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普通上班族
简单的几个字让莫乔瞬间坐直了身体，一股暖流夹杂着担忧流过身体。
他坐立不安地等待池楚歌转接，手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不能让老妹看见自己埋汰的模样。
“嘟”的一声，通话接通。
投影中出现了莫铃那张小脸。
“哥！”
女孩如风铃一般动听的声音，点亮了莫乔乌云密布的心。
她穿着白色病服，坐在病床上，但气色看上去非常不错，小脸因为见到他而激动得通红。
“你还好吧？伤口还严重吗？”
一瞥间女孩腰间缠绕的绷带，莫乔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放心吧，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倒是哥你，在收容所还好吗？”
刚开始妹妹还是一副欢快的模样，一提及收容所，扬起的嘴角便瘪了下去，声音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
既不想说谎，又不想让妹妹为自己担忧，莫乔只得含糊不清地笑笑，转移了话题。
“只要我情况好转就能出去，我现在就在医生办公室。人家可专业了，说我乖乖配合，过段时间就能改善。”
“真，真的吗？”
小声啜泣的女孩咬住下嘴唇。
“真的，不信你问她。”
莫乔转过摄像头，冲无动于衷的池楚歌疯狂眨眼，暗示她配合自己。
女医生下意识地想躲，没料到莫乔这小子的动作这么快，待她反映过来时，摄像头都快杵到脸上了。
不引人察觉地叹口气，池楚歌面色僵硬地点点头。
而屏幕另一边，当看清莫乔的主治医生是谁时，女孩下意识变了脸色，抿紧了嘴唇，脸色煞白。
将摄像头转回来的时候，莫乔察觉到妹妹脸色的异常。
“嗯？你怎么啦？”
“没，没事。”
妹妹快速地摇头，用手撇开额前的碎发，表情恢复了正常。
女孩用手遮住嘴巴，把脸凑近，小声地问道：
“哥，我看那女医生那么年轻，行不行啊？对你好不好？”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莫乔释然一笑。
池楚歌走出房间，轻轻为他们掩上房门，门扉彻底关闭前，女人伸出4根手指，示意他只有4分钟的时间。
“人家可是专业的，我们这些外行别瞎操心。”
“哦，最好是这样。”
“再坚持一下，等我回家。”
妹妹双手捧起一杯奶茶，小巧的嘴巴一边吸着奶茶里的珍珠，一边乖巧地点头。
在他破碎的记忆中，找不到家的踪迹，但只要有妹妹在的地方，就是家。
“对了，”莫乔问道，“我现在因为认知污染的影响，过去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我想多听你讲一些以前的事。比如我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兴趣爱好？”
莫乔在心中暗自祈祷，妹妹最好能说自己是什么拳击教练、格斗家之类的职业，这样一来，他的格斗本能就有了充分合理并且合法的解释。
“哥，在发病之前，你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
完了。
妹妹嘟起小嘴：
“至于兴趣爱好么.....”
求上天保佑，妹妹快说我平日喜欢打拳，莫乔暗自画了个十字。
“就是一些很普通的事啊，平时下班了就呆在家里，养养花下下厨。哥，你做的糖醋里脊可好吃了呢。”
“没有其他的吗？比如健健身，打打拳？再不济上过女子防身术课程也好啊？”
莫乔谆谆善诱，眼中满怀期望。
“没有。”
妹妹说得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轰——”，莫乔感到一颗核弹在自己的脑中炸开，尘烟过后，只剩自己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残骸。
“哥，你以前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
“......”
补刀补得好哇，我的好妹妹，看你哥被炸得外焦里嫩了还不忘再撒点盐。
你见过哪个普通的上班族在空中辗转腾挪和监管者大斗三百个回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完蛋，这具身体过去一定有着连妹妹也不知道的大秘密。
莫乔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之前白天是普通上班族，晚上化身黑暗骑士打击犯罪的可能性有多大。
此时此刻，他向上天换了一个祈祷对象。
求求上天保佑，自己之前一定得是蝙蝠侠，或者其他日漫当中在生活里平平无奇、实则在暗处拯救世界的随便男几号角色。
他太想做正义的小伙伴了，否则除此之外，自己这一身秘密的功夫就只能有另外一个解释了。
一个莫乔这个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乖宝宝”、连上课的时候想上厕所都要憋着不举手的三好学生，难以接受的解释。
那就是，他比张三还张三，是个赛博时代的法外狂徒。
......
与此同时。
在理想国大都会的某个角落。
“链接已经建立。”
“裂口女”双手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向身后伫立着的身影汇报。
高大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宽肩阔背，双手背在身后，冷峻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前方。
他的脸上戴着一块绘制着特殊图案的金属面具，遮住了真容。
在他的前方，悬浮着两块巨大的投影屏幕。
左边是一位在病房里喝着奶茶乖巧点头的短发女孩，而右侧的投影，则是注视着屏幕另一头、眼神温柔的莫乔。
“黑进去还要多久？”
黑影中的男人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犹如深夜中吹过空荡小巷子的冷风。
“半分钟。”
“温迪戈”叹了一口气，疲惫的叹息声在机房内回荡，被换气扇吸走。
“开始吧。”
......
“所以说啊，哥，等你出来，我们再回热之沙去看一看，当时教我们化学的怀特老师现在肯定变成了个大腹便便的秃子。哼，让他当初管我们管得那么严。”
一想到那个总是给自己的试卷批上“要不去做个CT看看脑子去哪里了？”的眼镜中年男人，妹妹的腮帮子就气得鼓起来，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给莫乔描述她期待中怀特老师秃顶的糗样。
莫乔不记得什么怀特老师，但他对“热之沙”这个地名有印象。
那是位于大都会东北郊的一处沙漠，是离群索居的流浪者的居住地。
脑海中出现一些零碎的画面。
身着从各个废弃堆搜刮来的弃用装备的流浪者，利用面罩挡住风沙，潜伏在几层楼高的巨型仙人掌的阴影之中。风搅乱热之沙的平静，高大的热带植物在风中静静地屹立。
热之沙。
莫乔眼带笑意，看着妹妹眉飞色舞的模样，默默在心中记下这个解锁记忆碎片的关键地点。
“好啊，等你老哥出院回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唔，我想想呢......”
妹妹嘟起嘴，想了一会儿，说道：
“哎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噼滋噼滋——可好吃了——噼滋——”
信号像是受到了干扰，妹妹的话变得含糊不清，掺杂着电流噪音。
“喂？喂？”
“哥——噼滋噼滋——”
先是声音被干扰，紧接着影像的传输也出现了问题，人像开始闪动跳跃，全息投影出现一道道的蓝色波动线。
“信号不好吗？”
莫乔正想要不要叫池楚歌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投影忽然“噗呲——”一声关闭消失。
一个眨眼的功夫，同样“噗呲——”的一声，投影画面恢复了正常。
但是画面上的人并不是妹妹，而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面具上泛着金色暗光的线条构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案，身体的其他细节被模糊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