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蛇打七寸
场面一度混乱，王佰川靠近的时候，宁萱才发现他已经从发言席上挤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佰川指了指还在播放着的视频，“屏幕上那玩意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呃……”宁萱不知该怎么回答，心虚地看了一眼卓楠寒，等他回应。
卓楠寒也不反驳，直接承认了，“是庄月茹求我帮忙，我顺手就帮了，不用谢。”
莫名其妙欠了卓楠寒人情这件事，让王佰川极其不爽，“谁让你帮我的，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卓楠寒也不生气，淡然道，“又不是我要帮你，我是在帮庄月茹，至于是不是施舍，你自己去问她吧。”
王佰川轻蔑地“哼”了一声，没好脸地转身离去，也没有理会身旁的庄月茹。
“他咋了？”宁萱疑惑道，“感觉有些不对劲。”
“或许……”卓楠寒脸上莫名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们很快就能有一个新成员了。”
宁萱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啥意思，你是说王佰川也要觉醒了？“
卓楠寒点点头，“不确定，但有点苗头了，按照往常，我帮了他，他不会这么不识时务，给我甩脸色，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
“废话！”宁萱理所当然道，“你找了他这么久的麻烦，他要是还能好言好语对你，怕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
“这不是重点。”卓楠寒一边说一边拉着宁萱出了会堂，“这几天要好好盯着他，如果能记录下一个NPC觉醒的全部过程，将会有很大的研究价值。打蛇打七寸，我们先去王佰川的家里，见见他奶奶。”
宁萱本来还想着问问位面清理师，王佰川奶奶家在哪，不过卓楠寒直接开车就去了，想来是早就调查清楚了。
“哎！”宁萱打开窗户，任风朝着脸上吹，在自己的滤镜里，气氛已经很凄凉了。
酝酿好情绪，她开始戏精道，“王佰川好歹有个奶奶，你还有表弟一家，我除了个大学生的身份，一无所有。”
“表弟一家？”卓楠寒无奈地看着宁萱演戏，轻笑一声，“有还不如没有，而且谁说你一无所有的……”
“对了，我可以养只猫啊！”宁萱为自己的主意欢呼，“我真是个天才。”
卓楠寒，“……”（他觉得这人是在拐着弯要自己送她个猫。）
一路上，宁萱丝毫没有意识到卓楠寒兴致缺缺，嘴里叭叭个不停，畅想着养猫后的快乐生活，要给它买小猫玩具和零食，必要的话买只仓鼠陪它玩玩。
（仓鼠：“我谢谢你！”）
在去王佰川奶奶家之前，卓楠寒去了一趟超市，准备买些适合老人家的礼物带过去。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除了老年高钙奶粉和营养品，还有一大袋子零食。
当然，后者的主人是宁萱。
她宣称是美食勾引了自己，不是因为当了馋虫的奴隶，不该怪她。
一路上正吃着，卓楠寒的车很快就开到了王佰川的老家，那是一间很普通的乡下平房，墙体斑驳，门上的红漆脱落，和市区里那些精美敞亮的建筑对比鲜明。
一个头发花白，身子半佝偻的老人家正拿着大扫帚扫地，衣着简朴但整洁。
一辆车驶向她家的时候，她面带诧异地慢慢靠近，“请问，是来问路的吗？”
“不是啊，奶奶。”宁萱立马下了车，“我们是来看你的，我们是王佰川的同学。”
“哦，原来是佰川的同学啊，快进来坐！”奶奶一时手足无措，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孙子竟会有这样的朋友。
以前，她也不是没见过自家孙子的朋友，全都是一些打着耳钉，烫着杀马特造型，纹着夸张诡异纹身的混混，哪里会有看着人模人样的正经朋友。
王奶奶受宠若惊地搬来两张坐凳，用布擦了又擦，才让两人坐下。
奶奶搓了搓手，竟有些歉意道，“你们是佰川的朋友啊？来找佰川的吧，真是不巧，他不在家，在学校呢。”
或许，王奶奶是在为宁萱他们白跑了一趟而感到抱歉。
宁萱思来想去觉得不对，悄声问卓楠寒，“我们来王佰川的老家，不会冒犯到他吗？你之前不是说，单纯问问他爸妈的事，他都不高兴吗？”
“是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又不是为了讨好他才来的。”卓楠寒解释道，“只有在涉及到家人的事上，他才会破防，我想试试能不能用他孝顺的第二大设定冲击他作为舔狗男二的第一设定。”
宁萱恍然大悟，“这就是你说的七寸？”
卓楠寒点点头，“等着吧，看他会不会气急败坏来找我。”
不出卓楠寒所料，王佰川在得知自己老窝被光顾了之后，直接冲到了卓楠寒家里，扬言要和他一决高下。
卓楠寒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只是去看望一下你的奶奶，给她送点东西，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王佰川怒道，“别假惺惺的了，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卓楠寒一见鱼上钩了，满意地装起来，“我能有什么居心，我不过是心疼你奶奶，他的孙子宁愿把钱都给看不上自己的女同学买礼物，也不愿意寄点回家让奶奶吃点好的，我替她难过，给她送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
王佰川气得原地转圈，可卓楠寒的话又让他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王佰川直接揪起卓楠寒的衣领，怒吼道。
“是嘛？”
卓楠寒无视了王佰川的怒火。
他仔细打量着王佰川，观察着眼前人起伏不定的心绪，一心想着要打破他精神的边界。
“要想我不管你，可以，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王佰川咬牙问。
“在你奶奶生活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给余梦夏买那些可有可无的礼物，即便你知道她根本不稀罕你的真心付出，你当真那么爱她，爱到了连尊严和孝道都可以当作垃圾一样丢弃？”
卓楠寒一步步逼近王佰川，用手指戳着他的心脏位置，继续质问，“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王佰川的眼神忽然有些涣散，他迫切地想要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难以启齿，根本张不开口。
“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
“为了什么！！！”
王佰川发疯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拉扯，嘴巴里不断问出这句话，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的精神自洽，第一次有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