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见证天使
亚空间中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而那些被它深深浸染的现实位面，例如说世界贵族们的庞大宫殿，它内部的时间虽然存在，但也杂乱极了。
也正是这种错乱的时间与空间，它在许多时候都会造成一些恰如其分的巧合画面。
比如说现在。
搜查官们在曲折的回廊中行走到这个时候，他们事实上已经疲惫极了。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哪怕在那些世界贵族们制造出来的血肉武器的加持之下，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与狂暴的食尸鬼们对拼肉体。
但是究其本质，他们也只不过是一群强壮些的普通人罢了。
于是，哪怕宫本正太郎本人有着火焰的庇佑，在他的帮助之下，意志坚强的搜查官们也能一直在被混沌污染的长廊中前行。
可这种前行的代价事实上可怕到了极点。
搜查官们健壮的身体随着杂乱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干瘪，像是脱水的木乃伊一样，他们的生机都在杂乱的时间流中几乎消失殆尽。
他们的牙齿已经变得松动不堪，眼球也随着他们前行距离的不断增长而变的老化，虽然在一开始，绝大多数搜查官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但是，身体老化的结果已经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了大脑中。
他们原本还算得上稳健的步伐已经变得踉踉跄跄，五脏六腑也一同向他们发出抗议。
口渴、饥饿，还有更多无法言说的痛苦感官，它们一股脑的涌入这些战士的脑海中，几乎要把他们彻底压垮。
甚至包括宫本正太郎在内，搜查官们的意识已经变得浑浑噩噩起来，也正是因此，艾弗森的出现才显得格外惊人。
他让所有搜查官看上去都仿佛处于永恒的惊愕之中。
之前的所有迷茫与混沌，它们也都在此刻被完全撕碎了。
在场的所有目击者，所有见证之人，他们的脑海中都只剩下了那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的手掌中捏着一只恶魔的头颅，他的脚下则是无数个正在哀嚎的亵渎贵族。
一切完美的犹如大师手中的宗教画，艾弗森就像是画作中的审判天使一样。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只要我还没老到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程度，我就一定会记得面前的这幅画面。
宫本正太郎不由自主的想着。
他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其第一次出现时那种惊悚的恐惧感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充斥在宫本正太郎灵魂中的，只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平静圣洁。
尤其是在艾弗森向这头恶魔下达最后审判的时候，他狰狞的骨爪看上去已经与食尸鬼们的血肉武器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是天使的象征。
可能是心理作用，宫本正太郎感觉自己眼睛中的艾弗森正在散发着光芒，一种红色的温暖光芒，像是跃动的火焰。
这些灿烂的光芒就像他的血红色铠甲一样，它们彼此映衬着，从这个恐怖巨人的身上透出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神圣。
宫本正太郎的嘴唇颤了颤，他一开始有些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打破面前这幅完美的画卷。
但是，当他看到艾弗森的眼睛的时候，宫本正太郎还是喊出了声。
“他是天使！”
宫本正太郎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绝对算得上洪亮，哪怕荡漾的声波从被撕破的穹顶中逃逸出去了一些，但宫殿中的所有人也都一定听到了这句话。
和这句话一同响起的是许多道澎湃的心跳声。
所有搜查官，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猛然间发现了自己的衰老。
这件事情实在是荒诞极了，身为时刻锻炼的搜查官们，他们理应对自己的肉体了解到了极点。
但是刚才他们甚至连自己肉体的衰老都没有发现。
不过今天宫殿中的怪事也不止这一件，恶魔和混沌都一股脑的出现了，搜查官们的感官被暂时蒙蔽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自己正在不断衰老下坠的皮肤，哪怕巨人解决掉异变源头的场景已经镌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并且给他们带来了永恒的震撼，但坏心情依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搜查官们的前进是为了给人类探明未来，他们在宫殿中的前行是为了找到异变的源头，并起码让人们有最基本的警戒。
至于在前进的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他们当然有一个大致的猜想。
没有人是傻子。
他们在出发之前，所有人事实上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任务一样。
唯一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这一次他们有了自己主动前行的勇气。
他们的身上虽然有着缺点，但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是，他们绝对算得上是一群平民英雄。
而英雄不应当流血又流泪。
他们不应当承受衰老的可怕代价，这些搜查官们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明明一切战斗都已经结束了，明明混沌的影响都在逐渐远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艾弗森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不应该就这么荒唐的老去。
于是随着众人越发剧烈的心跳，他们在感受到自己受尽折磨的肉体的同时，衰老的神经也正在不断汲取着空气中的东西。
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清爽气息，和艾弗森之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夹杂着恶魔恐怖污染的那种清爽气息。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艾弗森终于想清楚了它们是什么，想清楚了这种气息是什么。
这大概是世界的馈赠吧。
艾弗森在心里想着。
就像亚空间本身是所有情绪的杂乱结合体一样，在浩瀚银河中的群星，它们事实上也有着极其模糊的意识。
尤其是被混沌污染过的那些。
它们因为亚空间的力量而萌发神志，却又在亚空间的摧残中痛苦不堪。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模糊的世界意识的下场都是被亚空间完全吞噬，又或者是堕落成某种极其可怕的恶魔。
但是现在……
艾弗森抬头望了一眼宫殿上方被撕裂的穹顶，他看到的是正在恢复正常的蓝天。
这个世界，它从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了。
之前的那场恶毒馈赠，只怕也是恶魔有意的利用了世界意识的模糊特点，制造出了一种寻常生物完全无法躲过的恐怖赐福。
可如果不是火焰的话……
正当艾弗森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同时，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响起来了。
“大人，您是蒙着火的赐福之人，也是带来真理之人，我……，我...想向你献上自己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