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混沌逃亡
被排出的废气到处都是。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正在不断的生长、膨胀、蔓延着。
在残缺高塔的更上面，坚硬石块组成的黑色穹顶中，它们不断的从那艘摇摇欲坠的飞船中涌出，然后在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建筑与交通要道上扩散。
空气在它们的影响下不断扭曲，艾弗森甚至直接听到了许多声若有若无的呼唤。
它们是最深沉的黑暗，也是导致帝国残破的罪魁祸首。
它们就是混沌。
而费德里科正在拼尽全力的保证这艘风暴鸟不会彻底坠毁。
他眼睁睁的看着战机的翅膀在狭窄的城市裂谷中穿梭，钢铁羽毛掠过坚硬的石刺，爆发出一阵阵刺眼的火花。
它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彻底坠毁。
费德里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他再不改变现在的状况，那么他将亲手葬送掉自己最后的一点逃生希望。
随着费德里科越发歇斯底里的操作，风暴鸟的初级大气调节器已经全力运作，气氛变得异常燥热，一排排闪电在备受折磨的石头上跳舞。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费德里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下方废墟中传来的呼喊。
“驾驶飞船的是什么人？”
阿图尔吼着，他现在的眼睛要比他曾经的血色甲胄更加鲜红，这位机灵的怀言者看到逃出生天的希望后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了。
活下去的希望就在前方。
“是怀言者……”
费德里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废墟中的军团兄弟们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他们也已经不可能到达这艘风暴鸟里面了。
涡轮引擎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出了尖锐的哀鸣，逐渐低沉的船舷导致翅膀即将与高耸的废墟相撞。
这艘船要完了，费德里科也要完了。
费德里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该死的，就不应该独自一人走到这艘船里去。
在可能是自己生命的最后时间中，费德里科的癫狂大脑中没有一点恐惧，他只是在不断懊悔着。
他的嘴巴里也在低声的咒骂着。
考斯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世界，它的生态圈早已在近十年前的轨道打击中毁灭殆尽，这里的所有生命都只不过是这具死尸身上的寄生虫。
而在这个日益溃烂的世界上，现实位面本就极其不稳定，现在空间波动也来帮倒忙。
不！
费德里科想着，我落到这个程度本就是被空间波动害的。
风暴鹰是一种超重型飞船，它的运载能力要大于绝大多数凡人舰艇，例如费德里科脚下的这一艘，它最多可以携带差不多一百名星际战士或者是与之相当的载具与物资。
这样的飞船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完全驾驭的了的？
并且，费德里科本来也就不是飞船驾驶员，他根本就不擅长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在他刚刚站到那个有观察缝的装甲驾驶舱的那一刻，飞船就已经自动的飞了起来，那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片废墟中直接进行一场死亡飞行。
在倾塌的塔楼与坚固的石刺之中飞行，这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
除了那些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生命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疯狂至此。
决定放弃自己生命的存在？
费德里科的脑海中猛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艘船，它似乎就是那个决定放弃自己生命的存在！
机魂？
应该是这个词，费德里科艰难的从自己一片浆糊的脑海中寻找出那些破碎的记忆。
机魂不悦，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费德里科头昏脑胀的想着，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对不对，毕竟他的理智早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隧道战中几乎彻底崩坏。
“不！”
在飞船即将与一根迎面而来的石柱相撞的时候，费德里科拼尽全力的向左猛打舵柄，刺耳的刮擦声直接穿过了厚重的夹板，费德里科在装甲驾驶舱中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几乎都以为自己会在这场撞击中彻底死去了，但他很幸运，飞船勉强撑过了这次空中事故。
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费德里科准确无误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会在飞船的下一次撞击中彻底死去。
看着几乎是迎面而来的建筑废墟，费德里科已经放弃了希望，哪怕随着他的动作，飞船还在笨拙的低身躲避着。
可风暴鸟平日里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的庞大身躯，现在却是如此的迟缓。
飞船看起来就像是被蜜糖吸引了的苍蝇一样，它要跌跌撞撞的迎来自己的毁灭了。
“一切都完了……”
费德里科无力的向后倒下，他都已经不再观察面前的扫描仪了。
但是，只有他一人的装甲驾驶舱中却出现了第二个声音。
“还来得及。”
在这个沙哑声音出现的同时，飞船也终于直愣愣的撞上了那片建筑废墟。
“什么还来得及？”
费德里科下意识的问着，他本以为这句话会是自己的遗言，毕竟撞击已经发生了。
可变化随即也发生了。
那是雷霆组成的狂风暴雨，就像有数十只元素巨兽正在吞吐着它们的舌头一样，高塔残骸陈旧、灰黑色的侧面和其相比显得格外渺小。
有那么一会，费德里科甚至觉得这片废墟都会被肆虐的雷霆彻底撕裂，雷光投射在头顶的黑色岩石上，让其显得格外醒目。
直到雷电与岩石都全部消失，费德里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飞船在一片正泛着静电的劈啪作响的海洋中航行，并且就在他们的前方，还有无数团光线正在彼此纠缠着。
“这里是亚空间？”
费德里科问着，然后把视线对准了最近的目标，那是一个穿着铁灰色铁骑型终结者的怀言者战士。
虽然他的动力甲上没有任何军团的标识，但仅仅只是凭着他们血脉中的联系，费德里科也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件事情。
艾弗森在自己脑海中的乱流平息一些后才开口回答道。
“是亚空间。”
“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灵能。”
费德里科闭上了嘴，不再询问，但在心里他总觉得这不是灵能能做到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看到风暴鸟运输舱中熙熙攘攘的近百名战士之后。
“我们还有这么多的人吗？”
“只剩下这么些了。”
艾弗森同样也在看着这群被他救下来的疲惫不堪的战士。
在刚刚进入考斯地下洞窟作战的时候，一共有大约五万名的怀言者，而现在，逃出来的差不多有一百名。
幸存的几率是五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