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难如登天
崔瑜说话难听，可说的却是实话。
以前关远郡被回鹘占领，西域商人不得不前往漠北城。
如今关远郡重回秦州治下，西域商人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漠北城。
哲木格很生气，但又反驳不了崔瑜。
他郁闷的喝了一碗酒，才说道：“你们崔氏先送十万石粮食和一千斤盐巴过来。”
崔瑜思索一番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批粮食和盐巴，贵国只需支付十万贯。”
哲木格直接道：“钱的事情，你派人去找大汗陛下。”
崔瑜点了下头，说道：“哲木格亲王，贵国想要多少粮食，我都可以帮忙收购。可问题是，这些粮食该如何运往贵国？”
哲木格顿时眉头紧锁。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关远郡被秦牧收复，秦州走不通。
就算走得通，崔氏也不敢把粮食运进秦州，这跟肉包子打狗没区别。
还有另外一条路，通过灵州的安远县进入草原。
可如今大半的鹰狼山草场被突厥占据，运粮前往回鹘的危险性也很大。
左右为难中，哲木格发狠道：“你们崔氏尽管把粮食运过来，沿途的护送问题，本王来解决。”
崔瑜看到哲木格的神情变化，心中不由得一笑。
此次战争，回鹘可以说输的最彻底。
另外一边，幽云营地。
肖原原本的好心情，因为何宁的到来，瞬间变差。
营帐中，肖原坐在上首，脸色阴沉。
下方，何宁和三名谍报司统领跪在地上。
何宁拜伏在地：“主公，臣贪功冒进，思虑不周，致使两万大军覆灭，谍报司损失惨重，臣死罪。”
肖原沉默着。
营帐中气氛陡然降至冰点，众人屏气凝神。
半晌后，肖原沉声道：“何宁，你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你是本都督的肱股之臣，要牢记这次的失利，知耻后勇。”
何宁感激道：“臣多谢主公宽恕。”
肖原说道：“起来吧，一旁坐着。”
“诺。”何宁起身，在预留的空位坐下。
肖原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谍报司统领。
“谍报司是本都督的眼睛，可如今这双眼睛出问题了。万封，你先说吧。”
被点名后，跪在中间的汉子，立即开口道：“属下调查发现，只要是与何先生有过联系的谍报司成员，皆暴露在神秘势力的眼中。
原因是前段时间，何先生奉命调查凉州城中的神秘势力，这股神秘势力顺势盯上了谍报司。”
肖原怒极反笑：“好啊，真的是好啊。”
众人不由得一惊。
凉州城中出现的神秘势力竟如此厉害，不仅能够不露马脚，反而还把谍报司给阴了。
这还是让人闻之色变的谍报司吗？
万封身旁的一人，赶忙跪伏说道：“主公，谍报司虽没有揪出神秘势力，却探查到不少关于秦州的情报。”
肖原脸色阴沉道：“说。”
“秦州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名叫火蒺藜，点燃后会瞬间爆裂。仅一颗火蒺藜，便可将平地炸出六尺宽三尺深的大坑。”
“什么，竟有此等武器？”肖原豁然站起身。
何宁等人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凯。
肖原急问道：“可知火蒺藜是如何制造的吗？”
郑凯说道：“根据火蒺藜的炸裂效果，可知原料应该是火药，具体制造方法还不知。”
“火药？春秋时期民间就有使用火药的记载，《范子计然》更是记载着火药的配方。”何宁继而疑惑道：
“火药点燃确实能产生爆裂，可爆裂效果并不强烈，如何能炸出六尺宽三尺深的大坑？”
众人不由得颔首。
火药起源于炼丹术，民间也经常使用，不是罕见的玩意。
况且，火药出现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从未听说火药有如此威力啊。
肖原重新坐回椅子，说道：“郑凯，火蒺藜的制造原料，必须了解清楚。火蒺藜的制造方法，更是要想方设法得到。”
郑凯面露难色：“主公，难度很大。”
肖原脸色再次阴沉下来，而且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郑凯硬着头皮说道：“秦牧将火蒺藜的生产都交了军械司，可想要进入军械司却难如登天。
此外，经过探查得知，军械司的工匠对火蒺藜的制造一概不知。”
肖原冷声道：“如何就难如登天了。”
郑凯开口解释道：“想要进入军械司，必须经过层层的检查。第一层检查，核验进入人员的名字和容貌。
第二次检查，核验进入人员光脚时，双脚长度和宽度。第三层检查，核验进入人员小腿和手臂长度，脑袋大小。
只有通过这三层检查，才能进入军械司。如果想进入重要的工坊，还需要核验进入人员的十指长度，掌纹脉络等等。
并且在军械司中劳作的工匠，每个人只做一件事，不参与军械兵器的全程制造。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难点，比如军械司购买原料后，会赋予原料一个新的编号名字。
原料处理完之后，又会赋予一个新的编号名字……”
郑凯一直说着，全然不知肖原、何宁等人，早就愣住了。
因为郑凯所说的，皆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在某个瞬间，何宁甚至感觉秦州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听郑凯说完，众人才明白，为何他会说难如登天。
潜入军械司就不要想了，试图从工匠口中套出火蒺藜的制造方法也不要想了。
肖原无奈道：“那就想办法得到一些火蒺藜，送回来让我们的工匠琢磨一番。”
郑凯苦笑一声：“据悉，每个火蒺藜上面都有一个编号，火蒺藜运往军营也有军队护送。想要得到火蒺藜，只能从军营下手。”
肖原不容置疑道：“那就从军营下手，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得到一些火蒺藜。”
郑凯只能应道：“末将明白。”
肖原继而说道：“从今往后，谍报司要加大人手潜入秦州，不过在此之前，谍报司需要先整顿一番。”
顿了下后，肖原看向最后那名谍报司统领，并说道：“邓军，凉州和秦州的谍报司成员都是你的手下。
而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你暂时区郑凯手下任职吧。”
“末将领命，多谢主公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