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的路
“该死的东西，艾弗森，杀了他们！”
阿尔贝特怒骂着，直接冲向这群极限战士，在此刻，从他的扭曲肢体上看不出一点刚才筹备阴谋的模样。
怀言者们有些猝不及防。
极限战士来的太快了，艾弗森在数个小时前才刚刚杀死他们的一个兄弟，以此来从他们那仿佛渔网一样的包围圈打开缺口。
然而仅仅停留片刻的谈话，就让极限战士们抓住了这两个落单的怀言者。
现在，在这片回环往复的洞窟中，只有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只有胜者有资格活下来。
不会有任何交涉，不会有任何谈判，艾弗森和阿尔贝特也不会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阿尔贝特直接冲向前方的原因。
极限战士不会相信他们的任何话。
哪怕艾弗森和阿尔贝特已经决心从现在的怀言者，这个腐朽变质的军团中脱身，他们的这群蓝甲表亲也不会有任何手软。
双方的仇恨早已经刻入骨髓深处，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种可怕的感情。
“你们不应该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的，你们实在是太过狂妄了，就像几十年前一样，就像在完美之城中的那次一样……”
仅仅只是片刻，阿尔贝特满是见骨伤疤的身体上就已经又增加了几道可怕的缺口。
这个红色大个子的攻击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他的敌人比他还要快。
他只能无能狂怒着，在自己的嘴巴里面喋喋不休，可笑的诅咒着面前的极限战士。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们也会像几十年前一样被毁灭吗，你们的完美之城可已经被摧毁了数十年，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对吧？”
最前方的极限战士轻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狠辣至极，并且，他的话语和他的战斗一样致命。
在交错的影子中，极限战士的手臂精妙的向上横扫着，阿尔贝特森白的手骨立刻被掀起，他残破的肢体被彻底斩下。
而极限战士显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手中的剑刃还在旋转着，并且已经瞄准了阿尔贝特的胸膛。
如果不是艾弗森及时冲上前去，那阿尔贝特有可能已经陨命。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于此刻的妄言……”
阿尔贝特本能的捂住自己被彻底斩下的断手，哪怕局势已经糟糕到现在的状况，他也依然在喋喋不休。
过多的话语让艾弗森感到厌恶，同时也让他奇怪。
阿尔贝特不是个喜欢在战斗中一直聊天的人。
准确点来说，在这片黑暗的洞窟中苟居数年之后，所有的幸存者都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杀死对手。
没有人喜欢一直和自己的仇人聊天。
也正是因此，当现实的脆弱帷幕被直接撕裂，那头扭曲的庞然大物直接跃出时，艾弗森并未感到惊讶。
阿尔贝特在用他的闲言碎语掩盖自己不断念叨的第二个声音，他在释放一个可怕的亚空间法术。
而面前的这个极限战士显然并不是智库，他身后的同伴中也没有灵能者，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尔贝特掀起灵能的风暴，让扭曲的恶兽在洞窟中愤怒狂吼。
“你这个垃圾！”极限战士的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和之前那种完全蔑视的嘲讽不同，他发怒了。
“除了驱使这些扭曲的怪物之外，你们一无是处。”
“只要能杀死你就好……”
阿尔贝特粗暴的喘着热气，从他的呼吸阀里喷出的气体中，艾弗森清楚的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这头恐怖的亚空间恶兽对阿尔贝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压制，让这个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怀言者几乎彻底疯狂。
他的脑子里面现在同时响着三个声音，他的身体现在同时承受着双倍的亚空间污染。
不过这头亚空间恶兽的强大值得阿尔贝特的痛苦。
当它挥出自己的第一次攻击时，极限战士队伍中的一个家伙就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铠甲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哪怕隔着厚厚的甲板，艾弗森也可以清楚无误的感受到他的绝望。
可情绪很快就从他的身上流失了。
人类的躯体与人类的武器变成了一种扭曲可怕的晶体，他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一块类似于基岩般的物质。
洞穴中回荡着惊慌与恐惧的呼喊声。
就在这些极限战士的队伍中，还有不少考斯本地的烙印者部队——他们是由地面战争中崩溃的前国防团体的残余组成的。
一群英勇无畏的凡人。
然而此刻，他们英勇无畏的肉体凡胎可抵挡不住亚空间的污染，在刺耳的哀嚎中，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疯了。
这些凡人给极限战士带来的乱子要比艾弗森和阿尔贝特两个怀言者带来的还大的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弗森甚至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看见了又一次赢得这种没有尽头的残酷战斗的胜利曙光。
但阿尔贝特的喊叫声打断了一切。
“艾弗森，帮帮我，它们在咬我的灵魂，它们在咬…，我……，我，我！！啊啊啊！！！”
连绵不绝的尖叫。
艾弗森从来没有想过阿尔贝特的喉咙里能吼出如此尖锐的声音，几乎比得上战场上连绵不断的轰鸣炮火。
就在这种声音中，阿尔贝特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他已经烂掉半截的手臂侧面划开了一个口子，九个新眼睛，每只都带着蓝色的羽毛，它们跳动着，看着四周的一切。
它们在怀言者的肌腱与骨头中滚动，然后放声大笑。
阿尔贝特的肩胛骨上还有许多尖锐的肢体生长出来，他的内脏中也有东西在蠕动，哪怕是残破的动力甲壳都无法完全挡住这些扭曲的东西。
一种黑色的粘稠液体，它从阿尔贝特的每一个伤口中喷出，在他死前，在他哀嚎个不停的嘴巴中，这种恶臭的粘液一直流个没完。
“艾弗森，艾……，救救…，救！！，救救我……”
“阿尔贝特，”在乱成一片的战场上，艾弗森平静的看着他的最后一个信仰兄弟。
“我从不认为我们能一起同行，并且，一切都来不及了。”
艾弗森看着这团蠕动的混沌卵，他明白真正的阿尔贝特已经死去，但在被无差别攻击前，他还在真诚的诉说着。
“我救不了你，我甚至拯救不了我自己。
我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彻底死去。
我和你一样，只能走上一条疯狂而又可怕的道路。
我和你不一样，我要踏上的那条路比你的痴心妄想还要狂妄的多。
但那是我看得到的唯一希望了。”
阿尔贝特的嚎叫声变了调，从它新长出的许多嘴巴里，痛苦的哀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狂笑。
就在这笑声中，它的爪子直接挥向艾弗森。
“阿尔贝特，这就是你的下场，哪怕你挣扎了七年。
阿尔贝特，这就是我有可能的下场，可是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