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寻师记

这学期课程表排的很满，小夕已经定了冬天的机票，这学期五门课。南歌的画画老师还没找到，小夕就在图书馆的白板上贴招聘广告----寻找精通基础绘画的老师，最好是华人，每周五下午到晚上4-5小时绘画基础课，根据情况增加艺术欣赏课程，每小时8欧元。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她心里琢磨。学校在河边，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几只白色的水鸟贴着水面飞舞，时而高飞，时而俯冲，小夕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品味着样踏实的轻松，身后有声音。

”你是袁西？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下“这个火辣辣跑车女声音里带着敌意。她叫艾美名媛秦安媚。她夸张的从豪车里挪出大长腿和大高跟鞋，可惜大学是鹅卵石路不怎么平整，踏空了差点摔倒。手里的限量版包包掉在地上，小夕只得在一群外国人眼皮低下扶起同胞。这华服女子刚刚霸主的样子，现在这一摔心里没有底气，小小惊吓的艾美坐在车上不敢下来。“回车里坐着吧，我也坐车里谈。等下我去唐人街见一个小朋友，咱们半小时结束好吗？”

震惊和愤怒屈辱下的艾美小姐从16岁开始讲到30岁，各种他们相爱不能相守，他们门当户对但劳燕分飞一通讲。终于歇了口气，小夕看了看表，忙说“说完了，知道了，下一班地铁还有七分钟，我走到车站四分钟刚刚好。”就从跑车里走出来，临走不忘记帮着把刚刚帮艾美擦包包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南歌的画笔是随手找的，小夕给他买了宣纸和各种号码的排笔和勾线条的笔，带他去取包裹。“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小夕低头问这个家伙。

他转转眼睛，狡猾的说；“我有个哥哥，白天是我，晚上是他”孩子看见小夕没像其他人说他疯，接着说“有时候我可以看见不久后的事情，哥哥会画下来，他不会跟人说话，除了我”

小夕明白了，这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孩子，但是他也许是精神分裂---你以后不要把你不同其他人的本事显露出来，很危险，他们会把你送医院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当然如果你愿意。

小男孩点头，“小夕姐姐，你去idstein的时候在地下室里那五子棋可以送给我和哥哥吗？”小夕记得那是一个附近郊区很漂亮的小城镇，反正先答应吧。

傍晚荣胤外出，猛听见门外一阵嚣张的刹车，“不是吧，怎么没完没了”小夕直接带着郁闷的情绪去开门，看见肿着眼睛的艾美。

“艾美，你说完了，我也听完了。”小夕摊开手想早早解决这件事，因为太子要散步去。

“结婚了就能继承一大笔家庭基金，每月10000美金”小夕叹口气，富家女为了这点家族基金这样努力，如果这样契而不舍的尽头放在学业上，估计HPD都拿下来了。

“他结婚他自己说了算，帮不了你”小夕准备关门。

“我离婚了，前夫走了剩下我一堆债务，我父亲喜欢阿胤，算可以上台面的。我快崩溃了，不知道找谁说”她说着，没看见门外荣胤走进来，有点疲惫。

“女士，艾美女士，不要动不动崩溃，其实也没人关心，人生就是这样，不能期望值太高，你慢慢崩溃，我要顺便带太子去散步了“小夕拉着太子，不忘记关上门。

多好的晚霞，小夕和太子在公园草地的长椅上吃薯条一边看路上的行人。“不给我做饭，今天顺路去学校看了你课程表，下学期功课很重啊”荣胤担心小夕生气试探的问。他从不吃这些传闻中的垃圾食品，竟然今天买了一份鸡翅还有鸡排，很耐心的剥皮，然后扔到几米外让太子去追着吃。

“她走了，我让她出售他和前夫郊区的房产，这是已经属于她的”小夕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每天购物和做美容吧。

“她做酒吧，好像不太灵，酒吧在哪里？房产在哪里？”小夕漫不经心的问

“郊区的富人区”荣胤无语，谁都知道德国富人多但低调，在郊区的富豪平常都是及其朴素的，穿着T恤和牛仔裤可以悠哉游哉的过一辈子。

小夕默默心头动了一下，正好电话有短信，是一个应聘的人已经发邮件到小夕邮箱，愿意教南歌画画，约好第二天大学见。

霍老师是助教因为太闲，每周就两堂课就找点事忙，这台湾人是有名的旅欧画家，几分钟就画好了小夕的素描，于是面试通过。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去唐人街，介绍他们使徒正式见面。因为第一次，小夕请他们吃大餐---四川麻辣火锅。“你的金币项链好特别”他给南歌讲了拿破仑的军事天赋，还有巴黎荣军院、还有约瑟夫设计的冠冕。三个人吃的很是开心。“我最近找的大点的房子，学校太差了，在住宿的附近租一个临街做画廊，有合适的告诉我，价格可以谈”小夕和他在楼下道别，一直看他骑自行车走远。

“回来吧，走远了，艺术家都是神经质的，他有老婆”荣胤就这样打开二层的窗户告诫小夕，搞得她非常囧。说完他就健身去了。.都是和芝麻一样的小事，可满地的芝麻，足以让人捡到崩溃，这酸溜溜的吐出来矫情，咽下去呛着自己，百般委屈涌上心头，荣胤在闷闷的举哑铃。

霍老师在网上他的作品让人联想AI幻想境界，他技巧与手法去渲染画面，使画面呈现光影之感。艺术家们很少去踏足科幻题材，但随着数字化艺术的兴起，人们利用新技术表达艺术。他的作品里幽暗深沉的色调将数字化人生的无奈情节带给观众，让人从画面的间隙中感受到无力感，像是坠入一个黑洞之中。他的创作近几年越来越被市场关注，去年里昂巡回展他的一幅《轨迹》就道尽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忙碌和焦虑，售价超过50000欧元。

校园的食堂吃过饭的人都散了，只有三个亚洲人在座位上---我请你们，三个4.9的套餐，鸡排和热狗面包、西兰花和希腊酸奶。早上在路上纠缠小夕的艾美被约在这里等，她高贵的嘴只小心的咬了一口酸奶，就不想吃了。等霍老师亮出真身，这场闹剧就变成小夕成了中间人，介绍房主和租客。“每月5000欧元租金，没什么异议咱们看房子去”这旧城区现已作为历史古迹受到保护，因为idstein伊德施泰因在战争期间基本上没有受到破坏。城堡是1614年至1634年建造的文艺复兴风格城堡，岩石可能早在11世纪就已建成。一条桥状岩石将其与11世纪的旧城隔开，现在一条重要的市内连接道路现已穿过岩石。城堡区从城市一侧的牌楼建筑到通往城堡的桥梁附近的女巫塔，“女巫塔”的城堡高达42米，墙厚超过3米，是伊德施泰因最古老的建筑。老城特点是各种半木结构建筑，小镇只保留着一个小葡萄园，并且只在特殊场合提供不出售的葡萄酒，但每年都会举办葡萄酒节。

霍老师的画在这样的富人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这是三层有着60多年历史的罗马柱的建筑，占地30*20米的别墅有个地下室，但是艾美是个从来不知道保洁如何做的女人，霍先生则是大男人的不做家务的信奉者，艾美对前夫的厌恶让她孩子气的大声嚷嚷立刻马上扔掉所有旧物。

于是南歌终于得到了五子棋。万姐着落的收纳人员帮忙装箱，门口浇花的小夕在这些旧物经过的时候捂着胸口，然后说“艾美，你要是相信我，这几箱东西我运给一个朋友，也许还是有价值的”艾美欣然答应，但有怯懦的说自己的欠了一屁股信用卡，老爸最近周转也有问题。还没说完，小夕转给1000欧元要这些物品的优先处理权，说“其他人都是其他人，我也走过那条路。”

艾美的前夫家族是欧洲做版权商，所以家底很厚实。这郊区别墅就应该见证他们家最隆重的那个年代，家里古董家具和雕塑都是殿堂级的，油画和珠宝早就被两代人变卖。这次他是净身出户，留给艾美几十万的债务和声名狼藉。所以艾美才要以结婚来解决目前的危机。

小夕紧几步，示意搬运的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一箱子旧唱片和过期化妆品，一盘国际象棋和一堆考究的领带夹，渔具和几把雪茄刀。剩下的都是华丽丽的过期化妆品和高尔夫用品“一屋子的不合时宜”小夕想着就拍了照片，给纳川说明情况，但是她留下这盘国际象棋显然曾经被精心的滋养过，泛着历史的光泽，这个她买走。

“送你的，艾美前夫的玩具”小夕想到他们家拿古董当家具使用的奢华，原来富不过三代是真的。

你怎么给她当保姆了，她是有名的包包女王，去年上百万买的包包十几万全卖了。”她家都是破产迹象，但洗手间和厨房干干净净，外婆说的，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底气和智慧。”

“不要，他们很烦的，两个人各自玩的精彩一路上当受骗---”但他拿起马头，就爱不释手了。“要不要纳川鉴定一下？”小夕问。

“喜欢就用，价值是在自己心里的，价格是商人定的。你送的，我喜欢这就是价值”小夕不得不认同，荣胤有着大富之家的底蕴。

纳川要来一趟法兰克福是直接去取走艾美家的东西，他说唱片里有一张披头士全世界只有一百张的唱片，现场售卖还有签名，最近一次纽约拍卖价值16万美金。

“你说艾美他们一路上当受骗？”小夕和荣胤在擦洗象棋。

“是的，曾经做过一个森林温泉酒店，在黑森州至今荒废，他们说闹鬼。前几年他父亲找我做了他们婚前财产分割，好像是这位大玩家前几年在拍电影，这不是传闻秘密的净身出户，应该投资也是失败告终。”

“她丈夫去哪里了？”小夕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渣男都是一样的，有传闻在太平洋某个岛和一大群有钱有势的人在一起玩乐，反正净身出户后他带着自己的车和衣服名表一走了之，剩下这一堆需要支出的资产。”

小夕忙着上课，中午有时候会遇到艾美，她太寂寞了，干脆来大学找小夕斗嘴。

“这车是豪车，有车座位自动加热功能是吗？”小夕坐在她车上跟她分吃苹果，嫌弃的挪挪屁股。

艾美得意的用已经掉色的蔻丹指甲指着车的LOGO，这是捷豹。“这个不认识吗，2007年最新款，当时---”小夕止住她“亲爱的，这车维修很贵吧，这加热费油，卖了吧”哈哈哈哈哈，两个女孩都经历过欠钱不得不还的时候，没有那麽多纠结，十二万卖掉换了一个大众代步车。加上唱片和玩具的拍卖，还有这笔钱，小夕用一个月帮艾美还了信用卡大部分的欠款。

“对不起，以前一直说你坏话。可是就是你帮了我”艾美叹口气说。

“我以前比你惨，被自己亲爹打的成了丧家犬。别浪费时间，人生苦短，做你自己想做的。你做平面设计的，先从霍老师的画廊宣传开始”这是小夕今天说话的重点。

“你住在富人区有着无可比拟的信任基础，你多年喜欢参加各种顶级派对，看看你尝试做整个小镇的庆典宣传，我支持你，体力上脑力上支持你”小夕说的是真的，德国人婚丧嫁娶都是自成传统，但是各个流程需要人做服务。

两个女人今天去参加一个品牌店开幕式---小夕给艾美讲解，创始人是美国一个家族继承人，他热爱攀岩无心事业，生意做的一般般，但是它就集中一个场景就是攀岩，他拥有更多的是攀岩小圈子，于是他借鉴了一个做飞机制造商的名言，大概就是“不仅对于飞机，对于人类所制造的所有的东西，我们做出的勤奋努力，所有计算和考虑，花的所有时间，仪器的终极目标就是生产一件以简单为唯一指导原则的作品呀”其核心就是专注于产品和服务，减少那些无意义的嘘头。最终美国卖到了全世界，也从低端尼龙服装开创了户外服装和装备的蓝海市场。

晚上驱车来接他们的荣胤看着两个热血沸腾讨论的女人似乎都没谁关注他这个前任现任男朋友，“你的格局真大，要知道她是前后十年都主动向我求婚的女人，别人都说女人的友谊一拍即合也能一拍两散，”荣胤提醒。

“她现在估计不想结婚，没金钱牵扯的女人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结婚。我们像不像破产姐妹花。“小夕微笑。

“圣诞节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荣胤对过去半年的事情避而不谈，现在似乎应该计划了。“这个人杰拉德，美国人，离境投资公司的负责人。还有这个人，弘丰，一个随时帮你解决问题的人”他把名片递给小夕。

生活总是让人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最强壮的力量。女子各有各的美好期望，盼小城无恙，等烟花寻常。在市井中放风，和小情绪握手。小夕治愈他人也在治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