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阶段
“三角形的符号，中间刻着一只眼睛，确实是真理共议会的标志。”
“不过，根据萨洛蒙领事的说法，对方不但救了公爵府的人，甚至还攻击过明显被操偶师操纵的对象，我怀疑……”
瓦伦丁的声音在耳麦中传来。
“对方是在故意打着真理共议会的幌子，扰乱视听。”
“应该属于另外一个组织。”
“嗯……所以越来越麻烦了啊。”
一直开着麦，听着那边情况的塔尔维斯摩挲着下巴，眼神有些凝重。
“而且，到目前可以确定的几乎都是境外势力——”
瓦伦丁的报告还在继续，塔尔维斯摇了摇头，冷静道：“境外势力想要入内，必须要先经过七国的封锁，怎么会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
“难不成……还牵扯到了其他国度？”
“瓦伦丁。”
“在。”
“你立马领着你的夜援行动队，抓紧去寻找道格拉斯家独子的下落。”
“真正的破局点，还得从秃鹫入手。”
“是，了解，我这就立马行动——”
咔嚓，联络断开。
塔尔维斯怔怔的抬头，看向灰蒙蒙的苍穹，深渊蠢蠢欲动。
风雨欲来啊。
……
“你先把我放开，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僵持之中，少女清脆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
她侧过了脑袋，露出一只眸子对上了维克托的眼睛。
维克托微微挑眉，注视着对方。
确认对方表现出了一副愿意交流，并且似乎并没有敌意的模样之后。
最终，他点了点头，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嗯……】
虚空之中，巴菲发出了一个单节，没有说话。
它发现自己的这一任宿主似乎很喜欢相信别人，或者说……
不会去在意别人说的是真是假。
它不知道的是，维克托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可以确定对方不是敌人。
但总之，对于维克托如此轻易的放过对方，巴菲眼中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至少这次……
它知道，维克托的这份相信肯定得不到回报。
【嘻……】
就在维克托匕首微微放松的下一秒，它就察觉到了，对方那宽大风衣底下骤然行动的右手。
这一刹那，维克托眼神一凛，反应过来的他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匕首顷刻间伴随着手指翻动，从横向握紧一瞬间转化为刺，狠狠地朝着少女的脖颈刺了过去。
然而——
对方腰部弓起，少女肢体柔软的优势在此刻凸显，她一拳挥向身后维克托的下巴，与此同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单腿支撑，整个人朝一侧弯曲。
匕首紧贴着她的皮肤，划破了身上的兜帽。
她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灵活的翻身从维克托面前转移到了侧面，拳头直逼面门。
对此，维克托只能后倾身子，躲过了这一次凌厉的反击。
余光之中，他能看到少女的兜帽脱落，露出一簇垂落及臀的靓丽马尾，帽檐朝后反戴的黑白鸭舌帽，以及……脸上带着的漆黑口罩。
这让维克托眉头一挑——这家伙……还挺神秘？
“唔，还是有点过于轻信别人了哟……”
砰！
一拳将维克托逼开后，少女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性格仿佛凸显了几分顽劣：“小哥哥。”
说着，她的拳头顺势收回，顺手把头顶的帽子转了回来，遮挡住眉目，整张脸庞再次陷入阴影中之中。
下一秒，修长的腿部已经化为凌厉腿鞭，掺杂着劲风攻了过来！
她速度很快！
来自露娜的技艺似乎并不能弥补自身的属性劣势，但维克托觉得自己还没到极限。
他没敢硬接，对方的速度很像是强化型，所以直接侧身闪过，然后借机用匕首进攻。
这一瞬间，他的速度很快，几乎舍弃了所有的出力方式。
铿——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维克托怔了一下眯起眼睛，只见自己攻向对方的匕首竟然被一把闪烁着亮银色的手枪挡下。
用枪的？嗯……她的速度确实快，但力量似乎并不强？
维克托还没想完，就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双方角力下，缓缓朝自己脑袋方向倾斜。
哦……该死。
维克托猛一歪头，手上同时用力上挑，妄图让枪口朝上转移！
彭！！
一声枪响伴随着火花和硝烟传来，子弹紧紧擦着维克托上方穿透而过，夹杂着一缕热浪维克托后怕的吸了口气。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对方确实是开枪了！
他抬起头，面前的少女已然收回长腿交叠，优雅的站在他面前，抬起帽檐——那一双眼睛仍然笑眯眯的，宛如月牙。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另外一只手从风衣中甩出，又一支漆黑的手枪也被她拨动了保险。
主要武器竟然是手枪？
一般来说，选择用枪的升华者，多半都是自身远程攻击手段不足的士兵，或者是缺乏有效杀伤的学者。
但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主动用枪……还是双枪？
看到这一幕，维克托反而皱起了眉头，倒不是震惊什么，纯属是因为意外。
要知道，贴身格斗之中，手枪作用极其有限，两人距离间隔不足一米，手枪想要调转角度本身并不容易，反而容易误伤自己。
所以一只手枪维克托能理解，可以用来招架他的匕首，然后出其不意调整枪口还可以射击。
但两支手枪……怕不是有病病？
用枪柄来捶我脑袋吗？
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辅助型啊？！
然而，下一刻，维克托就知道对方为什么掏出双枪了。
只见对方原本开枪的那只手勾住扳机迅速旋转，银色枪身咔嚓一声，枪柄朝外弹出一片利刃，闪烁寒光，朝着他的脸庞就直接甩了过来。
我焯！
维克托脸色都变了！
这算什么？
改装版枪斗术？！
对方的速度很快，维克托甚至来不及过多反应，只能暂时利用匕首招架，一瞬间，两人再度交缠在一起。
速度上落入下风，但好在双方每次进入角力状态后，对方力气似乎都不算大，反而是维克托略占上风。
只是……每次这时，对方凌厉的腿鞭都有可能化为传说中的撩阴腿……让维克托有些被动，只能强行自己终止角力，被迫防御——
相比起维克托，对方似乎更擅长用腿。
思绪在维克托脑海中在不断席卷，形成风暴。
他现在还是极为冷静的。
按理来说，他现在落入了下风，也就意味着进攻节奏已经被对方把握，最好方式是拉开距离，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但是……
砰的一声，维克托躲闪不及，下颚被对方用枪身狠狠砸了一下，传来一阵疼痛。
“哼——”
他闷哼一声，没有丝毫迟疑和后退，继续欺身上前。
他不敢后退。
毕竟……一旦拉开距离，那才是属于把自己暴露在手枪的最佳射程之内，属于找死行为。
“少爷。”
潜藏在阴影中的露娜轻声呼唤，她想要出手了。
在她看来，自家的少爷已经十分优秀了，对方的身体机能大概在三阶左右，并非强化者，而少爷能在一阶的程度下仅仅只是落入下风，已经是十分亮眼的战绩了。
只是，维克托却摇了摇头，对自己有些不满。
还不够。
自己能够到这种程度，主要是靠露娜的技艺和自身那超强的反应能力。
露娜的身手技艺可以视为神选带来的额外福利，而反应能力源自序列“学者”。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释放了自己身为升华者的能力，而对方却没有。
对方显然并不是强化型途径的。
甚至，根据她最开始通过弹道还原场景的行为，维克托觉得对方有可能也是一名“学者”。
但既然高达三阶，职业必然也已经进阶才对，甚至说不定觉醒了本源。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一直没有动用能力，本来就是放海了。
仅仅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够。
那么，该怎么做呢？
维克托快速的思考着，决定改变一下战斗方式。
他闪避了几次攻击，开始重新调整自己身形——他已经忘记谁说过这话了，只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这句话就相当出名。
战斗，突出的就是一个节奏攻势。
“……”
匕首闪烁寒光，他要主动化为凛冽的攻势。
短暂的交手，其实让他对对方的身手已经有了几分了解——也有了几分自信。
至少，相比起露娜而言，这位少女的身体素质，其实也就那样！
对方强的，其实是那无与伦比的协调性。
一般来说，两人一旦进入近距离拼刀的境地，那么双方上半身的交手会显得很凌厉，而下盘却往往为了追求借力，提升力量，则尽可能将重心下移——
也就是“稳住下盘”的重要性。
下盘不稳，直接就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对方击倒在地——
但对方，却显得很飘……
对，就是很飘。
维克托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不断闪回，重组，对方闪避自己匕首时的画面历历在目。
想到对方单腿支撑，整个人宛如杂技演员一样翻身闪避……哪怕失去平衡，也能直接来一个燕子翻身。
维克托忽然就意识到，对方的格斗风格……是不是牺牲了下盘稳定提供的力量，利用自己协调性优势，转而形成了更加灵活的风格呢？
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会使用热武器——毕竟女孩子的话，力量先天性本就不足。
所以……
双方不断交手，维克托的大脑却愈加清晰——如果没有力量，那么腿鞭的威胁，其实并不是很大……应该说……算是佯攻？
啧，因为过于谨慎，倒是反而失算了……
了解这些，维克托开始趋向硬碰硬，他从一开始想要寻找对方空门进攻却被招架，然后被反制，逐渐转向了强行碰撞，专门找着对方的攻势去硬顶。
渐渐地，维克托就发现，对方进攻的频率开始慢下来了。
诶！这就对了。
维克托松了口气，对方就像是一个刺客，而自己是一个战士。
哪有战士去跟刺客拼闪避的道理？
来，硬碰硬，来换血，看看小脆皮和我谁先死！！
……
几分钟后，少女被迫弯腰闪过维克托的匕首划动——手抚上因为碰撞而导致发热的贫瘠胸口，一双柳眉微微蹙起。
她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尤其是当她发现她的很多攻势对方理都不理，只是专心应付她手中寒光凛冽的手枪时，她就明白了。
对方开始有意识的无视了她的部分轻击，转而利用空出来的，原本属于防守的功夫来组织更多的进攻。
这让她变得有些难过了起来。
毕竟，她这种刮痧怪，只要不是武器击中对方，身体上的碰撞打对方十几下，对方可能只是半死，但对方一不小心蹭自己一下，很有可能……自己就没了。
在这种情况下，以伤换伤，怎么想都是自己亏啊！
该死，对方的观察力怎么这么强？！
“什么嘛，你这个家伙，难道就只会在力量上欺负弱小吗？”
她歪了歪头，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满。
她急了？
维克托沉默着，连带着攻势又凛冽了几分。
这让少女更加气急：“喂，你不说话，不会是心虚了吧？”
话虽然如此说着，但她手上的动作可没有丝毫减慢。
双枪同时化为利刃，朝着维克托交叉砍去，维克托本能的挡住后，却是借力空翻，一脚踹向维克托的胸口。
她打算主动拉开距离了。
在这么打下去，她毫无胜算。
“你打架……废话一直这么多的吗？”
维克托冷冽的开口，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打算。
猛一侧身，硬生生躲开这份攻击不让她借力的同时，匕首划成直线，由刺转拉。
强行进攻！
这动作其实跟之前的刺击无异，只是身体中心偏到了一侧，追击的同时匕首握法也不太一样，能够更好的……当做佯攻。
而在阴影中，看到这一幕的露娜已经陷入了沉默。
忽然怀疑起自己这十六年日复一日的练习刺杀技巧到底是为了什么。
果不其然，故技重施之下，踹空的少女无处借力，原地落下的她只能跟原来一样，利用腾出来的手枪格挡这一击。
然而维克托，要的就是对方这个动作。
被招架的匕首微微用力，少女自然不愿硬拼，转而转动枪口同样故技重施，这时维克托却主动猛然爆发力气，一压，一松！
弹开！
借力之间，匕首骤然从高举的右手扔到左手，紧接着——
身形一百八十度猛转，维克托脚步交错，上身不动，但实际下半身却已经跟着身子旋转交错半个周期，紧紧跟着对方的闪避黏了上去，缩地成寸——
这时，维克托左手反握匕首，背朝对方。
而后者，却是微微一愣，整个人下意识的暗道不好，想要变招确实已经晚了。
维克托右手瞬间抓住对方没来及收回的手腕，往下一扣压在肩膀上，而左手反持匕首，在视野盲区直冲少女脑袋刺了过去。
凛冽的寒光顷刻间在少女那错不及防的眼神中，猛然放大！
由于是紧急情况下的盲刺，精准程度并不高，但却足以对方产生威胁，也足以让对方手忙脚乱！
反应不及，少女只来得及偏离脑袋，噗的一声。
寒光紧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半张口罩被直接撕裂——一缕秀发更是随风飘落。
“你这……”
见此，少女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怒气上头，刚想开口——
却忽然看到了自己被对方卡在肩膀上的胳膊，下意识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等一下！我什么都说，我救了……”
她仓促开口，眨眼之间少女急切而恼怒的声音在空气中爆发。
维克托顿了一下，眼中凛冽不减，仍然狠狠一拉，过肩摔！
事到如今，他对这个少女可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他宁愿打残对方一点点审讯，也不想再冒一次被对方戏耍的风险——他知道对方是可能守夜人这一方的，也给予了信任。
但他的信任只会给予一次。
睁大了眼睛的少女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啪的一下子拽了过去，贴在了对方背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砰！
尘埃四起，剧痛从后背传来，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可……”
恶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已经被摔在地上少女刚刚吃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维克托那高举的匕首——
“嘶！！这么狠？！”
她连忙抬手——
“啊啊啊，不是让你等一下了吗？！！”
维克托不管不顾，凛冽的寒光落了下去。
“砰！！”
下一刻，一股极强的斥力突然爆发，维克托瞳孔一缩，只感觉自己迎面撞上一列高速行驶的汽车，闷声之中整个人弹出了去！
“你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气急败坏的银铃声传来，少女喘着粗气，怒目而视。
【哦呀？终于舍得动用能力了，不过这能力……】
脑海中，一直在观战的巴菲见此忽然轻咦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感觉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啊，小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