香门第,却是个命薄寿夭之人,康节兄给出的言论是,当凶星力量大于吉星力量,三方四正总格局呈现弱势状,若通晓诗书,敏谨慧谦,定然活不过二十六岁。康节兄学有大成,终生不仕,颇有遗憾。但其在易学,理学方面有很深厚的造诣。他可以预言未来,预言死亡。同样,康节兄的学问为周围的人所难以理解,久而久之康节兄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天机星转世。
自古名士多寂寥,美人香草寄诗魂。
倏忽十年,如浮华春梦。倏忽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自难忘!倏忽十年,绝笔信为鉴!
很多人在梦想破灭之后迅速堕入歧途,山下就有个号称大词人的大嫖客,因嫖而扬名当时,因在政治上失利而退隐江湖,专职改行当杀猪屠夫,同样的话,屠夫说给不同的人。被樵夫挥舞着扫把撵了半条街。世人都习惯在真相面前表露出狰狞的一面,以掩藏心的羞涩。“你老婆死了是因为即将有新老婆来嫁给你,新老婆肯定比你旧老婆好,这是件大喜事啊,你表现得高兴点,别这么伤心。”
而截至那个夜晚,我受虞举人感染,虞举人是我第一任老丈人。我总习惯性以为自己将来的老婆必然姓虞。常常看着活蹦乱跳的她陷入无限忧虑,她墓碑上的墓志铭还是我亲手雕刻的,花间微语,浪漫的水彩风景画。我原是清俊的少年,穿梭于名臣和高士之间,她,处深院画卷,品银烛秋光,是我心弦上唯一的光源,全家宠溺,三春梦魇,缱绻红尘,明亮笑颜,为我服役也令其满心欢喜。
关于仲夏夜,有一切美好的词汇可以形容,最切实的说法却往往残忍。三书六娉,礼成以后,虞举人向我隐瞒了爱女虞凤姝患有先天性麻风病的事实,据说仲夏夜时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全身浮肿,毛发脱落,甚至不能下床走动。村民小孩听闻村里的庸医说捉毒蛇可以治病。仲夏夜毒蛇凶猛,村里已有几户人家的孩子因在此时节捕蛇而死于蛇祸,望各位村民引以为戒,各自珍重。虞凤姝被村民们誉为才色兼备的官宦廉贞灵魂天使!这个“灵魂的天使”曾这样女性化的评价过自己:“我这个人太柔弱了,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柔弱。”只有我知道她是个深得沉湎,浸透在艺术涵养精神世界中的女子。我富有丰富的艺术涵养和男子气概,就是被这样一位精神女性反复揉捏而成的。诚如她自己所说,个人就是押宝复命,就是政治的,只有解放自己,才有可能去解放全人类。以女性自身解放为终极目标而建构的理论基础。她所建构的理论在一千年后在遥远的东方那些精神革命女性身上,得到了印证。我之所以声震朝堂,贤名远扬,除了恩师欧阳修的提拔还有忘年交梅尧臣的称赏以及她作为贤内助的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