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幽昙死水
“雷哥？你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把雷胜从惊惶中拉了回来。
“这是幽昙死水的提示！”雷胜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高高在上，带着明显的恐惧，“这可是二星试炼啊！怎么会？跨了两级的试炼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白晓看向韩易，韩易皱着眉轻轻摇头。他只知道二星试炼的概念，但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能过到二星试炼的人现在还不是他一个新手可以接触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新手会跑到二星试炼里来，但是很显然，他们恐怕是过不去了。
他们还沉浸在雷胜一席话带来的阴霾中，楼梯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像是铁片掉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动静。
白晓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韩簌簌，抿抿唇，走向楼梯。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哎！”韩易又没来得及拉住她，急急地想要喊住她，“别过去！”
白晓没理会他，刚刚走到楼梯口，一大滩粘稠的、泛着浓烈血腥气的墨绿色液体从台阶上倾泻而下。
白晓飞快地向后退开。
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了，袖口处却还是被液体溅到了。沾到了液体的衣料迅速被腐蚀掉，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恶臭味。
“刺啦！”女生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撕掉了整条袖子，向后退开。衣料掉在地上，液体接触到了地板，木质的地板也开始被腐蚀、融化，空气中的恶臭味越来越浓。
“嘶！”另外几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鬼东西！”
楼梯上倾斜下来的液体逐渐向一楼漫延，会客厅里燃着的烛火也开始随之疯狂地摇曳扭曲，屋内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整体昏暗下来。
“桀桀桀……”阴森诡谲的笑声掺杂着物体被腐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宛若迎接死亡的欢呼。
“簌簌，你这样以后可怎么继续过试炼？”韩易的声音很小。就以眼前的情况看，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还谈什么以后？
白晓抬眼看过去，韩簌簌哼哼唧唧地扯着韩易，脑袋又缩到了他身后，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哥，我怕……”
韩易刚想安慰韩簌簌，却看到旁边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女生风一样冲出去，抄起屋里的铁质摆件砸向了那扇屏风。
“咚！”
巨大的声响惊得满屋人都是一颤，却听见女生淡定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哟，质量挺不错啊，这都砸不坏。”
韩易刚想说话，白晓又拿了东西砸向屏风，力气很大，声音很凉：“把你的破水收了，不然还砸你。”
雷胜只觉得这黄毛丫头太可笑了。“你以为你威胁它有用？它又不是活的，怎么可能听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屏风突然晃了晃，像人似的扭了两下，不怎么情愿的样子。接着他们发现楼梯上淌下来的腐蚀性液体竟然真的停止了漫延！
“桀桀桀！”诡异的笑声慢慢停下，变成了一个小孩的声音，“你还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伯爵觉得你很有趣，你可以去地下室了。”
“他们也一起。”白晓没动，冲着屋里的四人努努嘴。
“他们？伯爵没说，那就是不行。”
白晓走过去把韩簌簌从韩易后背上抠下来，嗤笑：“伯爵是没说，可我说了。他们，一起。”
声音似乎很不满，没回答她，反倒是刚才停下来的鬼哭狼嚎渐渐恢复。
韩簌簌转为紧紧抱住白晓的胳膊，声音都在抖：“美女姐姐……”
“啧。”白晓的声音有点嫌弃，“你这小破胆子……”
女生嘴上不饶人，手上却再次抄起一旁的摆件颠了两下，瞄准——“砰！”
“你别太过分！”鬼叫声消失，小孩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细细听起来又好像变成了女人的声音。
“有种杀了我。”女生恶劣地露出一口大白牙，贱嗖嗖的，“可你们好像不能随意杀人吧，毕竟我什么都没做，并没有触犯死亡禁忌。”
韩易在一旁满头冷汗。大姐，您还什么都没做呢？您还想做点什么！？难怪他之前给簌簌解释规则的时候这女人笑得奇奇怪怪的，敢情早就憋着坏了？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忽然温柔下来：“那就如您所愿。地下室宾客六位，希望各位今晚做个好梦。”
声音说完，楼梯那边的液体也消失了，甚至连地面被腐蚀过的痕迹都消失了。刚才那些濒临死亡的境遇像是成了一场幻觉。
白晓还在继续输出：“这多好。你们这些NPC还挺贱，非得找怼。”
“……”她的话没人敢接茬。她好像个疯批，谁敢搭理她啊！谁家好人敢跟死亡试炼里的怪物谈条件！
NPC说他们住地下室，一群人都没敢动。白晓打了个哈欠，拍了拍雷胜的肩膀：“大哥你先来呗，我们不敢。”
雷胜欲言又止地看了年轻的女生两眼，到底是没出声，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去。和他组队的女人咬咬牙，跟在雷胜身后也下了楼。
地下室有点像酒店的客房，下了楼梯迎面就是一条走廊，两边全都是房间。
“卧槽！”白晓他们跟在雷胜两人的身后，刚一下来就差点被悄无声息站在楼梯背面的NPC吓死。
穿了一身女仆装的女NPC面无表情地站着，见他们过来，垂着头端起了手上的托盘，说话的声音像个机器人。“各位请自由选择房间。房间充足，各位最好一人一间。”
“啊？”韩簌簌揪着白晓仅存的一只袖子，“我能和美女姐姐一个屋吗？”
“不行。”
“随你。”
NPC和白晓同时出声。那女仆抬起头看向韩簌簌，白晓看向女仆，韩簌簌看着白晓。气氛又变得奇怪起来。
韩簌簌不看女仆，她只好也看向白晓，正好对上了女生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也想挨砸？”
“……”女仆沉默着递给白晓一把房间钥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着韩簌簌进了同一间屋。
女人羡慕地看着，但她不敢像女生那样肆无忌惮。NPC说了一人一间的。
韩易是最后一个拿钥匙的。他发现托盘里还剩了三把钥匙，里面原本放着六把钥匙。他猛地想起在一楼的时候那声音说的话。
地下室宾客六位。
六位？
韩易看向女仆：“剩下的钥匙怎么处理？”
女仆的声音很机械：“等待最后一位宾客选择房间。”
答非所问。
韩易也不敢像白晓那样死缠烂打偷奸耍滑，随便选了一把钥匙，转身离开。
他转身的瞬间，女仆突然神色诡异地咧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