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伊萨雷斯星系

涅柔斯·日落岛·白沙海滩

沙罗躺在美丽海洋世界的一座小岛上，轻松惬意的享受着科洛尼亚星系恒星“永火I号”的炽烈阳光。他穿着独具热带风情的椰子树短袖，身下是原生竹制的躺椅，身旁插着红蓝条纹的太阳伞，手中捏着一杯嵌着新鲜柠檬片的气泡果汁，带着金丝边框的锃亮墨镜。

从克拉罗特星系返回之后，沙罗就一头扎进了涅柔斯，摆出一副玩物丧志的状态。

而为了劝诫他不要如此做，安妮和法露露也一人搬来一个竹椅，有样学样的躺在他身边。

同沙罗一样，两位少女换上了沙滩限定的清凉装束。既然顶头上司带头给自己放假，安妮同样也深谙绝不加不必要的班之道理，于是便带着新入职的法露露跟随沙罗展开了“公司”的第一场团建。

-

选择了拯救世界不代表立刻就要投入工作，而确立了光复人类荣光的伟大愿景也不意味着就要从此失去个人生活。沙罗一向看得很开，人类的命运不会因为他晚几天投入工作就不可避免的滑向毁灭，与其把自己逼的太紧，不如抓紧时间在开始工作之前忙里偷闲。

能活上一万两万年的绝然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工作狂，老怪物们都有自己享受生活的方式。

第二席卡洛斯·摩文伊诺与第三席“黑圣堂”吉欧迈恩在卡尔邦尼的高原上驯龙，虽然这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的一个月里一直表现为与巨龙搏斗，但据当事人的描述他们仍取得了可观的进展。

第四席“赌徒”罗兹威尔·奥斯瓦德密谋将夜火星改造成一个极夜永昼的派对之星，他用一些礼物为自己的计划争取到了第五席“法医”伊姆赫特·阿拉尔的支持，并调动了工程巨舰山神号前往改造与建设。

第八席沈砚宁自从克拉罗特星系返回后便失踪，此后，工程部检修人员屡次提交报告并发牢骚称，山神号的烟雾报警器最近总被莫名其妙的触发，推测与不知所踪的第八席有联系。但第八席本人随即发表声明与该事件无关。据查实，该声明的发送地址为山神号。

第六席炎山与第七席夜洛和沙罗三人搭乘同一艘登陆艇来到涅柔斯，但他们两人落地之后便征用了一艘游艇去钓鱼，现在已经不知道漂流到这颗星球无尽大海的哪一处去了。

第九席绯烟·西风与第十席安托诺万·阿贾克斯新近确立了恋爱关系，两人现在正在卡尔邦尼的地下世界探险，但递交的报销单却以出公差登记地下世界物种为由额外要走了一大笔经费。

第十一席，至臻赛博人22.03.99倒是留在了最后堡垒号上，但在休假过程中的每一天，他都给沙罗打至少三个电话，要求加快对金属世界纳尔维亚的开发。

第十二席牧原泽熙与第十三席王诗涵，结伴在海蓝星上已经建设完备的城市商业街中大肆购物，其联系方式已关闭，目前未归。

每个人都有自己消遣时间的方式，理事会成员们总是擅长抓紧每一丝机会享受生活，仿佛银河中一直充斥着光明、希望与美好。

-

“诸位，这片银河迎来了新的剧变，我想你们也都看过了。”

所有的欢愉终有尽头，不论是理事会还是普通舰队成员。在短暂的享乐后还是要回归到工作中来，只不过今日的情况有所不同，侍立在沙罗背后的，除了安妮之外，还有一个身材娇小可爱的白发少女。

“大裂隙撕裂了整片银河，而根据情报部最近几天夜以继日连轴转得出的探测结果，我们非常幸运的留在了帝国面积更大的一侧疆域。这对其他的人类星球或许是好事，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未必见得。”

“我在商队获取的那套帝国历史大家应该也都看过了，随着如此规模亚空间裂隙的张开，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必然是灾难性的，灵能觉醒，恶魔肆虐，我们虽然留在了帝国的疆域，但要做的事不会因此而变少，我们需要加快脚步了。”

“但我们基本的方针不会变化，那么，在此，我不会咨询各位的意见，我将直接以自己的决策，贯彻并执行接下来的方案。今天的这个会议，主要是召集各位进行听证，探究这些方案的合理性与可行性。”

沙罗抬手在空气中虚抓，一个全息投影屏幕自虚无中形成，他调整着屏幕的朝向，随后将其推向与会各席。

“其一，对于亚空间裂隙的修理弥合工作，优先级将会提高。我将把这一条目暂时置于泰伦虫群的威胁之上，直到我们面对新的虫群威胁，或者能够完全压制亚空间势力。”

“其二，舰队将不再以‘先遣与探索’的名义在宇宙中航行。显然，我们都错误的低估了银河系现在的黑暗程度。那么，从现在开始，黄金远征舰队‘焚风’全体，进入战争状态。”

“其三，我与第十一席22.03.99在假期中进行了细致的商榷与讨论，鉴于金属世界纳尔维亚的强磁力内核对开发工作造成的限制已经被突破，我认为可以开始新一轮的战舰建造储备。最后堡垒号精于防守反击，在日后主动进攻的任务中可能会遇到意料之外的棘手情况，我们需要另一个能够统领舰队，并能承担火力输出任务的行星级舰船。”

沙罗随意一挥，显示着如上三条的全息投影屏幕便被打散，而随着他的下一个抓握动作，一面新的显示屏又自虚空中诞生。

“这是II型旗舰‘无限边疆号’的设计图，你们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没有什么特别难懂的地方。”

“无限边疆号现在仍处在准备阶段，不同于其他存在标准模板的中小型舰船，这是一项不亚于最后堡垒号的工程，预期完成时间在三年以内。而在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是，彻底搞清银河系的现状，包括但不限于一手新闻，势力派别，分布情况，以及它们各自的动向。我没想到混沌势力在银河系的力量远比河外星系强大，那么就从周边星域开始，把混沌势力逐步驱赶出去。”

“另外，我认为也是时候和人类帝国进行接触了，此事在我们行动的过程中已经不可避免。先前我们的讨论结果可能过于保守，但为了避免矫枉过正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适度即可。”

“诸君，做好准备吧，下一次出征我们就将离开家园星系的短暂安逸片刻温存，重新投身银河系的战场了。”

-

金属世界·纳尔维亚

在开完会之后，沙罗给了舰队全体长达一周的休息与准备时间，下次出征不同以往，一个更长的假期也能够让所有人更好的做好准备，避免各种因行事匆忙而带来的隐藏问题。

但他本人却不能如前几天一样安然的享受假期，地位越高的人所需要考虑与行动的事就越多，在这一周之内，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比如检查科洛尼亚星系每一颗星球的开发状况。

-

无垠的宇宙拥有着无限的可能，而纳尔维亚就是在也许是自然鬼斧神工也许是未知上古大能的创造下诞生，作为一颗纯粹由金属构成的星球，它的内核有着极强的磁力，能够将每一丝掠过它周围的金属吸附到表面，更逞论其地表。

这股强磁力对于金属所带来的压制力比重力更甚几个层级，一辆由普通金属铸成的坦克放在地表上，只要大约一天左右就会被其骇人的磁力逐渐自然沉降成一坨废铁，而人类血液中含有的铁元素同样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尽管进行过体质与基因的迭代升级，也没有人能在纳尔维亚上连续工作超过一周。

基于包括但不限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对纳尔维亚的开发受到巨大限制，首要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特制的工程机械。

旬月以来，这个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一批由纯粹碳单质构造体与纳米粒子元件构成的工程机械在沙罗返回的两天前被投入到纳尔维亚中，而就在沙罗开会的当天，第一批开采获得的金属已经通过由相同材料铸造的运输艇运送回了舰队之中。

无限边疆号的建造工作将在海蓝星进行，运输艇回到舰队则是为了更换运送船只。如果只由这些特制的反磁力运输艇在纳尔维亚与海蓝之间运输，那么它们的数量毫无疑问是不够的。

-

沙罗与安妮、法露露一起乘坐空降舱来到了纳尔维亚的星球表面，由于这颗星球没有大气，所以来自永火I号的紫外线与热辐射得以在白天肆无忌惮的侵袭这颗星球的地表。几台十余米高的巨大工程机械在远处火星四溅的进行着采掘，虽然黄金时代的技术已经可以将这些金属妥善的开采而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磕碰与摩擦依然不可避免。

空降舱停留在原地等待装卸，而沙罗的黑色大氅甫一察觉到过量的紫外线，便自动从他的身上脱离，悬浮在半空中，展开一个过滤力场，调节场域内的温度并屏蔽过量的有害射线。

看着这终日毒辣灼人的太阳，安妮和法露露有些畏缩，直到身着华丽礼服内衬的沙罗向她们无所谓的招招手，两人才敢从空降舱的阴影中走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两人将陪同沙罗一起，走访纳尔维亚工程团队的生活状况，参观夜火星的派对之星建设，探索卡尔邦尼的地上地下世界，回海蓝星体验黄金时代时期的星球日常生活。

法露露的见闻也在这一周之内快速增长，作为新近加入舰队的第一个银河原生种，她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已经逐渐能够习惯黄金时代的生活方式，并能真正成为安妮工作的助力。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舰队再次聚集在星门周围，情报部在这一周内已经通过星门发射了近千个探测器，通过它们传回的信息成功的绘制了大裂隙所纵贯的银河系大概位置——一道自西北向东南的恐怖伤痕，将银河劈作两半。

而此行的目标，情报部负责人克雷楚·伊库希特也早在理事会休假中就已定好。他们的工作和休息与常规舰队成员完全相反，舰队的休整时间是他们需要忙于准备情报和方向的工作时段，而等到舰队出发正式开始星际探索与征服之后，情报部反而能清闲一些。

最后堡垒号舰桥的巨大星图上，此行的目的地已经被标注出来。

位于朦胧星域、太平星域与中央星域三个总星域的交界处，名为伊萨雷斯的星系，被突出的进行标记。

伊萨雷斯星系，位于“三星通衢”之处，作为连同中央星域与朦胧星域和太平星域的要道，由于其战略位置的重要，伊萨雷斯星系的大领主依托其便利的空港，将星系的主星球打造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而星系的其他星球，则作为征兵星球、矿产星球与铸造星球等用途存在。

伊萨雷斯星系每年都会为帝国提供海量的资源、兵员与大量的武器装备，伊萨雷斯之主，名为“科莱威·洛卡斯特”的高领主端坐于他星系的主星“铂陵”上，据说，这是一个相当开明的君主，他恩赐手下领民基本的住房与食物，赋予他们人权，使他们免于污染和饥饿的困顿，并且在帝皇为表彰他功绩所特许的高度自治权中，积极的拥抱科技革新。

虽然这些信息也同等重要，但它们并不是焚风舰队将其作为下一个目的地的理由。选择伊萨雷斯星系最核心的原因是，它的位置处在一个亚空间裂隙之弧的外围，正是那些物理宇宙之外的恶意视线唾手可得的存在。

逝去的已经不可挽回，混沌势力接下来必将依托大裂隙展开全面进攻。舰队现在的方向，是在遍地起火的人类帝国中，尽可能的保存更多有生命的星球，为人类留下尽可能多的文明痕迹。

-

以最后堡垒号为核心，舰队缓缓穿过星门，与前往克拉罗特星系的处理方法类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舰队的折跃地点落在伊萨雷斯星系半光年之外的地方。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星系防卫力量所能感知的极限，而在见识过格拉诺夫星总督的愚蠢无能后，沙罗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他将不以黄金时代远征舰队总指挥官的身份前去交涉，而是首先化身一个普通平民，与其他几个一同参加行动的理事会成员一起，潜入进铂陵星，自己探索调查取得第一手信息。

早在格拉诺夫星，他就已经见识过巢都下层区乃至底巢的混乱现状，贫瘠、污染、争斗与死亡随处可见，同时也是失去希望之人的聚集地，混沌污染的最易滋生之所。如果亚空间的存在们已经开始行动，那么底巢和下层区这些本就对生活没有希望，对帝国抱有憎恨的“低劣渣滓”们，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会掉头投向混沌。

最后堡垒号张开信号捕捉网络，人类帝国的信息探测系统对黄金远征舰队来说就像小孩子的谎言一样无所遁形，舰队逐步测定着伊萨雷斯星系防御系统的有效范围，最终在星系之外0.05光年停下脚步。

这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近到假如理事会成员在探索过程中遇到了危险，那么舰队全体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蜂拥而至塞满整个伊萨雷斯星系。

一个小型空降舱悄无声息的滑出，搭载着执行这次行动的几位理事会成员——首席沙罗·戈多雷，第四席罗兹威尔·奥斯瓦德，第七席夜洛，第十一席22.03.99，以及第十三席王诗涵——她执意要去，说是一个女性身份能够带来很多调查方面的红利。

由于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因此除去第二席卡洛斯与第三席吉欧迈恩留守科洛尼亚星系坐镇之外，其他的理事会成员全部参与其中。

很快，一艘小艇穿过铂陵星因污染而变成沙黄色的云层，像一枚坠入大气的陨石一般飞向高大巢都之外的广袤荒地。

-

与此同时的亚空间中，一股声势并不浩大但同样汹涌的波涛，正因为现实宇宙中的某些改变而发生异动。

在鲜血与黄铜铸造而成的角斗场中，头生犄角，顶天立地的猩红色杀伐之主发出新的狂怒战争咆哮，他正因某些本不应离簇复归的存在而愤怒，这股愤怒增生了新的战斗欲望，被单一而极端的狂暴所支配的猩红邪神无比渴望与这个新敌人所战斗，至死方休。

在由魔法与火焰构造而成的蓝色水晶宫中，鹰头披羽的万变之主被突然变相的恐怖未来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发出兴致盎然的笑声，未来渺远而不可捉摸，但当下出现之人所将为银河带来的变化，已经令祂不能自持的欣喜若狂。

在由碧绿菌毯与不洁空气所堆砌而成的花园中，庞大肥胖的瘟命之主正乐呵呵的搅拌自己的巨大汤锅，有客人回到银河系了，这足以让祂熬制一锅特调来专门进行招待。

而在绮美瑰丽的情爱厌恨累积而成宫殿中，倍感无聊的欢愉王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片银河已经沉沉如一潭死水，让祂感到腻味。因此，祂由衷的希望这位归来客能存活的久一点，为自己带来更多乐子。

最后，是那永远辉耀于亚空间中的冰冷太阳。这轮纵贯人类文明的烈日在察觉到了正式开始活动的那抹痕迹后，猛烈地爆闪了数次光芒。祂虽口不能言，但任何人类只要看见那道光芒，就能从中感受到由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