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目标，霸桥！
杨定收到信件后恼怒非常。
他立即召集部曲：“我不欲攻沈定，沈定却要害我！”
听他说了原委，众将顿时鼓噪起来：“沈贼既未妥当，不若我等先动手！”
“不可！”
司马连忙阻止，然后朝杨定道：“此时李郭僵持，若是沈中坚来攻，必无外援。不若移屯高陵，倚大司马抗郭、沈。”
“前次你叫我不要去高陵，如何今次又要我去高陵！？”
司马解释道：“前次将军与大司马为敌，若移屯高陵，与大司马战，渭南郭沈或不愿救。今次将军欲结好大司马，移屯高陵可互为近援。”
杨定皱眉考虑一阵，正要开口，突然有将领道：“将军擒李利，并其军。大司马连樊稠都不能容，能容将军否？”
这话一出，杨定神情一滞，张开的嘴也闭上了。
紧接着又有一人道：“那沈贼部曲多为新虏，前些时日既能被沈贼万余兵马击破，如今难道就能挡住我等这两万多人吗？”
听到这话，杨定不由点头。
他向来是不觉得沈定有多么了不起的，不然也不会在沈定击破三万人后，觉得双方互换他也能做到。
稍一考虑，他终于开口：“既如此，我是在此处等待，还是去攻长安？”
这就是决定留在此处打了。
司马暗叹一声，只能打起精神来继续谋划：“将军可遣兵驻守枳道、霸桥，或可将沈中坚拦在霸水西岸。”
虽然感觉沿河布防有些软弱，但杨定还是决定稳一手，于是点头赞成：“便如你所言。”
沈定收到杨定写来骂他的信之后，立即令董承往新丰方向去。
与此同时，杜品领三千人往东渭桥方向去，寻机夺桥，沈定自领万余步骑往枳道去。
斥候探查到枳道有军兵把守，且沈定也在往那边赶，董承犹豫之后，选择在霸桥上游十五里处渡过浐水，再渡过霸水，然后转往北边霸陵。
他准备来个袭取后路，配合沈定击败杨定，也好获得沈定的信任。
董承这番打算并未告知沈定，因此抵达长门亭后，沈定立即按照既定计划准备强渡霸水。
沈定刚安排好强渡事宜，营门处突然通报从事齐固请见。
沈定连忙命令放人进来，他自早早站在中军帐门口等待。
过不多时，瘦削许多的齐固出现在沈定面前。
“元良！何以形毁至此！？”沈定禁不住上前。
见沈定在帐外迎接，齐固也是眼睛一红，泪水上涌，趋步上前大礼参拜：“拜见将军！”
沈定连忙扶住，没叫他拜实了。
只这一扶，沈定长叹一声：“体轻如此，元良受苦了！”
说着，他直接捉住齐固的手往中军帐里拉，同时吩咐亲卫：“快取蜜汁来，再叫沈菘备些肉羹！”
进了帐篷，沈定将齐固按在胡床上坐下，这才后退两步深深一揖。
齐固一惊，赶忙起身扶住沈定：“将军何至于此！？”
沈定面带愧色：“当日你等随我起事，是为不受饥饿之苦。如今我餐餐饱食，却叫元良你饿至脱形，是我的罪过！”
听到这话，齐固再也忍不住，顿时放声大哭。
此时亲卫取了蜜汁来，兑热水化开。
沈定劝住齐固，叫他先喝了蜜汁。
如是喝了有一碗，齐固心情终于平复。
“元良可要去歇息？”
听到沈定问话，齐固连连摇头，语气急切：“我在弘农，见镇东将军张济已经遣兵三千西行。”
沈定点头：“无碍，只要事先知晓，三千人不算麻烦。”
齐固接着道：“我昨日到霸陵，得知安西将军麾下李蒙、王方争端颇多。杨安西今次以李蒙守霸桥，王方守枳道，或可分而击之。”
听到这个消息，沈定不由抚掌赞道：“得此消息，元良已有大功耳！”
齐固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整个人愈加轻松，便从头开始叙说外刺的情况。
他现在亲自坐镇弘农，往周边郡国安排人手。
虽然机密详细的消息接触不到，但诸如军事调动、粮价变化等基本情况，还是有些用处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点。
一个是通信手段的限制，导致外刺即便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有用信息，传递到齐固手上时可能已经没给他留反应时间了。
另一个则是人祸了。就比如弘农郡，张济不修民政，正常百姓都少有不挨饿的，齐固这些外来人饿肚子更是常有的。
更惨的是派到上党的外刺，连续派出去三波人。
第一波人被黑山军抓了壮丁，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第二波人正好遇到黑山军与袁绍军交战，现在音信全无。
第三波人才终于扎下根，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这些且不提，齐固带回来最重要的消息是，现在不仅仅是三辅，饥荒的影响区域极大。
虽然他人手还没铺出去，但根据各地粮食价格，可以肯定至少河东、河内、河南等郡的临近区域没有多余的粮食产出！
其中天灾可能只是小部分原因，更多是频繁征战导致百姓无法安心务农，产出跟不上消耗。
“这么说来。”沈定起身踱步，“现在各方都是一个起跑线，谁能先稳定内部粮食供应，谁就能凭借消耗战迫使对手先崩溃！”
想到这里，沈定觉得他需要更激进一点了。
只有尽快获得足够多的土地，军屯的规模优势才能展现出来。
他转手握住齐固的手，用力摇动：“元良带来的消息十分重要！”
齐固去休息后，沈定立即写信给张既。
他将齐固方才所说内容同之前传回来的信息相互印证，摘出一部分值得关注的点，一一列在信中。
不过他没有写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询问张既，面对这种情形，应当如何去做。
晾干墨迹，把信装进信封，沈定突然顿住。
他犹豫一番，又提笔写了一封更为简略的信，甚至没有提具体的信息，只是说有这样一种情况，如何处理比较好。
两封信全部封好。
他在内容详细的信封上写上张既的名字，内容简略的信封上写上荀攸的名字，唤来亲卫安排送信。
了却一桩心事，沈定叫上张五足，带着百余骑往枳道亭方向去。
枳道、长门二亭只有十里左右，正好在张五足斥候的覆盖范围内。
一路上时不时有斥候奔来，回禀枳道敌军的情况。
还没到枳道，只是听斥候的汇报，沈定已经对枳道敌军有了基本的了解。
饶是如此，当他真正来到枳道军营外时，还是感觉到麻烦。
只见敌军围着枳道亭建了一个圆形营寨，正面甚至没有留门！
而在营寨的背面，两里外就是霸桥，桥头此时也筑起了一圈营垒！
两相配合之下，要想渡桥，就必须破除枳道营寨。但在进攻枳道营寨时，又必须提防霸桥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