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迈进门，男女不便同席，有小厮带着柳绍明、方岳然去了男席，主人家安排迎客的丫鬟赶了过来。
丫鬟认得人，上前来招呼。
“问柳小姐好，您来了。您来得早，一会儿要去厢房休息吗？”
像丞相府小姐这样的贵客，林府都备着给客人用的厢房。前几次在林府办的宴会，柳晚英提前到了，跟主人家见礼后都会到厢房里休息。
柳晚英点点头，“你家夫人在花厅里吗？”
“夫人今早身体不太爽利，在卧房里歇着，今天的宴会请了少夫人主持。少夫人现下还在夫人屋里照顾着。”
“这样，劳你带我去伯母房里，我去问问药。再者我带了人来，这是白姑娘，既然孔姐姐也在，我带她去认认人。”
丫鬟认得了，“问白姑娘好。那么，您二位跟我来吧。”
早间请过大夫，开了汤药，孔翎儿此刻正在林夫人床边服侍汤药。
有丫鬟进来通报：“少夫人，柳姑娘带了人来，说来看看夫人和少夫人。”人还没到房门前，就有丫鬟过来传话。
喝过两口药，林夫人精神稍稍好些，现在靠在床头坐着。
“晚英么？我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她了。”
孔翎儿喂着药：“您不晓得，前段时间，晚英去了知味观管事，最近忙着呢，前些天月月找她小聚，她都抽不出身来。”
月月是林夫人的小女儿，月月是乳名，大名叫林玉，比柳晚英还小两岁。林府就她和她哥林均孝两个孩子。
“她好好的，怎么会到知味观管事？丞相夫人安排的吗？”
“丞相夫人疼她，不会安排晚英做这些事磋磨她。晚英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猜是她主动要求的。”
林夫人又头疼起来，“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坐在闺房里绣嫁妆多好，去知味观管什么事，抛头露面的。”
“母亲别急。”孔翎儿没料到林夫人会这么生气，忙宽解道：“柳二公子行事浪荡，柳大公子人又随性得很，听说不日就要到？上任。如此一来，柳家只剩晚英可为家族分担责任了。晚英孝顺，怎么会不管？”
“柳家人丁兴旺，难道旁支的无人可用了吗？需要她这个女子去管事。”
孔翎儿站起身来，给林夫人按按头。“母亲，柳家这些子子孙孙里，哪有比晚英还有本事的？况且，晚英知道礼数，不会做出格的事。”
林夫人哼一声，“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还不算出格。”
“孙将军的女儿还能上战场杀敌呢。母亲，您就看开点，别生气了。”
“孙家那姑娘在背后遭了多少人议论。也亏得她性子直爽，有仇必报，要是听到谁议论她，提着长枪就上门打起来。可是晚英呢？她脊梁骨又硬又直，哪里容得人编排她。再说，她能提着长枪和人打架？”
林夫人说完，作势要拍开孔翎儿的手，“你还要我看开点，我如今病着，你是存心拿这些事来气我。”
孔翎儿撒娇道：“我怎会。我可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媳妇，怎么会存心气您。”
“又贫嘴。也不知道孔夫子家里怎会养出你这样的姑娘。”
孔翎儿抱住林夫人，“我哪里是孔夫子教养的，明明是婆母您教养的。您要嫌弃，也不是嫌弃我，那是嫌弃您自己。”
婆媳两个说笑几句，林夫人又问起柳晚英，“早些时候丫鬟就来报，怎么这会儿子了人还没到？”
正说着，人就迈过门进来了。
“伯母可是等急了。”
孔翎儿道，“妹妹你可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母亲许久不见你，可想得很。”
“孔姐姐就会打趣我。”
姐妹俩贫了两句嘴，柳晚英向婆媳两个介绍起白颜，“这位是白颜白姑娘，我新交的好友，带来认认。”
柳晚英如今掌着知味观，市井上的人怎么议论她，略有耳闻，就是达官贵人间也多有诟病。林夫人还病着，柳晚英就不打算提白颜医女的身份给她找不痛快。她晓得，林夫人疼惜她，但经营知味观，在外抛头露面，林夫人是不愿支持的。
林夫人也耳闻过白颜的事，一介女子，治病救人。不过她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她现在病着，不想为晚英的事忧心，也不想提白颜的事给自己找堵。
这会儿晚英要介绍人给她们认识，原先跟孔翎儿说的话，林夫人按下不表。
林夫人暂且放下成见，拉着白颜的手问道：“白姑娘瞧着水灵，可是江南人？”
“夫人谬赞，我从岳城阳山村来，陪着哥哥进京科考。”
白颜不知从哪儿学得，说了几句人话。
“你哥哥是……”
“是白姑娘的表兄，叫方岳然。”柳晚英接过话，“才学不错，我大哥都夸赞呢。”
“绍安这孩子眼光最是独到，他能夸上几句，看来方公子确有过人之处啊。如此人才，想必定能高中。”
“借林夫人吉言，我替我哥哥谢谢夫人。”
这话题到这儿就断了，后院的夫人小姐虽安居一隅，但因着身份地位也见多识广，这会儿又说了几句其他，南街的翡翠，东街的簪钗……
“呀，这会子几时了？他们该来邀你们过去了。”林夫人心情稍解，忙催促着他们离开，“一会儿再过了病气给你们。”
丫鬟们提醒着，“夫人，才过了一刻钟，时间还早着。”
林夫人颔首，“且去吧，不要守着我这个老人家了。若是困乏，叫他们领着去歇息。我也累了，你们快些走，让我清静清静。”
孔翎儿笑道：“您昨个儿还念着姑娘小姐们，说该热闹热闹，这就又嫌弃上我们了。好好好，我们这就走，不打扰您享清闲。”
林夫人无奈，摆摆手让她们出去。
柳晚英道别，“夫人歇着，晚些时候晚英再来跟夫人说话。”
茶会主要是办给适龄的小姐少爷们的，各家身边都有母亲帮忙相看着。这是茶会的第一要务。其次，今年提拔进京的官员子女，还没有好好地跟京城这些贵家们接触过，茶会上也方便他们交友。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各人见了各人的姐妹，全京城的八卦满园子飞。
费家的小姐的侍女，有个在宫里当值的姐妹。据宫里这个小姐妹说，崇安王也会参加这次茶会。
“崇安王殿下今年二十五岁，迟迟不肯婚配，皇后娘娘心急，硬要崇安王殿下来相看。娘娘不想太过招摇，据说会低调出现呢。”
“茶会上多是小门小户的姑娘，这么看来，娘娘为崇安王选妃，并不在乎家世。”
“娘娘的尊颜我倒是见过，只是崇安王……虽说一表人才，但从未在宫宴上见过，殿下就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未必认得。”
“不是说皇后娘娘带着殿下来吗，到时候，看谁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谁不就是崇安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