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陈情令王灵娇7

秦琼：“其实，世间美好并不只在于相伴相守，世事无常，父亲母亲最开始也不过是想着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一生而已，灵娇曾听闻，死亡有两种，一种是生机停止，一种是世上再无人记得你。”

青蘅君垂落在腰旁的手指微微蜷缩。

屋内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已从三道变成两道。

秦琼：“世间美好不计其数，姨姨曾对灵娇说想登高山极目远眺，看云海睹仙雾渺渺，赏日出待金光万丈，她还想看着二位哥哥一点点长大，陪着姨夫一点点变老……”

青蘅君袖中划出一把匕首，蓝启仁这才后知后觉晓得自家兄长原来想要陪着嫂嫂一并去了。

秦琼：“姨夫为何不带着姨姨那份，把世间美好悉数揽入眼中呢？”

秦琼：“况且，二位哥哥，叔父，和灵娇，都还在呢，都还需要姨夫照顾呢……”

有些不合氛围，但蓝启仁仍旧有些走神，毕竟自己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被侄女说要兄长照顾，好吧，他认了……

王灵娇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封信——

“姨姨说，这是给叔父的，至于什么时候给，灵娇到时便知，现在，叔父要打开看看么？”

青蘅君手有些微抖，接过信封，试了几次连封纸都撕不开，信封险些从他手中滑落，他深吸一口气才有力气抓紧信封撕开它。

他抖着手从撕的裂口有些大的信封中抽出一张薄纸。

“……今生情尽空悲切，来世再续未了缘。”

一枚树种从信封中掉落，青蘅君认得这颗种子，是梧桐树，那年盛夏，少女从树上落入他怀中，原来你也爱我……

他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宽厚的大手轻轻抚了抚王灵娇的头。

“好孩子……”

他张了张口，似乎连话也不会说了，半晌，面色苍白地走进屋中，王灵娇这才发现蓝曦臣和蓝忘机早就从屋里出来，二人皆是眼眶通红，神情悲戚。

蓝曦臣朝王灵娇郑重行了一礼，蓝忘机也随着一揖。

王灵娇想笑一下，发现脸庞被冻的僵硬，还了一礼。她不知道，从她把青蘅君身上的雪扫落站在他身旁劝解他时，两兄弟就从屋中出来，等匕首从青青蘅君袖中滑落时，二人更是站都快站不住了。

他们恍然明白，原来父亲想随母亲一起走，这么多年母亲一月只愿见他们一面，父亲只想陪着母亲难以注意到他二人，只从一年前三妹妹来了，母亲才与父亲关系缓和些许，他们本以为……

本以为母亲愿意见他们了，一家四口慢慢来会好的，蓝曦臣这一年心情不知好了多少倍，忘机也是日日往寒室跑，去年就在这院中，父亲母亲叔父灵娇和他们六人吃的那顿年夜饭还恍若昨日……

青蘅君怀里抱着被红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青蘅夫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寒室，雪越下越大，他远去的脚印也被渐渐被盖住，四人站在廊下，谁也不说话，日色渐晚。

天空从蓝色变成黄色粉色紫色又渐渐加深染上墨色，最后一缕光从天边消失的时候，四人还站在廊下，一动不动，除了雪地的反光，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