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抗之人

食尸鬼的起源是什么？

又或者说，这种人类的恶性变种是如何产生的。

和浩瀚的银河不同，这颗行星上显然不存在将人类直接异化成两种截然相反的物种的自然环境。

这里实在是太为狭小了，就像池塘里面养不出鲨鱼一样，食尸鬼这个物种的存在本身就有着诸多疑点。

艾弗森在接触到这个物种的第一时间，也是他降临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时间，怀言者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吊诡。

但他实在是太忙了。

前方是繁重的事务，还有这片土地上人类的未来，艾弗森根本没有机会停下脚步打量四周。

他要联络合适之人，他要传播正义之理，他要让这颗星球上的人们从被奴役的沉睡中醒来，然后重见光明。

他要让异形尽诛，人类至高。

对食尸鬼的起源这种无聊的疑问，艾弗森并不太感兴趣。

他不需要知道敌人是如何产生的，只需要把敌人全部杀死就行了。

但是现在，真相的一角显然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揭示了。

这些畸形的生命，这些渴望着人类血肉的恶心变种，它们的诞生显然与亚空间息息相关。

虽然在之前的短暂时间中，艾弗森并没有在这颗星球的土地上发现任何亚空间的腐化，可是，混沌的腐蚀本就悄无声息。

而且现在亚空间正肆无忌惮的展示着它的力量，那些被腐蚀的灵魂情绪，那些畸形的不可思议之物，它们于泥土之中涌动。

就在艾弗森的身后，不少棒小伙子已经出现了不良反应，他们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他们的灵魂在濒临破碎。

“离开这里。”

艾弗森开口说道，以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但是，后方的所有人却都神色一凛。

他们听出了巨人语气中隐藏的狠戾。

按着巨人之前的教导，所有复仇之人依次退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街巷之中，以猎人的身份于黑夜中无影无踪。

在某些片刻，这些刚刚沾染上血腥气的年轻人看起来竟然和那些食尸鬼们有些相似——仅指狩猎者的气质。

看着不远处地上的猎物尸体，恍惚之间，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居然完成了角色互换，他们的命运也在悄然变化着。

但艾弗森现在没工夫去考虑这些问题了，他只是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两具尸体。

混沌污染，毫无疑问！

浓烈的肮脏气息充斥在艾弗森的鼻腔之中，就像考斯的地下洞窟中的气味一样。

尸体在刚刚死去后就迅速变得瘫软腐烂，一些致命的低语正从面前的虚空中散发出来。

就像艾弗森之前见证过无数次的混沌腐化的场景一样，现在，他面前的这片空间也正在被转变。

污染在扩散。

艾弗森的心里想到，一抹微不可见的苦笑在他脸上闪过，但随即就变成了一种死寂的平静。

它们从未放过我！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亚空间一直在包裹着他，混沌也一直对他虎视眈眈。

在他献上那朵火焰之前，现实帷幕后的那些恐怖东西就已经对他馋涎欲滴，而在它们于火焰之中怒吼后，艾弗森更是早已经与亚空间深深绑定。

他的灵魂依然属于人类，可他的肉体却不可否认地存在着混沌的气息。

甚至就连到达这片新世界，艾弗森都是在先踏足混沌之后，才看到这个世界的光芒的。

这颗星球怎么可能与亚空间毫无关系？

在遥远的过去，它一定也曾被黑暗的混沌笼罩过，这也正是食尸鬼这种恶心物种的存在起源。

和那些毫无可信度的都市传说不同，和那些模糊而又支离破碎的神话故事不同，艾弗森脑海中的这些念头虽然只是一个推测，但他却几乎可以确定，这应该就是真相。

这也正是我来到这片土地的原因。

我让这片土地上的混沌激化，我让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涂炭，我让这颗星球的命运产生了改变。

那我也得负起责任，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艾弗森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喉咙里吐出了一段声音。

“杀光它们。”

艾弗森又重复了一遍，和之前的平静不同，这次则携带着满满的杀意。

“杀光它们，杀光那些混沌杂种，一个也不留。”

紧接着，巨人伸出了他的狰狞手爪，在一阵毛骨悚然的伸缩中，两头食尸鬼的尸体彻底消失了。

狰狞的骨刃上就好像充斥着一张张看不见的嘴，在短暂的接触中，这两个片刻前还期待着进化的食尸鬼就只剩下了两张血腥的皮膜。

旋即，皮膜随风而逝。

艾弗森最后打量了一次作战现场，然后转身离去。

他要找到那些有勇气的孩子们，找到那些新生的战士，他会和人类站在一起，然后杀死那些堕落之人。

食尸鬼就是被混沌污染了的人类，这一点毫无疑问。

它们可以在混沌的气息之中如鱼得水，不受到折磨的同时产生二次进化。

它们和最初的那些堕落怀言者是多么的相似，无知且贪婪的吞下混沌的恶意馈赠，然后……

这些已经与混沌深深绑定在一起的人类变种，绝对不能再存在下去。

行动要更快一些。

艾弗森的心中涌出急迫感，这是一种在他到达这个新世界之后就几乎没有产生过的感觉。

“如果我自甘堕落，这个星球的结局就是被混沌彻底吞噬，这虽然是它本来的命运……”

艾弗森的口中说道，他已经看见前方黑暗巷道中的那些小伙子了。

这些身上还溢散着血腥味的战士也发现了他们的首领，发现了这位传播真理的巨人。

就在这些饱含希望的目光中，艾弗森的话语随风飘来。

“但我可不会一味的服从命运，虽然我已经看见了它的模样、它的轮廓，但我从未想过向它屈服。”

就在这阵逐渐慷慨起来的声音中，稚气未脱的士兵们的士气也正在被逐渐的调动。

这些刚刚经历了战斗的士兵们，他们身上的激动尚未完全褪去，只需要艾弗森的一些激励，他们的英勇之火就已经在熊熊燃烧了。

“我手握真理，也明白命运，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屈从于它，我是反抗命运之人，你们也是。

我们是定数中的变化，也是这个腐烂世界的最后一点希望。”

我们是希望。

回应着艾弗森的演说，所有战士的嘴唇都在轻轻的颤动着。

他们虽然都有着无比凄惨的过去，但是现在，就在今晚的这条漆黑巷道中，他们却都对那个灿烂的未来无比自信。

我们是希望，我们会点亮未来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着，甚至包括宫本正太郎，包括这个严肃古板的搜查官。

他的嘴唇也在嘟囔着，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又加了两句。

哪怕点亮未来的下场是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哪怕点亮未来的下场是我堕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