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速征兵

舱室内部散落着临时路障的残骸，指示灯的模糊微光照亮了墙壁上的弹孔和弹坑，在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天花板上，还有几条从灯箱中调出来的灯带在不甘的闪烁着。

艾弗森勉强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应该是某艘庞大飞船的休息室，但是现在，它更像一座开口尚未被封死的坟墓。

一节铁丝网还在顽强的阻挡着门后的狭窄通道，而艾弗森直接把它扯断了。

“你们看上去似乎不常出来。”

纳瑞克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听到你们的声音的话，我们确实不会出去。”

就在纳瑞克前方的视野死角中，艾弗森听到了许多促促的声音。

有人有在大堆残障形成的废墟后面行动，但不知为何，他们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

艾弗森身后的怀言者们也都听到了这些声音。

事实上，机舱内部非常安静，于是这些粗鲁的行动声音显得更加刺耳，所有从考斯地下逃出来的老兵都清楚的听到了碰撞的摩擦声。

头盔上探照灯的灯光在每一个战士的身上扫过，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人鲁莽的出手，所有人还都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的位置上。

但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纳瑞克，房间里是什么人，你的同伴吗，我注意到你之前谈话中的量词了，也许你可以把他们叫出来。”

“把他们叫出来看看吧。”

“对，我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已经主动的到了这里，接下来就需要由你们来表示诚意了。”

“这个地方很可疑，如果你们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么我们必须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

……

许多个声音，艾弗森不用看也知道他身后的怀言者们有多么焦躁。

他明白他们焦躁的原因，他们背叛过别人，也被别人背叛过，于是，他们就对类似的场景格外敏感。

艾弗森并没有压制这些怀言者的怒火。

他确实也很想知道残障后面藏着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谨慎至此。

他就看着纳瑞克。

在所有七嘴八舌的难堪质问中，纳瑞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着他的举动，许多怀言者甚至直接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爆弹枪。

但幸运的是，紧张的事态并没有进一步发展。

纳瑞克挥了挥手，艾弗森觉得他有可能是在和废墟后面的人打招呼，但是，这里明明看不到废墟的后方有什么。

“出来吧，我可怜的……，兄弟们。”

纳瑞克小心的瞥了一眼艾弗森，也正是在这时候，艾弗森惊奇的从纳瑞克身上发现了他前所未有过的紧张。

要知道就在刚才，艾弗森身后的所有怀言者手中的爆弹枪都在指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示过类似的软弱情绪。

“他们起码和我们流着一样的血……”纳瑞克自言自语道。

然后，艾弗森脑海中的更多疑问还没来得及被解释，他就听到了一声颇为刺耳的声音。

似乎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就像是……，就像是正式开火的声音一样。

艾弗森差点把他手中的动力剑给挥出去，并且他也已经做好了释放自己真身的准备。

但幸运的是，他随之就看清楚了声音的源头。

原来是一堆散落在地板上的黄铜弹壳，它们现在正在被一些鲁莽的脚步踢踹着，在腐烂的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而艾弗森也终于看清楚了躲在废墟后面的是什么人。

几支怀言者的战斗小队，他们正在沿着这条沿途布满了废墟的狭窄道路向艾弗森他们走来，这一路上走的颇有些艰难。

这些人就是纳瑞克口中的他们，一群似乎和艾弗森他们别无二致的怀言者。

可是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艾弗森却从一开始的亲切中夹杂着戒备的心情，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怪异。

他们，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单单从这个舱室的残破痕迹上，艾弗森就能推断出这里发生过不少场激烈的战斗。

尤其是沿着这条残破的道路，密集的炮火、手榴弹和热熔炸弹，它们应该都摧残过沿线的长廊，废墟的掩体和参差不齐的缝隙证明着这件事情。

那么，艾弗森理应见到的应该是一群精于战斗的战士才对，哪怕再不堪，他们也应该是一群合格的战士。

怀言者虽然从来不以战斗闻名于世，但这可不代表他们的战术素养真的有多么低劣。

他们毕竟是阿斯塔特。

但艾弗森现在见到的是什么？

就在他的周围，一群笨重的怀言者从满地的废墟中艰难的钻了出来，毫无疑问，这些士兵甚至没能适应他们身上的动力甲。

这些家伙又饿又累，在某些没戴头盔士兵的身上，艾弗森清楚的看到了正在黏腻皮肤上流淌的汗珠。

“纳瑞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艾弗森喝问道，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血脉都被侮辱了。

“我们的……，不成熟的小兄弟...，他们……，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艾弗森现在终于明白纳瑞克在因为什么犹豫了。

而之前那种种自己吓自己的自我假设，现在也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老实说，对于之前废墟后面传来的细微声音，艾弗森想过很多。

甚至就连这群家伙前行时踢到弹壳发出的刺耳声音，艾弗森都有过不少念头。

他们是在故意恐吓我们吗？他们是在故意暗示自己的存在吗？他们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吗？

但是现在，所有的疑问都没有了。

这些披着怀言者皮的家伙只是单纯的无能而已。

“我可不认为我们的兄弟，哪怕是那些堕落到已经不配……，没有怀言者会这样的！”

“他们是速征兵。”

纳瑞克带着悲伤的摇了摇头。

“他们至少和我们有着相同的基因种子，并且，你们缺乏人手，不是吗？”

速征兵？

艾弗森足足花了几秒钟才从自己脑海深处找出与此有关的传闻，但是，他的心中随即就涌出一种巨大的荒唐感。

这些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念头并不是因为艾弗森对他们的歧视，仅仅只是因为最现实的客观状况。

那就是，这群被紧急征召来当炮灰的速征兵大概率会在当天就死于战场之上，哪怕他们被称为阿斯塔特。

绝大多数阿斯塔特都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些家伙是他们的军团兄弟，因为这些家伙中有不少甚至连改造手术都没有完全接受。

他们没有接受军团文化教育，没有接受战争教学，甚至对自己将要承担的使命都一无所知，就迷茫的被派去送死了。

他们是大远征时代的独特产物，也不应该存在于其他时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