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甲
黑河南岸，蒙赤将八百屠河骑兵全部按阵势排开正要再次冲锋，莽布赞及时打马赶到。
“蒙赤，你要干什么！”
“莽布赞？你来干什么？我要冲过去撕了那伙唐军。”
莽布赞两眼一闭几欲仰天，“你这个蛮牛，将军叫我来指挥军队，你等会儿只管冲杀就是。”
河北岸，眼看吐蕃骑兵即将再次发起冲锋，李泽安已经招呼折冲府的士兵们梯次排好交替掩护，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吐蕃骑兵突然全部停住在整改阵型。
“这是换将了么。”
原以为能轻松吃掉一波敌军，看来眼下是不行了。
只见吐蕃军此时也是成建制梯次列队，更有分兵朝着河两侧行进散开。
这情形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要渡河合围击之，不过这就是人数多的优势，李泽安心中冷笑，现在是该撤了，做戏如果做过了反倒太假。
“交替撤退，别忘了收战功！”
随着李泽安一声令下折冲府士兵们开始收取方才战死吐蕃骑兵的首级军旗与佩刀。
虽然看着有些残忍但这样的计军功法直至后世明朝依旧存在，李泽安看着也有点不适，毕竟是经历过现代教育，不过此刻还尚不到能让他做出改革之时。
至于同情，他从不会同情任何侵略者。
眼看李泽安带人割取自己人首级，蒙多简直怒不可遏，要不是莽布赞拉住他的马缰绳恐怕现在早已经冲上河面。
“莽布赞你给我放开！我要过去将他们全部撕碎，啊啊啊啊啊。”
“冷静，他就是想要激怒我们，等我两方军队到位一起过河将他包围。”
蒙赤直接将手中镔铁长矛狠狠扎进地面，“混蛋，等你把人布置到位他们早跑了！”
莽布赞也是无话可说，因为李泽安此时已经带着人在后撤。
“蒙赤，这伙唐军不对，他们这么来挑衅恐怕后面会有伏兵。”
“啊，我的阿尼玛卿山神，快将我身边的混蛋带走吧，我吐蕃怎么会有如此畏缩不前的战士，真是耻辱！”
面对蒙赤的责骂莽布赞依旧不为所动，试问有谁会和一个莽夫置气呢。
等吐蕃八百骑兵过河李泽安已经带着折冲府的士兵们远遁三里地去，他可不怕这些吐蕃人不上钩，一次不上钩那就来两次，反正他们带的干粮马草足够他们撑过两天时间。
“都尉，要不咱放慢点，跑这么快那些吐蕃蛮子追不上啊。”
李泽安身旁一名旅帅起哄道，经过这几战折冲府的这些老兵们已经是越来越认可李泽安，原本封常清派他们来时他们内心还有抵触，可如今早已是对李泽安心服口服。
“放慢？你小命不要了？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旅帅挠挠头，“咳，咱不是没穿过这么好的铠甲嘛，虽然咱在封将军那里高低也算个精锐，可穿的也都是片甲，这种锁子甲哪里轮得到咱穿。”
的确，这三百具锁子甲可是掏空了建康军家底才凑出来的。
李泽安当然明白这些老兵对这铠甲的喜爱，这可是战场上足以保命的东西，是大唐最精锐部队才会给士兵配备的军备。
“那也不成，人命最重要，喜欢这铠甲？放心，只要跟着我我总有一天要让你们人手一件！”
三两句插科打诨让队里的士气彻底推到了顶点，这些汉子此时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身处战场，都是放声大笑起来。
“好，跟着都尉吃香喝辣穿好甲！”
由于地面积雪且全部覆甲，李泽安所率领的三百骑兵行进速度并不算快，身后蒙赤所率领的吐蕃前锋军队正逐渐缩小两方的距离差距。
李泽安当然没打算就这么跑回去，之前他将队伍分作前中后三队也正是为了现在做准备，为的就是能轮换接敌一直吊着吐蕃骑兵。
冷风呼啸，漫天皆白，两刻钟的功夫过去，李泽安所在的后队已然能清晰看清楚吐蕃骑兵的身影。
“大概五百步的距离。”
李泽安心里估摸着两方距离，估计再有半刻钟的功夫吐蕃骑兵便能追上来。
“全体都有，逐渐放慢速度。”
为了保证在接战时马匹有足够的爆发力，李泽安下令此刻减缓行军速度。
“后队备战。”
后队百名骑兵快速将短弩上弦，取下马侧战弓。
吐蕃骑兵之中，莽布赞和蒙赤也发现了此时唐军速度逐渐变缓。
蒙赤放声大笑，“哈哈哈，唐人不行，唐人的马也不行，这才跑了多远就跑不动了。”
莽布赞则是眯起眼睛观察起折冲府将士整体阵型。
“不要大意轻敌，唐人的阵型保持的很好，他们可能是故意放慢速度的。”
蒙赤听莽布赞如此说却是丝毫不在意，“那更好，省得我费力气去追他们。”
此刻李泽安正在思索要不要把身后的吐蕃骑兵带回伏击点，虽说人数是少了些但这样的体量应该说刚刚够他们吃下，哪怕是吐蕃人损失近千名骑兵也够他们肉痛一阵子。
小半刻钟时间一晃而过，身后蒙赤所带领的先锋离后军已经不足一百五十步，已经有吐蕃骑兵开始试着朝折冲府士兵放箭。
由于回身射箭的难度更高且现在全军覆全甲，在动作上会有些许受限，李泽安并未像往常一样在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上要求放箭。
数轮箭雨过后，直到一百步的距离李泽安率先转身一箭发难，随后便是后队百名将士回身放箭。
受限于吐蕃的冶炼技术和成本，纵使是屠河军的精锐骑兵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全甲配备，只有真正的论钦陵亲军恐怕才能和此时李泽安所率领的这一批折冲府将士拼一拼军备。
一轮箭雨过后，十余名吐蕃骑兵被射下马，要不是蒙赤眼疾手快帮莽布赞挡下一根箭矢恐怕莽布赞也要饮恨于乱箭之中。
“啊啊啊，这些唐军怎么比乌龟还硬！”
蒙赤暴怒之下将三百斤的强弓开到满弓，一箭射出竟是直接射透了一名折冲府士兵的锁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