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非心系天下
甄先不动声色，道：“确实不是小事。”
洪开泰点头，片刻后问道：“甄兄，你在江湖上耳目灵通，是否听说有强人来正明县了？”
“我看那死者筋骨，都是七品武者，还有一个可能修为更高。”
“要杀死这三人，怕是至少得是六品武者，我们正明县庙小，可容不下这样的大神。”
“倒是未曾听说。”甄先回答。
甄先说的倒是部分事实，杨轻彩不是江湖中人，她是夜卫。
洪开泰轻叹一声，道：“甄兄都没收到消息，这案子不好查了。”
顿了顿，洪开泰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甄兄，我听到一个消息，县里蒋家的女儿，进了誉王府，被誉王世子看中，可能要收为世子侧室。”
“蒋家人气焰起来了，县尊见了蒋家，都客气了三分。”
“你可要小心点了。”
“有此事？”甄先有点意外。
蒋家在正明县，和甄先是死对头，这是县内人尽皆知的事。
不过有一说一，蒋家主事的蒋明昆生了一个好相貌的女儿，确实天生丽质容貌出众。
甄先微微摇头。
要是几日前甄先知道消息，会是另外的想法。
而此时，知道誉王造反在即，且注定要失败，蒋家这是四九年投国军啊。
甄先习惯了不将喜怒放在脸上，洪开泰还以为甄先是为此担忧。
“多谢洪捕头提醒了。”甄先道。
洪开泰连忙道：“甄兄客气了，前两年我家小子得怪病，需要珍贵药材，我听都没听过药名。”
“要不是甄兄知道此事，直接将那贵重药材送来，怕是我那小子命早没了。”
“言重了。”甄先客气一番。
洪开泰还要办案，先告辞了。
甄先马车前的贴身家仆走来。
“洪捕头的娘快六十大寿了？”甄先对家仆问道。
“听说就在月底。”家仆回道。
“月底的时候，去给洪捕头家里送一封银子，寻常常例加双倍。”甄先说道。
“是。”家丁应下。
甄先上了马车。
甄先躺坐在车内软塌上，回想刚才。
“蒋家女儿被誉王世子收用，不是一日的事，看来蒋家是早想抱上誉王府的大腿，目的不外乎想借誉王的权势。”
“现在做成了，下一步怕是就打压异己。”
“呵呵，蒋家眼中的异己，就是我甄某了。”
甄先笑了笑。
可以预期，上了一艘大船，蒋家怕是马上就要嚣张起来，不过他们不知道，誉王的船，怕是要沉了。
“孙辑也是誉王府的人，既然来到正明县，说不定和蒋家有所勾连。”
“孙辑是外地人，最多手底下有几个誉王府武者，而杨轻彩杀的三个武者，至少有一半可能是誉王府的人。”
“孙辑对我不满，但短时间内他手上没人可用，对我威胁不大。”
“最多，也就是借蒋家的手，挑战我一下。”
“蒋家的人是老对手了，当年都没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更拿我没办法，也不必怕他们。”
甄先理清头绪。
目前来看，无论是孙辑和蒋家，威胁不大。
孙辑和蒋家就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等誉王事败，甄先想怎么揉捏他们都成。
甄先心情轻松。
很快，甄先的注意力，放在之前一个细节上。
孙辑的仆人叫住马车时候，甄先出现了一种奇妙的预感。
甄先先一步在心中‘看到’外面将要发生的事。
这种奇妙预知能力，在和杨轻彩动手的时候，也有过一次。
梳理一下因果，甄先有了一个猜测。
“感知危险，需要武者境界达到五品，我还远着。”
“可那预感，似乎比武品武者的‘心血来潮’都强大不少。”
“有这等奇妙，肯定有奇特的原因，而最近发生最奇特的事，便是清初的元神回溯了。”
甄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预感能力，可能和甄清初有关。
且早上花园和甄清初说话时候，甄先听到甄清初心中提到过一句‘逆知未来’。
甄先不清楚‘逆知未来’是何意思，不过推测为道门道术，是算合理的。
甄先也无法完全确定因果，于是将这事记下，是好事不用急，日后再慢慢究其原因。
马车回到甄府。
甄府主房。
甄先又手持一份糕点，进入了卧室之中，来到了杨轻彩床头。
“我让心腹带信和令牌去江洲了，那人办事妥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出数日就可送达。”甄先道。
“事情办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卫能将消息传递回京城。”杨轻彩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事急不来，我派遣的人办事谨慎妥帖，只要消息传递出去，早一日送出，朝廷就早一日收到消息，也就多一份平叛的把握。”甄先道。
“嗯。”杨轻彩应了一声，随即略带揶揄口吻的说道：“你倒是忠君体国。”
甄先微微摇头，道：“我也不是心系天下，只不过是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罢了。”
“朝廷是天下正统，誉王叛乱本就不得民心，而且叛乱一起，剑州就是兵祸，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
“我不想在兵乱之中提心吊胆，也不想和女儿骨肉分离，想来大多数人也不想乱，我不过是为自己安全，将心比心，也不想别人和我一样受动乱的罪而已。”
“嗯。”杨轻彩听了，没有继续揶揄。
片刻后，杨轻彩轻叹，道：“想不到你一个县城药商，都有这样的见识，要是朝堂上衮衮诸公都如你一般讲讲实际不去讲大道理，这大周早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甄先笑了笑。
说这，甄先将手中的食碟放在床头，道：“回来的时候路过桂香坊，是正明县做糕点最出名的老字号，给你买了八珍糕，味道很不错。”
“嗯。”杨轻彩闻言，微微将头侧了过来，等着甄先投喂。
杨轻彩上次夜行衣撕裂，上身就只有肚兜，身子一直在锦被之下。
甄先喂给杨轻彩糕点，看模样有些像是丈夫喂给家里美貌的懒婆娘的小情趣，有些小暧昧，不过杨轻彩倒是也习惯了。
杨轻彩刚吃了两三块八珍糕，忽地，外面响起了甄府仆从惊慌的声音。
“老爷，老爷，不好，出事了！”
“有人在县衙状告老爷，衙门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