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殁
如果说这些刺客做错了什么那一定是没有随身携带弓箭。
他们这一部干的更多的活计是在长安城里替杨国忠清除异己而非这种长途追杀，但这也已经是杨国忠手上几乎最为精锐的一批力量。
这些年李泽安并非没有注意过杨国忠，但是比起安禄山等人，杨国忠的城府还是不够多看，若不是凭着杨贵妃的关系，这个唯利是图目光短浅的商人早已不知道被处以多少次绞刑。
后方侍卫驾马双马并行靠近李泽安，李泽安接过侍卫送来的马匹，十分干净利落翻身上马。
他明白这些人哪怕跑了一个都足以成为他的心头大患。
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敌人。
可就在此时，山崖之下一声惊呼传来，李泽安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还有敌人！混蛋！
李泽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批刺客竟然兵分三路，而自己感知到的仅仅是最近的那一批。
是了，杨国忠不单是要杀自己，还有沈怜雪，杀自己是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而要杀沈怜雪则是为了颜面。
当着红袖楼内那么多人的面，哪怕其中大多数家势不够雄厚的已经惨遭杀害，可这一口气杨国忠怎么可能忍下来。
为了这个女人李泽安能拿出足以杀头的罪过威胁他，那他就要让李泽安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逝去。
李泽安没有丝毫犹豫调转马头，他知道此时分兵不智，乃是兵家大忌，可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也曾想过或许自己没有那么多牵挂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要是没有心中的那些坚持他若想做这大唐第一奸臣又有何难？
可他不能，情义二字是他最割舍不下的东西。
“崔展，杨忠，你们几人继续追，骑射骚扰即可，不要轻易近战，沿途留下记号我很快便来。”
他清楚至少在这一段距离内这些刺客是没有马匹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些刺客为了悄无声息的接近李泽安的队伍早在四里外便放弃马匹改为步行。
而现在这段距离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山壁之下，侍卫高尧已经身中十数飞针，可他依旧死死的护住沈怜雪，另一名侍卫谢岩正在和两名黑衣人近身肉搏。
他的一只臂膀已经掉落在地，涓涓鲜血喷涌而出，可他此时却越战越猛，甚至在一名黑衣人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可怕的伤痕。
“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李泽安在心里祈祷着，尽管身下骏马已然达到急速可他还是觉得太慢。
当他出现在山壁上的一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只见两名黑衣人各自持两柄短刀分别砍向了谢岩颈部和腰间。
几乎同一时刻，谢岩几乎被分作数段，大量鲜血涌出。
这些侍卫可以说几乎都是陪着他长大的人，谢岩是平日里最不爱凑热闹，最不爱出风头的那一类，但只要李泽安惹出来什么祸端，最先到场的也必定是他。
来不及悲伤，李泽安翻身下马直将手中长弓拉满，两支箭矢撘于弓弦瞬时而发。
山壁之下，一名来不及抽出刀来的黑衣人当场头颅炸裂死的不能再死。
经过晚上种种李泽安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如果放到往常这一箭同样能要了黑衣人的性命，但绝不会将对方脑袋射爆那么骇人。
自从能感知控制气脉，自己的发力和力量的调用都要比之前强上很多。
一边向山壁下跑去，李泽安一边抽出箭矢撒放一边冲向黑衣人。
活下来的黑衣人身手极好，在李泽安如此强劲的射击下依旧能将箭矢拨开。
李泽安在计算着自己和黑衣人的距离，这些黑衣人各个都有些暗器招式，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偷袭致死。
现在他不断射箭来让黑衣人疲于应对，可这样频率的撒放已经使箭匣内的箭矢不多了。
最后十步！
李泽安将箭匣内剩余的三支箭全部搭在弓弦之上，黑夜中再次传来破风之声，黑衣人连续在身前劈砍出数刀将两支箭矢拦下。
可当他再次定睛时却发现李泽安的姿势分明是刚刚射出一箭的样子。
下一刻，黑衣人只感觉自己右肩吃痛，一支箭矢已经正中自己肩头。
没错，李泽安并未将三支箭同时射出，而是先射出两支箭矢然后借着箭矢破空声再次射出一箭。
四步，李泽安将长弓掷向黑衣人，腰间横刀出窍，月色之下寒光闪闪。
刹那间，数道火花在夜色中显现。
嗯？不对！暗器！
就在李泽安一刀劈退黑衣人时，他看见黑衣人的左手在腰间摸了一下，联想到之前遭遇的偷袭，他的精神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这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偷袭我的人。”
可李泽安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张君山的手段挡下暗器，他此时可没有穿什么护甲，要真是来上一下恐怕真得魂归九泉。
月色之下，数道银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细密风声。
凭着自己对气息的感知，李泽安急速向侧身躲避，同时出刀挡下几道避无可避的暗器。
叮叮叮，几声金石相撞之音响起，李泽安已经汗湿的手掌微微放松。
“呼，还好，挡下来了。”
此时，黑衣人看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李泽安竟然将自己的杀招一一挡下心中不免惊骇，在他的记忆里半月以前的李泽安可没有这种手段。
黑衣人萌生退意想跑，可李泽安怎么会给他那种机会，横刀刀鞘飞射而出直击黑衣人后背，黑衣人一声闷哼回身再次甩出数道飞针，可因为是左手施针到底力道差了些，被李泽安一一化解。
在黑衣人惊骇的目光中，李泽安手持横刀以力劈华山之姿向他斩来，黑衣人将短刀挡在身前，可李泽安下劈之势瞬间变换，刀锋恍若游龙上下激荡。
这是剑法之中拨法的使用，黑衣人架在身前的双刀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横刀的刀锋径直刺入黑衣人体内。
不给黑衣人任何机会，李泽安将刀身上挑直接给黑衣人来了个破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