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刻骨之恨

战斗与杀戮，这没什么可怕的，宫本正太郎期待着战斗。

可他害怕自己成了某些不义之辈的武器，成了畜生的利爪。

他渴望着敌人的鲜血，但这只是为了让公平的审判降临世界，而不是要制造出更多的悲剧。

“你好……”

看着身后某个要越过自己的身影，宫本正太郎开了口。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被塞进去一块烧到通红的烙铁，让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可以问你一下，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吗？”

宫本正太郎明白自己现在说的这段话很冒昧，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委婉的话来引出接下来这个沉重的话题。

使用敬语，就已经是宫本正太郎能想到的最大礼貌了。

毕竟无论是在他那个古板的上司面前，还是在那头古怪的巨人面前，宫本正太郎都从未流露过如此的尊敬。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被啃的丢了半张脸的可怜人，宫本正太郎实在是无法让自己如同面对那些存在时一样强硬。

“为什么住在这里？”

这个可怜人有些惊讶的开了口，宫本正太郎明确无误的看出来了他的表情，这个可怜人并不欢迎他。

身材健硕的的男人出现在这里，他和这片破败地区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显得有点太过完美了，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样，哪怕面带怜悯，也是高高在上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搜查官的存在像是一场粗鲁的入侵，在这个可怜人的眼中，男人也许只是想从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找点乐子。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毕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看起来也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一样。

宫本正太郎试着无视这种令他难耐的扭曲感，但这种感觉依然显著的存在于面前的一切。

“因为过去的一些案子……，就这样，我还忙着要回家，没功夫和你说这些。”

最后一个行人也急匆匆的回了家。

宫本正太郎感到痛苦。

这种他想要救赎的人却不理解他的痛苦，寄寓在搜查官的体内，蠕动、繁衍、壮大，直到遍布他的每一寸血肉。

火焰在熊熊燃烧，宫本正太郎又在原地站了很久，他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总之，所有破败房屋中的光芒都已经熄灭了。

周围漆黑到看不见一点光芒，就像是那个可怕的夜晚一样。

宫本正太郎痛苦的回忆着那些悲惨之事，他的感官也在这种苦楚中回归了。

听觉在第一时间袭击了他，一阵低沉的轻语和颂歌，它们在空气中飘荡，宫本正太郎完全找不到源头。

还有缄默的脚步声，宫本正太郎听得出来，一具沉重的身体正踩踏在坚硬的石板上。

他听到了钢铁碰撞时发出的铿锵声，通气系统的嘶嘶声，还有铠甲咬合时的机械运动声。

“这不应该是这些可怜人的命运。”

一阵低沉的话语，但是无需提高任何音量，它们已经毫不费力的流淌到宫本正太郎的脑海之中。

这是种很熟悉的声音，宫本正太郎在昨晚才刚刚听过的。

但他完全没有回答的心思，男人甚至没有张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宫本正太郎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燥的流出血来，他的喉咙刺痛不堪。

“但他们已经在这种痛苦中生活了许多年了，很多可怜人，他们甚至到死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人生完全被浸泡在劫难的深渊里。”

“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一头怪物，我不觉得你会对我们有什么善意。”宫本正太郎说。

怒火太过于汹涌，直接让他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我能改变这个世界。宫本正太郎，你们都被骗了，你们在一个可耻的谎言中沉睡太久了，以至于都怀疑起真理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传播真理之人，我是怀言者。”

宫本正太郎脑海中的所有怒火开始凝成一个点，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八芒星，但是，星辰早已残破不堪。

火焰几乎要把一切都给燃烧殆尽了，一种刺鼻的腐臭从巨人的身体上传来，带着被焚烧成灰尘的亵渎气味。

他就那么毫不掩饰的站在街巷的前方，站在所有黑暗的深处，整个人狰狞到就仿佛童话中的魔鬼一样。

可他却说要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宫本正太郎感觉到了浓重的荒诞，而更加荒诞的是，他还在接着开口询问。

“谎言，还有真理…，我现在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准备怎么解决掉那些食尸鬼？”

“用火药……”

“胡言乱语！”宫本正太郎吼道。

“这才是真理，你只是在谎言中沉浸太久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

“青田勇，过来吧，带上咱们的猎物，让这位搜查官看看真理的威力！”

宫本正太郎花了很大的劲才转过头来，搜查官痛苦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头巨人不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还在与食尸鬼合作。

他究竟想做什么。戏耍一番，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把我杀掉吗？恶狠狠的嘲笑我的梦想吗？

然后，宫本正太郎就看到了青田勇手里的东西。

在搜查官面前的是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肉块，它被锁上并且被栓了起来，唯一能证明它还活着的就是仍在不断蠕动的布料。

“搜查官先生，这是我在这几天里的一个小收获，街道上随便捉来的一头食尸鬼。

事实上，这种畜牲的数量肆虐到有点让人惊讶，我们只是在晚上筹备一点物资而已，就撞到了这种恶心的东西在进食。”

艾弗森毫不费力的捏着手里的肉块，他完全不把这个东西当成对等的生命看待。

毕竟，它本就是艾弗森用来证明火药威力的实验品。

当它在夜晚进食时被艾弗森撞到以后，它的命运就已经被确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它同伴的反应要比它迅速的多，那个家伙在第一时间就反身逃窜了。

而艾弗森在既要保护虚弱的青田勇，又要活捉这头食尸鬼的前提下，他并没有选择出手追捕。

毕竟怀言者自己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还潜藏着多少头这种东西。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面前这玩意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它已经在艾弗森之前的实验中奄奄一息了，而现在，它残存的那些生命力还要被艾弗森用来证明火药对食尸鬼伤害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