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变
慌乱的人群从身边跑过。
斗场的负责人从后面赶了上来，然而龙行虎步的阿尔弗不断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前方有人和斗场的侍者发生了争吵，听上去是因为他们已经下注了，不情愿就这样撤离。
一群人站在宽广的过道内，辱骂声不断地响起，侍者被围在了中间，另一头的人也无法撤出斗场。
两片阴影忽然笼罩了下来，灯光被遮掩，争吵的人群抬起了头，当看到阴影的来源，心脏瞬间停了一瞬。
“砰！”
阿尔弗拔出手枪，朝着地面射击，人群尖叫着就像蚂蚁一样乱撞，侍者感激的看了阿尔弗一眼，然后引导慌乱的人群朝着出口撤去。
被堵住的人又可以继续撤离，斗场负责人这时终于追上。
“先生，这里并不是一家的产业。”斗场负责人委婉的说，“等下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我来解决，您这样的处理方式会得罪很多人的。”
斗场是收到归净者小队的传讯，才安排撤离工作。
阿尔弗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身躯：“你认得这件衣服吧？”
斗场负责人犹豫了一下，他当然认得，王都里哪个人不认得执行局？
“呵。”阿尔弗取下了嘴里叼着的雪茄，他停下脚步，左手捏着雪茄在斗场负责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按在了斗场负责人昂贵订制的正装上。
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升起，这是一股恶臭，阿尔弗蓝色的眼眸直视斗场负责人，嗤笑一声：“老子都是执行局的人了，管你这背后有多少势力，有本事让他们亲自来执行局找我，不然的话......”
阿尔弗抬起脚，力大势沉的一脚踹在了斗场负责人的腹部，将他踹出了两三米的距离。
“就别他妈在这碍事！”
在惊怒倒地的斗场负责人注视下，阿尔弗拍了拍衣角，转身继续前进。
通讯器上又传来了信息。
这次是私人斗场的位置。
......
蒸汽不断地喷涌，机甲直立起来，坚硬的线条让它们就像是一件珍贵的工艺品，可是在表面却满是坑坑洼洼。
安夏放下通讯器，阿尚跪在地面，冷汗不断从阿尚额头上渗出。
“放开阿尚！”
诈骗团伙的同伙怒视安夏，他们大吼着，但安夏不为所动，他只是微微扣动扳机，稍微往里面压了一些，顿时这些声音就消失了。
“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安夏蹲下，和阿尚面对面。
“一个帝国币。”阿尚说。
“看来还不老实啊。”安夏猛地用枪把砸在了阿尚的嘴角，牙齿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是阿尚吐出了一口血水，其中夹杂着两颗断牙。
“你到底想干嘛！”阿尚大吼着，此时从他张开的嘴里可以看到没有几颗牙齿幸存，大量缺少牙齿让他说话含糊不清。
阿尚有些抓狂，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安夏这样打了。
安夏的问题永远只有那一个，“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这一句话就像是梦魇一样缠绕在他的耳边。
无论阿尚怎样回答，最终迎来的回复，都是被枪把狠狠的砸中。
想干嘛？当然是拖延时间啊。安夏想。
他正在等待阿尔弗他们的抵达，安夏现在依靠挟持阿尚，才能让阿尚的同伙按兵不动。
阿尚如果脱离他的掌控，安夏并不怀疑阿尚的同伙会马上驾驭着老式蒸汽机甲朝自己冲来。
安夏重新将枪口对准了阿尚。
阿尚面色铁青的闭上了嘴。
砰！
巨大的枪声突然在私人斗场里面响起，安夏愣了一下，瞬间挪动手臂，将手枪对准另外一个方向。
阿尚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生命的光芒从他的眼睛里不断地流逝，在他的后脑一个硕大的血洞出现在那，伤口周边被子弹极快摩擦产生的高温给烧灼，只有一点点血液混着脑浆流了出来。
“阿尚！”他的同伙们发出了大喊，他们悲痛的将目光转向一处角落。
“维格拉！你为什么要对阿尚开枪！”
被同伙注视着，被安夏用手枪指着，私人斗场里唯一的侍者缓缓放下了手，他的手掌中紧握着一只短小的左轮，硝烟还在枪口飘荡，并未散去。
刚刚他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袖子中拿出了左轮，对着阿尚扣动了扳机。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侍者脱去了外套，没有了高高的衣领，脖子上那一条巨大疤痕露出了出来。
“废物。”维格拉冷冷注视着同伙，“让你们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说什么！”
本就因为阿尚的死亡心中积满了怒火，坐在老式蒸汽机甲内的两名同伙愤而控制机甲迈出了步伐，朝着维格拉逼近。
安夏眉头微皱，微微思索后，选择隔岸观火。
维格拉注意到了安夏的动作，他瞥了一眼后，将两枚红色的子弹塞入了左轮内。
转动弹仓，维格拉抬起手臂利落的扣动了两下扳机，枪声如雷霆轰鸣，两枚红色的子弹射了出去，直直瞄准这两台老式蒸汽机甲。
驾驶机甲的两名同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子弹撞击在装甲上的声音，他们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忽然，一片火海就从眼前升起。
红色子弹在命中两台机甲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朵火焰，火焰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机甲，将所有的一切化为了芯材，熊熊燃烧。
看到这一幕，安夏心中有些确定了维格拉的身份。
这种红色的子弹被称为净化之炎，是休斯顿帝国专门研究出来对付机甲的武器，只是因为机甲的进步速度太快，加上净化之炎的造价昂贵，导致只有被派到其他国家的间谍身上才会拥有三枚。
所以，维格拉很明显就是休斯顿帝国安插在阿尚这个诈骗团伙里的间谍，随着阿尚他们一起来到了雷文亚多帝国。
在净化之炎下，两台老式蒸汽机甲成为了两个罐头，里面的驾驶员发出了痛苦的尖叫，他们正不断受到高温的侵袭。
片刻后，两台机甲化作了火球。
阿尚的同伙只剩下了三人，他们忌惮的看着维格拉和站至一旁的安夏，斗场越发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烧灼味和烤肉味。
“举起手来！”
啪！私人斗场的大门在这一刻被人一脚踹开了，阿尔弗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紧接着执行局的下属接二连三的从他身后涌出，顿时一堆长枪短炮瞄准了私人斗场里的所有人。
在他们身后，两个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站立着。
“那个少年是自己人！”阿尔弗给了一名瞄准安夏的下属一巴掌，三五支枪械这才挪开。
安夏朝着阿尔弗微微点头，然后抬起了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庞然大物上。
白色金属制成的装甲冷凄凄的，十米的高度让它们犹如传说里的巨人一样，流畅的线条优美无比，就像被铁匠精心打造出的产物。
武器架挂在了它们背后，一柄柄巨大的装备安在上面。
哪怕是最短的匕首，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柄大剑。
这就是隶属于归净者小队的机甲，归净之民。
在传说里，所有逝者都有归处，那是一口泉水，泉水可以净化、洗涤逝者生前的所有罪恶，然后将逝者化作归净之民守护归净之泉。
现实里，归净者小队由裁决院创立，他们驾驭归净之民机甲，镇守自由之城，隔断罪恶，净化罪恶。
地上部分，罪恶由裁决院审判。
地下部分，罪恶由归净者洗涤。
阿尚剩下的三名同伙熟练的蹲下身子，双手抱头。
阿尔弗走到安夏身旁问：“就这三个人了？”
安夏指着前方阿尚的尸体：“这里一个。”他又指了下两台老式蒸汽机甲被净化之炎熔成的铁块，
“那里面还有两个，然后......”
安夏瞳孔猛缩，维格拉不见了！
......
维格拉冷冷的通过暗门间的缝隙，注视了执行局众人，还有两台归净之民机甲，然后他果断的转身，朝着暗门深处走去。
这个通道是用来进入私人斗场下方的空间，这里面和私人斗场的擂台联通，比赛开始时机甲便是从这里被平台托起到擂台中。
当进入这片空间时，几台耗光蒸汽的机甲躺在地面。
维格拉的目标并不是这些早就在八十年前就被淘汰的蒸汽机甲，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些机甲上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直直走向了一个角落。
在这里巨大的挡雨布盖住了某些东西，维格拉扯住挡雨布的一角，然后用力拉下。
熟悉的三台机甲出现在他的面前，维格拉深吸口气，然后走进其中一台的驾驶舱。
片刻后，机甲缓缓启动，动力引擎的咆哮在这处空间骤鸣。
……
“找！三人一组，把斗场翻过来都要把逃走的那人找出来！”
阿尔弗朝着下属大喊着，安夏坐在沙发上，思考着维格拉去了哪里。
说实话他对这里并不了解，了解这里的人现在正坐在一旁不出声。
斗场负责人似乎是因为之前被阿尔弗踹了一脚，现在把自己当做了哑巴，无论阿尔弗怎么询问，一句话也不说，气的阿尔弗又把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抽吗？”
驾驶归净之民的两名归净者离开了驾驶舱，他们坐在了安夏边上，同时递了一支烟过来。
安夏下意识的接过，当香烟末端亮起红色的光芒，他将其含在嘴里，吸了一口后才想起自己在17岁的时候并不会抽烟。
“咳咳！”
安夏剧烈的连环咳嗽，两名归净者哈哈大笑。
按灭香烟，安夏丢进了垃圾桶里，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
“喂，小子，有没有打算加入我们？”
离安夏最近的那名归净者伸出手搭在了安夏肩膀上，不大的两只眼眯着，简直就要看不见了。
“你们？算了吧。”安夏摇摇头。
虽然归净之名看上去威风无比，可是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而他可是要在高天之上翱翔的鹰，怎么可能会想受到这样的束缚。
“那这样就太可惜了。”这名归净者惋惜一声。
他很看好安夏，其他的不说，刚刚从阿尚同伙那里知道了私人斗场发生的事，在这次行动里安夏不仅从阿尚那赚了不少钱，最后更是一人控制住了全场，等待他们的到来。
就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年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和一个大男孩没有多大的区别。
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还在学校里和女同学嘻嘻哈哈呢。
而且安夏身手还很好。
归净者想起阿尚同伙说安夏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就从阿尚手中夺过了手枪，完成了形式上的逆转。
“我去和阿尔弗聊聊。”
安夏起身，朝着两名归净者点头，然后向阿尔弗走去。
忽然，安夏停下了脚步。
他陡然伏下身躯，双手贴紧地面。
“怎么了？”阿尔弗又点燃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他并不喜欢丑雪茄，他只是喜欢闻到雪茄这种气味。
“地面在震动。”安夏说，“有规律的震动。”
“嗯？”
阿尔弗挑眉，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手臂破开了地面！
然后，两名归净者被这只巨大手臂连着沙发握在手掌之中，下一刻直接被捏成了肉酱！
就像是小西红柿炸开时的场景，红的白的溅满了四周。
距离不远的斗场负责人更是被浇满全身！
阿尔弗呆住了。
雪茄从他的嘴边掉落，在马上砸在地面上时，一只手接住了雪茄。
“给。”安夏一脸平静。
“谢谢。”阿尔弗道谢一声，紧接着他发出吼声：“敌袭！”
在捏死两名归净者后，那只巨大的手臂按在地面，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最后一架黑色的机甲从地下爬了出来！
机甲头部猩红的光芒，让它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现身后它做的第一件事，是抬起右臂，然后两枚小型导弹发射，直直命中了两台归净之民机甲。
没有人操控的归净之民机甲被冲击力带着朝后方倒下，阿尔弗和安夏朝着私人斗场外跑去。
“既然提前暴露，那么，就大闹一场吧！”
维格拉冰冷的声音从机甲内传出。
奔跑的阿尔弗满脸绝望。
完了，这下屁股下的位置要没了。
归净者先被秒了，归净之民机甲更是成了没人能够操控的废铁，归净者小队离斗场十万八千里远，等他们及时赶到估计这里都凉透了。
所以这要怎么打啊！
离开私人斗场，阿尔弗刚想问安夏现在要怎么办，突然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安夏了。
他环顾四周，脸色骤变，完全没看见安夏的身影。
安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