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飨宴
幽暗的矿石光芒下，麦斯的神情微变。
这种感觉，就好像偷偷做坏事被人抓包一样。
他并不清楚灵视的原理，但大概就是将他的意识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扩散出去，以此来侦测范围内的生命体。
收藏家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使用灵视的？
还未等他想出答案，收藏家便率先开口：
“我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精神波动，就知道身边有人在使用灵视。”
他俯下身凝视麦斯，眼眸缓缓闭合。
霎时间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麦斯瞬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融化的意识不断扩散，蔓延至整个空间，却受限于某种限制，最终返回收藏家的身躯内。
毫无疑问，收藏家也拥有着灵视的特性。
“真是深藏不漏啊，收藏家先生。”麦斯调侃道。
然而收藏家却并没有正面回应。
“我们下去吧，这里不适合聊天。”
石质的阶梯来到尽头，迎面便是一片宽敞的地下空间。
鼻翼微动，麦斯也终于见到那股神秘香味的来源。
在这片地下空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
未知的生物在鱼缸中游弋，它们的长相近似水母，身躯周围有着飘逸的伞缘和几根触手，在水中自由游动的姿势也与水母类似，只不过它们周身的体色是荧光的绿色，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那是灵质生物，它们以酒精为食，身躯会分泌出一股液体，再加入一些材料就能制作出灵质髓液。”
收藏家来到鱼缸前，向麦斯展示着他发明的装置。
鱼缸上连接着一条管道，当鱼缸里的液体积攒到一定的刻度后，侧面的装置便会启动，将缸中的液体沿着管道注入另一台机械中，经过数次的加工后，再从机械下方的水龙头流入到玻璃罐中。
仔细看去，那不就是存放着“天鹅之梦”的那种粘稠的绿色液体吗？
“天鹅之梦也是用那种液体做的吧。”麦斯问道。
收藏家轻轻颔首。
“没错，灵质髓液能让她的大脑始终保持活性，永远沉沦在美梦中。”
他的这番话也算是直接承认玻璃罐中裹在灵质髓液中的不明物体就是那个女人的大脑。
这里貌似是个工坊。
跟随收藏家的脚步，他们穿过几个摆满各种材料的铁架，和几台意义不明的机械擦身而过，还无意间绕过几个关着野兽的兽笼，经过一阵复杂的路程后，最终他们在一张实木桌子前停下脚步。
“有件事我得向你抱歉，我弄坏了你的手提箱。”
麦斯说着，从包中拿出手提箱的碎片。
碎片落到惨白的手掌中，收藏家仔细的打量着，随后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罗德斯猎兽干的，对吧。”
“没错。”麦斯点头承认道，“我把罗德斯猎兽养在手提箱里，想观察一下它是否能分裂出新的异种。”
一抹笑容出现在收藏家的脸上。
“不不不，你这是在白费功夫，罗德斯猎兽本身就是从猎犬身上分裂出的劣化种，它不会再二次分裂。”
这位收藏家也是怪物方面的专家。
他研究的方向就是如何让怪物为己所用，就如同刚刚他所看到的那样，收藏家会利用灵质生物制作灵质髓液，也会利用怪物的身体部位，比如说怪物的毛、角或是指甲，来制作一些收藏品。
在他思索间，收藏家端来两个茶杯。
茶杯中，粘稠的绿色液体不断地蠕动着。
直接喝灵质髓液吗！
“尝尝吧，灵质髓液的味道很不错的。”收藏家兴致勃勃的推荐道。
为了不辜负收藏家的好意，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神情凝重的品尝一小口。
与其说是他喝下那杯液体，倒不如说是那团液体主动钻入他的口中。
入口口感绵软，就像吞下一块温热的冰淇凌。
那股味道就像是加入薄荷的抹茶味，甘甜的同时带着一丝的清爽，味道确实很不错。
灵质生物的鱼缸泛出诡异的幽幽绿光，投射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下，两人品尝着怪异的液体。
收藏家喝下他那本髓液，随后缓缓开口：
“麦斯先生，你是否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修长惨白的手指在桌上交叉，他缓缓念出一串古老的祷辞。
“食我之粮，饮我之酒，命终前夜，共此飨宴。”
“我从没听说过。”麦斯实话实说。
他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祷辞，有件事令他有些疑惑，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句祷辞，但说出这句话的音律他倒是熟悉无比，也许在他的灵魂夺得这副肉体前，他曾经听过这句神秘的祷辞。
飨宴，他突然注意到这个词汇。
他不得不联想到获得赐福后在自己脑中响起的声音。
【飨宴之时已到，大快朵颐者获此赐福】
收藏家打量着他的反应，继续用沙哑而虚无缥缈的嗓音说道：
“很多探索古遗迹的学者，从那些尘封的书籍和古老的遗迹中得到一个结论，人类会经历命中注定的黑夜，群星会构筑成大门，人类的信仰为钥匙，神秘古老的存在会在那个夜晚降临于世。”
麦斯对这些也早有耳闻。
几年前，这种学说在国内的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一名教授拿出数个证据，但这种学说却始终未得到认可。
不久后，主张这种学说的教授在自家宅邸中吞枪自尽，他的弟子们也不知所踪。
“可是你说的这些又和飨宴有什么关系？”麦斯有些疑惑的追问。
“命终前夜，共此飨宴。”收藏家解释道，“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还有一场盛大的飨宴。”
还未等麦斯有所反应，一只惨白的手掌突然向他伸来，收藏家那惨白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
一双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麦斯，收藏家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下去：
“麦斯先生，我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受到你体内蕴藏着飨宴的力量……”
“神明降临的时刻，你可以用飨宴的力量，吞噬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