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灰鸦帮
在阴霾笼罩下，整片污染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幕布紧紧包裹。
街道两旁，仿中世纪的古老歌剧院矗立着。
建筑的墙壁上早已爬满岁月的痕迹，墙壁的表面被风雨冲刷侵蚀得坑坑洼洼，显出一种沧桑的美感。
然而这座建筑在雾霾的笼罩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经久不散的大雾中，人们只能捕捉到那座建筑的轮廓，远远目睹过那座建筑的人们都不由得加快脚步，大雾中的它就像一只身型庞大的怪物，它静静地矗立原地，漠然注视地面上渺小的人们。
大雾中，麦斯手持一张简陋的地图，终于找到此行的目的地。
荆棘鸟歌剧院。
十年前这里也曾是繁华的地带，以那座歌剧院为中心，周围尽是餐馆、沙龙、酒馆，还有热闹的集市。
但那场爆炸案过后，整个地带瞬间被炼金废料所笼罩，很快便变为荒无人烟的无人区。
商铺尽数撤离，歌剧院也很快便被废弃，成为另一群人的居所。
灰鸦帮，城里有名的帮派就蛰伏于此。
踏过杂草丛生的前院，他来到一扇宽大而厚实的木门前。
“干什么的？”
察觉到他的到来，木门后传出大声的质问。
“我来找格拉斯先生，威廉·格拉斯。”麦斯从容回答道。
威廉·格拉斯，猎人家族的新任家主。
猎人的血脉并非发源于此，而是来自遥远的南方。
传说在一座诅咒肆虐，怪物横行的地区，三个古老的家族皆因怪物的袭击而人丁衰败，黯然走向没落。
三个家族不得不离开故土，离开故土前他们共同立下誓约，今生都将以猎杀怪物为业，不死不休！
三个家族分散在世界各地，却皆以最危险的职业为生，家族成员默默淬炼致命的武器，收纳被怪物袭击而妻离子散的失意者为盟友，他们在各地建立据点，时时刻刻谨记众生猎杀怪物的誓言。
而其中的格拉斯家族，现在就驻扎在伦敦城中。
但据收藏家所说，格拉斯家族曾在十年前的灾难后受到重创，整个家族被迫解散，在城中休养生息。
而家族的家主，目前则藏身于眼前的荆棘鸟歌剧院中。
听闻威廉·格拉斯的大名，门后的人却发出一声嘲笑。
“呵，你找威廉那个酒鬼？”
酒鬼，这个词让他有些惊讶。
他曾想象到格拉斯家族的没落，但没想到家族的一家之主竟然会沦落至此。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
事到如今，还是先去拜访一下吧。
大门缓缓打开，麦斯拎着手提箱进入室内。
歌剧院的内部俨然一片破败的景象。
曾经的辉煌不再，所有的家具均已被清空，墙上的壁画也消失无踪，只有地面上铺着的大理石预视着往日的辉煌。
先前与他对话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个上身背心，下身土黄长裤的壮汉，看样子就是这儿的守门人。
“你找威廉那个酒鬼有什么事？他欠你钱吗？”他瓮声瓮气的发问。
麦斯一时哭笑不得。
“没有，我只是有点笔买卖要找他商量。”他向壮汉解释道。
壮汉用惊诧的眼神打量麦斯一眼。
“别抱太大希望，那个混蛋现在……唉，跟我来吧。”
壮汉向身后的同伴使个眼色，同伴立刻来到木门后，接替他的位置。
壮汉在前面带路，麦斯跟在他的身侧，默默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曾经的歌剧院，现在被改造成一个流浪者的避难所。
很多衣衫褴褛的人们躺在剧院的走廊上，他们的神情迷茫呆滞，不知道此前究竟遭遇过何种的劫难。
又有一群人来到此地，看样子都是灰鸦帮的成员，他们带来一些干净的旧衣物与干粮，将它们分发给众人。
其中一名成员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糖果，将它交给一个裹在破布棉被里瑟瑟发抖的男孩。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麦斯向壮汉问道。
“灰鸦帮无条件的接纳受到怪物伤害的灾民。”壮汉望向那位分发生活用品的帮派成员，冲他们挥手致意，“昨晚有怪物袭击并摧毁了流浪者的屋棚，这些人无家可归，只能让他们住在这儿。”
麦斯若有所思的点头。
同样是大型的组织，同样救济到怪物伤害的灾民，没准灰鸦帮和格拉斯家族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跟我来吧。”
踏上台阶，两人来到剧院的二楼。
嘈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连带着还有一股酒精与烟草混杂的气味。
剧院二楼的贵宾室被灰鸦帮改造为一间酒吧。
房间内摆放着四张木桌，还有一个长条状的吧台，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光头酒保正站在吧台擦拭着酒杯。
酒吧内大多数都是灰鸦帮的成员，他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木桌边喝酒抽烟聊天，其中一桌还在热热闹闹的打着牌。
三名赌客分别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名留着金色长发的男人。
麦斯停下脚步，凝视着那个男人。
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将一头凌乱的金色长发束在脑后，身穿着一身洁白的衬衫，外面套着层酒红的马甲。
他的双眼下积着一层乌黑的眼圈，下巴上还有未剃干净的胡茬，俨然一副倦怠颓废的模样。
喝下一大口麦酒，他稍微精神些，只见他潇洒的捋起衣袖，一双暗淡的碧蓝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彩。
“等着，你个老东西，这把是我运气不好，下把我肯定会赢回来的！”他恶狠狠的发誓。
老人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男人的狂言狂语。
伴随着牌局的进行，形势发生微妙的变化。
男人攥着纸牌，满脸紧张的神情，先前嚣张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最终他将手牌扔在桌上，宣告投降。
男人皱着眉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沿着木桌推给老人，还有另一名玩家。
他从木桌上拿起酒杯，咕噜咕噜的猛灌自己一大口麦酒。
“威廉，有人找你！”壮汉见牌局结束，向他们吼道。
威廉扭过头，视线恰好与麦斯对上。
刚刚喝过酒，他那双本就黯淡的双眸变得愈发浑浊，整个人也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这家伙就是猎人家族的家主？
麦斯陷入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