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里应外合
成宜率领部曲交出城防，正在城墙不远处列队整顿，预备移往尚冠前街。
下属军侯来回奔走，成宜却突然感觉到不对！
城里动静似乎有些大？
他朝前走几步，站定之后侧耳倾听。
就在这时，一军校神色匆匆跑来：“成校尉！张将军召你前往安门议事！”
成宜猛然转头，他瞪着传信的军校，神色莫名：“张将军找我？”
军校不觉有异，催促道：“情况紧急，请校尉速往！”
成宜点头：“你去回禀张将军，我就去。”
目送军校离开，成宜深吸一口气，立即召来亲信军侯、屯长。
“事泄！我等垂死！”
成宜说完，环视众人，入眼全是愤怒惶恐。
一军侯立即道：“校尉！我等听你的！”
一群人立即七嘴八舌喊出声来：“对！听校尉的！”
此处动静却惊动了本部的军司马，他神情警惕地远远站定，高声问道：“成校尉！商议何事？”
成宜带着亲信朝军司马走去，嘴里说着：“正要同司马商讨。”
只是身边军侯、屯长危险的目光提醒了军司马！
军司马立即警惕后退，怒喝道：“成宜！你莫非要反不成？”
眼见骗不成，成宜立即翻脸！
他抽出刀来，遽然提速，大踏步冲向军司马：“正要杀你！”
“好胆！”
军司马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喊：“成宜反了！随我击贼！”
立即有追随军司马的屯长带领下属支援。
而成宜这边也各自将兵：“夺城门！反出城去！”
安门城门楼上，好消息坏消息纷至沓来，真消息假消息一拥而上。
张黑足盯着泬水两岸的郭汜军，心中权衡着各种选择的利弊。
“令各部平乱！”张黑足下定决心，“通知齐将军，不必再掩饰，持中坚将军令入营抓人，务必迅速！”
“唯！”
紧接着，张黑足又匆匆写了一张纸条，将当前情况与自己的决定简单说明。
“速送往北宫，呈给将军！”
亲卫接过纸条，转身就跑。
北宫遗址，沈定坐在断墙上，同骑将们闲谈，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忧虑。
“……只要愿意干活，就不能叫他饿死，你等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骑将们纷纷赞成：“有理！有理！”
沈定又道：“但这粮食，都是咱们流血流汗攒来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散出去，恁地叫人以我等良善可欺，是也不是？”
“是极！是极！”骑将们又鼓噪起来，“干活才能吃饭，不干活就饿着！”
沈定点头：“正是如此。就如……”
正说着，他的话却被匆匆而来的信使打断：“将军！张将军急报！”
沈定起身接过纸条。
内容不多，扫两眼就看完了。
结合之前齐固以及张既送来的消息，沈定对当前长安内外情况基本了然于心。
张黑足的选择没有问题，齐固的做法也算妥当，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不够！
可以预料到，此时凉州将校必定人心惶惶。即便此前没有反意，但骤然遇到敌军强攻，还能不能维持战意？
若是能早几天……
沈定摇摇头，将这种无用的想法驱出脑海，转而思考如何缓解众将校的紧张情绪。
他回头看了一眼众骑将，下定决心道：“回去告诉张将军，城墙交给他，城内交给我！”
待信使离去，沈定立即翻身上马：“出发！”
他没有赶去平叛。
目前兴兵作乱者只有三处，两处是城南墙下，一处是明光宫西侧。
张黑足都已安排好了应急人马，平乱只在片刻之间，无需沈定出手。
沈定现在的任务是安众将之心！
与此同时，城外高硕正站在岸边督促军兵渡河，突然接到士卒通报，长安城内似乎生乱！
他没有耽搁，连忙爬上巣车，向城内眺望。
“左右各有一处。”
原先在巣车上观察敌情的军士给高硕指示方位。
“左侧安门与西安门之间，靠近西安门处。”
高硕望去，只能见到城头旗号舞动、士卒奔走，一个个士卒隐约背对城外，只是没办法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右侧就在覆盎门。”
高硕心中一动。
覆盎门岂不就是内应所在的区域？
他连忙转眼看去。
只见覆盎门城门楼处，城头竟有数十军兵争斗，甚至连隐约有火光！
见此情景，高硕禁不住扶着栏杆向前探身。
城内之所以如此，必是因为内应被发现了。
那么是坐视不管，还是趁着此时城中乱起，提前攻城？
高硕呼吸急促起来。
他扭头看向河岸边上。
三千来人已经列阵完成，攻城器械也运来部分。
能打！
高硕三步并作两步爬下巣车，双脚还没落地，他就高声呼喊道：“准备攻城！立即攻覆盎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已经渡过泬水的三千人马迅速行动，按照预先计划调整阵型，往覆盎门方向去！
“将军！敌军动了！”
安门城楼上，张黑足正紧张地关注着覆盎门情况，突然听到军士呼喊，心脏仿佛被重锤敲击。
他连忙转到前方，举目望去，敌已分为五阵，朝城墙逼来！
三阵在东，二阵在西，显然是朝覆盎门去的！
见此情景，张黑足反而松了口气。
这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若是不提前动手，恐怕会更难处理！
只是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大声命令道：“再调一部上前，务必不使敌内外交通！”
虽然下令要守住覆盎门，但张黑足同时也下令调集人手依托长乐宫墙建立防线。
即便覆盎门守不住，也能阻止敌军在城内扩大战线。
西安门下，成宜身边只剩不到百人。
落入下风之后，他的部曲中许多士卒熟练地扔开兵器，老老实实蹲下投降。
成宜环视四周或是端着矛戟、或是持着钩镶的士卒，心中生出绝望。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此时，远处城头鼓声响起，无数呼号此起彼伏。
成宜心中一喜，立即高声叫道：“车骑将军攻城了！我等得生矣！”
身边死忠刚面露喜色，包围的人群中却突然闪出一名校尉：“城破之前你等必死！”
紧接着又喊道：“自队率以下，降者不杀！”
成宜悚然，不等他多想，只听耳边突然炸开一句：“我欲活也！”
血光乍起，成宜颓然倒下。
这包围圈中的不到百人，在一片喝骂声中战作一团！
就在此时，沈定来到第一处营地。
该营屯驻两部，其中一部某军侯确认谋叛，另有军侯、屯长身负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