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恶魔
在火焰烧到怪物身上前，它还在叫嚣着自己要吃掉每一个反抗者。
但艾弗森随即就让它闭上了嘴。
在怀言者一开始挥出他的利爪的时候，这头怪物并没有太在意，它对自己在亚空间之力下不断增生的湿滑皮肤有着足够的自信。
可臭味随即就弥漫了起来，嫩滑的皮肤被粗糙的指骨无情的撕开，螺旋状的伤口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然后，火焰爆发。
这头怪物上一刻还在痛苦的咆哮着，它已经准备好了反击，已经准备好了杀死艾弗森，但它接着就因为深入骨髓的疼痛而痛苦不堪。
“他让我们受伤了，我们应该把这个敢于冒犯完美的家伙给彻底杀死，我要把他撕成肉片！”
“不！我好疼啊，我不想再和这个怪物战斗了，我要离开这里，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厮杀过了……”
“这…，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我明明应该在黄金树里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个各不相同的声音响起，在火焰于亵渎的血肉上熊熊燃烧的时候，这团血肉先前的主人们似乎也暂时恢复了它们的神志。
它们已经在邪恶影响的扭曲下变成了一种柔软的果冻状实体，并且，在艾弗森看到它们的时候，这一大团恶心的怪物正在微微抖动着。
而现在，这坨极其怪异的家伙开始嚎叫起来，它的每一寸血肉上都在长出不同的嘴巴，然后哀嚎着各不相同的声音。
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在这头怪物形成之前，有不少在食尸鬼在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时是处于被诓骗的状态。
说老实的，它们现在的不断惨叫其实是见到猛然现实后无法接受的崩溃呼喊，这次音波交织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可怜。
但艾弗森并没有在这种无聊的情绪中沉浸太久，准确点来说，他只是打量了一眼这头怪物。
在确定它一如既往的也是一头可燃物之后，艾弗森冷酷的走上前去，在怪物们的注意力被彻底分散的时候，他给这团胶状物增添了更多的火焰。
原本四周浓郁的雾气，还有雾气中那些一闪一闪的阴影，它们现在都在充满威胁的火焰下四散而逃，然后消失在艾弗森眼前的虚无中。
而这头怪物，它已经陷入到了彻底的混乱里。
原本攻击欲望尚且算得上旺盛的团状生物现在在不停的踉跄着，它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痛苦的嚎叫。
这头怪物究竟展现出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形态，这取决于现在在它身体中撕咬的无数个灵魂里，哪个暂时占了上风。
但无论是哪个暂时占据了主导地位，它们，这些食尸鬼们，都绝对不可能真正控制住这么一团可怕的怪物躯体。
它们攻击着彼此，也在攻击着自己。
就在这种连环的崩塌里，它原本旺盛到可怕的生命正在走向终点。
“我说过了，你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艾弗森看着面前的这头怪物，在它的所有刺耳嚎叫都已经平息之后，怀言者安静的说道。
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反驳了。
事实上，在艾弗森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这头意识集合体中的某些灰烬尚未完全死去，它们还在余温的炙烤下痛苦的抽搐着。
在意识与真实的痛苦中彻底结束之前，它们清楚无误的听到了艾弗森的审判。
可它们已经与刚才不同，再无大声怒骂的力气了。
它们只能绝望的迎来自己的死亡。
这次是彻底死去。
艾弗森继续向混沌的浪潮挺进，在刚才的那一波厮杀中，他的火焰燃烧的更旺盛了，并且不是以他的灵魂为燃料。
这让艾弗森短暂缓了口气。
他原本苍白到如同死人的皮肤现在终于恢复了点血色，颤抖个不停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
并且，就在火焰于四周的混沌海中掀起波涛的时候，艾弗森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就是他似乎已经永久畸形的双手，现在略微出现了一点人类的模样。
原本僵硬到根本无法恢复人形，只能充当武器的硕大指骨现在略微出现了一点软化，骨骼的接缝处传来了久违的神经触觉，艾弗森的手在逐渐变得灵活。
这实在是一种意外之喜，而艾弗森猜测这种现象的成因是火焰在没有混沌可烧的时候把艾弗森自己身上的混沌残余给灼烧殆尽了。
艾弗森的手掌就是在考斯地下频繁使用恶魔的力量之后才彻底变异的，它畸变的原因就是亚空间，而亚空间被驱逐之后，它恢复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
艾弗森感受着自己相比常人依然算得上坚硬扭曲的庞大手掌，他的心里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距离彻底恢复正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不过，他起码看到了一丝曙光。
这是真理给我带来的馈赠，这正是我行走在真理之路上的证明！
艾弗森在心里想着，然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切异变的源头，那些狂妄自大到可笑的堕落贵族。
星际战士环顾四周，他看到的是一片光彩夺目的祭场，曾有数百名观众聚集其中，一同高呼着完美之名。
五颜六色的斑斓极光冲刷着一切污垢，美好的场景从宫殿已经被彻底破开的穹顶上倾泻而下，如同涌动的瀑布一样，让这里成了一切美好的东西。
甜、爱、美、乐、欲……，艾弗森看到的全是这种东西。
他的鼻子里嗅到了一种爽快的清甜味道，就像欢愉之后沁出的细腻水珠在皮肤上滚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足以让每一个普通人心潮澎湃，但艾弗森只感觉到了恶心。
他打了个寒战，怀言者的眼神还在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四周，在闪烁的灯光下，他看到了那些正在舞动的影子。
许多世界贵族已经死在宫廷中了，他们的尸骸与降临的恶魔纠缠在一起，双方到死，它们身体的下半部位都在紧紧的粘合着。
恶魔撕烂了这些狂妄家伙的脖子和脊背，艾弗森也清楚的看到了它们的死因。
皮开肉绽，血肉淋漓，这显然是由于欢愉过程中的过于用力导致的。
但是，那些死去的恶魔又是因为什么呢？
艾弗森的目光移到了高台上，在这片完美之地的最上方站立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阴影。
它似乎已经等艾弗森很久了，当双方的目光交汇时，它露出了一个美好的笑容。
就像少女怀春时的腼腆表情一样，它明明感受到了艾弗森的杀意，可是，这头怪物依然展现出了一种恐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