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草芥
“如今看来，只能告令城中百姓，最近莫要外出。”
“否者便是无妄之灾。”
“也只能如此了。”
宋昭送于昔上了马车，他站在酒楼外，有些出神。他的身边跟着彭诚，彭诚眼神有些愤怒。
“大人，这杨家。”
'“小看他们了。”
“我本以为这杨家只是青槐县一个小小的家族，却不想杨家也是有了运道。”
“搭上了凰归谷的路子，以后怕是轻易不能拿捏。”
当然，在此之前也不是本地官府能轻易拿捏的。
以后，怕是在沧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大家都得给杨家一个面子了，当然这个前提是杨家能搭上凰归谷的路子。如今看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他们能拿下齐家，成为本地唯一的豪族，然后再以那血砂矿为敲门砖，再加上杨家那个已经拜入凰归谷的族人。
杨家，或许真能一步登天。
宋昭也只是感叹一下，准许他宋昭半年只能从一个小捕快成为七品镇魔统领就不许杨家数百年积攒一朝成为青槐第一家？
“你带人配合于大人，务必要让城中百姓夜间不要外出，白天，能不外出也尽量不外出。”
现在杨家陆家杀红了眼，夜间多有被误杀之人。
或被误杀，或有人浑水摸鱼。
总之青槐县栾城一团糟。
一切只因为那副指挥使的一句话。
至于城中百姓的生死。
没有人在乎。
宋昭吩咐了一声，就朝着宋宅走去。他没有住在青王府，而是一直住在宋宅。他已经习惯了住在这里。彭诚安排了十多名兵丁来守卫宋府，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宋昭本来不需要的，可是彭诚说这很有必要，虽然他是朝廷命官，可是架不住有铤而走险的，再加上他隔壁的秦小楼母子。宋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由着他了。
“老于头，你干嘛呢？”
宋昭奇怪的看着老于头。
宋宅外。
老于头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一幅，蹲在墙角，啃着干粮。
“宋爷，我和钱芳打算三天后举办婚礼，在乡下老家。”
老于头家不是青槐县的，他只是在这里讨生活。
老于头说着，手中拿着一张请帖。
字写得很端正，看样子是特意找人给宋昭写的，不然老于头这种人哪里兴这套，都是吆喝一声，你跟我说我跟你说，大家就来把酒席办了。
酒席好不好不说，但是这个仪式，是要有的。
“钱芳说不办了，但是我想着人家姑娘哪能就这样跟着我了，就算再寒碜，也得办一个。”老于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那是幸福的笑。
本来他的婚礼是在去年的。
他都给宋昭送了请帖，宋昭也给了礼。
但是他被裘家寨的土匪劫去了，随后便是那青槐大水灾。
老于头带着钱芳，默默的跟在了宋昭身后，一起挖那万民河。一挖就是大半年，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找宋昭说过一句话，只是带着钱芳默默的支持着宋昭。哪怕他可以依旧继续待在这青槐县城中，卖他的饼。
水灾淹不到这里。
也没有强行要求城中百姓去挖万民河。
挖那万民河更多的是以工代赈，是为了让那些百姓活命。
但是老于头一分钱没要，参加了官府组织的义工，每天两顿饭，挖了大半年。
他的婚礼也因此耽搁。
“我去，老于头，你居然要收本大人两次礼。”
“真有你的。”
宋昭嘴中说着，脸上确是带着笑意。
“我一定来！”
老于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憨厚了，他自然知道宋昭是开玩笑的。
“那宋大人记得一定要来啊，我还要去请老贾。”
“知道了。”
“老于头。”
“这些日子城中不太平，你请了老家之后就马上出城，这些日子都不要进城。”
虽然不知道宋昭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老于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宋昭目送老于头远去，他摸索了一下手中的帖子。
脸上露出了笑意。
“喜庆的事儿。”
“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在送一份礼好了。”
“老于头，你真是遇见好人了，我以前别人发结婚消息在朋友圈我都装死的。”
宋昭笑着，收起那张帖子，进屋去了。
接下来两天，宋昭坐镇青王府，配合于昔严令城中百姓夜间不许外出。城中的百姓这些日子也是知道了城中发生的事情，别说有官府告令，就算是没有官府告令，他们也不会外出。
可就算是如此，城中还是乱臣一锅粥。
齐家堡虽然闭门不出。
但是城中可是还有属于齐家的势力的，那些人和杨家的人每日在街头厮杀，到后面甚至白天就在街上动手。
误伤的就算了。
最麻烦的是其中有人借机寻仇，还有就是有人浑水摸鱼，于夜间干那杀人越货的事。
但是宋昭没有办法。
他得到的命令是按兵不动。
除非他想造反。
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夜间安排军中精锐之士巡逻，持弩佩刀，好让齐杨两家忌惮一点。
此时已经是凌晨。
此时的街道上冷清清的一片。
但是巷子里却传来了厮杀之声。
随货还夹杂着求饶声，怒吼声。
那个汉子先是求饶，最后是奋起反抗，但是那些打手哪里管这些，数刀下去，那汉子就没了呼吸。
“还有个女的。”
“一并杀了！”
被汉子护着的女人露了出来，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些恶贯满盈的打手瞬间没了兴趣。
“这是老于头。”
“街上卖饼的，和宋昭走得很近。”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人群静了一刻，随后做鸟兽散了。
“老于！”
“老于！”
女人声嘶力竭。
她的身上带着伤口。
她抱着怀中之人不断的呼唤。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明天就是她们的大喜之日了。
但是今天早上她搬东西摔了腿，于是老于头带她来城中寻郎中。
他们没来得及出城，也没找到客栈。
晚上的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杀人！
他们吓坏了，于是老于头带着她，想去宋家。
走出这条巷子，再过一个街口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