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命运是帝皇掷骰子吗？
诸神爱我，诸神予我赐福，但是这种悲惨的命运不该降临于我。
-无名混沌勇士
随着如寄生植物般攀爬而是上的触手，那又远到近，接连不断的悲惨哀嚎从机械神教设施的窗口处响起。
那些蜿蜒的触手拖着一颗不断抽搐流着脓液血水的黑色肉球出现在窗外。那些密集的触手从窗口缝隙涌了进来，带着血肉的焦糊和巢都下水道的臭气企图将自己残缺的血肉之躯挤进并不足以装下自己的设施内部。
“黄金王座啊!它居然还能动!”
灵能者双眼闪过电光，用几道灵能闪电抑制住了那些不断以非正常角度扭曲抽搐的触手。修女以极快的速度端起爆弹枪向着窗外那坨烂肉射击。
几发爆矢飞过后，那烂肉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洞中粉红色的嫩肉淌着血水和黄色的浓汤，在那些粉红色肉壁的一阵搅动后，睁开了密密麻麻没有眼皮的眼珠。
一根带有利齿的中空肉喙从肉壁中伸出，那混沌的造物依旧在渴望着吸收吞噬一切。
就连野兽都知道逃跑，但是混沌卵不知恐惧为何物。
马里斯拿出最后一颗燃烧弹，对着那不断开合的喙投去，顺手掰断了一旁设施栏杆，将折断的栅栏当做标枪狠狠的扎进了那混沌卵张开的喙里。燃烧弹点燃之后，那混沌卵的肉腔立刻燃起难以熄灭的火焰，包裹着肉腔的黑色表皮顺着火焰灼烧的伤口和爆弹的血洞从中间裂开向下掉落到了污水中。
但是一些更小的，伸着触手裹着粘液的小寄生物又从那以失去生机的肉团中爬了出来，跳到了污水处理设施的地面上。
那些有着惨白色粘有湿滑黏液外表皮的小寄生物与它们巨大的母体一样像个肉球，但是更加令人作呕。
那些东西落到地上之后便伸出长长的触手，睁开浑浊的黄色眼睛，从肉团里挤出那布满利齿坚硬的喙，尖叫着扑向三人。
特蕾莎修女立刻拿出喷火器，接上了另一瓶装满燃料的钷素罐，对着那些混沌造物开始了净化，但是那些体表的湿润黏液并不会让它们很快死去，在带着一只带着火苗小混沌卵快要咬到修女时，她抬起动力甲的靴子狠狠的踢了过去，将那恶物又踢回了火海之中。
马里抬起磁力靴就踩了过去，两声巨大的震动过后，就像穿着加厚胶鞋踩蟑螂一样，那些小混沌卵红色浑杂黄色的血浆全被踩的爆了出来。
<温度异常，受到冲击，开始祝福仪式>
机械神教设施的机魂也同那混沌卵一样哀嚎了两声，一些液体从设施顶端喷洒下来，浇灭了火焰。在设施内部的喷洒装置和火焰的双重作用下，那些恶心的生物总算都成为了碳化的烂肉。在自动开始举行的祝福仪式下，设施内部绿色显示屏的红色报警标志很快恢复了正常，不再产生那些杂波般的二进制吟唱代码。
“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人是谁？要是我们再不找到“血爪”，那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马里斯见那些污水水位还在上涨，毫无下降的痕迹。
“我们救赎教派的线人声称得到了帝皇的启示，大人。”
灵能者不敢直视马里斯，双目移开说道。
“什么启示？”
“是预言，修士。”
修女看向头盔正在发出红光的马里斯，她感受到那位修士正处在愤怒的边缘。
“你们最好把话说明白，现在你们来路不明的该死小道消息害我们不得去摸那个恶心的肉球，现在还被困在这里了。”
马里斯指向窗外上涨的水位，污水已经没过了管道的一半，如果不是他们身处机械神教的净化设施，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沉在水底。
“救赎教派是我们在下巢的势力，他们掌控着钷素行会，他们都是虔诚的神皇信徒，你不该质疑神皇的意志，修士。”
修女的声音也变的高亢，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质疑帝皇和祂的信徒，她的信仰。
“那该死的预言不是指向心里宝藏的罗盘，迷信那种东西会害死我们的。”
马里斯走到那设施的通风系统之下，那宽大的走廊看起来直通污水管道外，鸟卜仪显示那条路正好可以避开这条被污水淹没的管道，可以让他们从错综复杂的巢都下水道中脱身。
“这里应该能出去，大人。那些家伙肯定是从这里过来的，他们中有人是这个设施的维护者。”
岔路是一种选择，预言的未来也是一种选择。第八军团中有不少人遗传了基因之父的预言能力，他们所看到的要比某些灵能者更加清楚。但是你所看到的未来并不一定是既定的，而常常有着多个未来可供你选择。
在未来发生之前，你的行为都像是在掷骰子，当筛子掷下翻滚露出点数前，没有人会真正知道它会通往哪个结局，预言会告诉你你投出之前可能会是几，不过如果因为你看到了投出糟糕点数的结局而选择什么也不做，那么你的未来大概率会是最糟的那一个。
因为，你不能保证那颗筛子没有被你身后喜欢玩弄赌徒的蓝衣服荷官替换成了灌铅的，如果你因为自己看到的永远是灌铅筛子投出的固定点数而认为自己一定会步入那条毁灭之路而怯懦，放弃投掷。
那么恭喜你，你的这场赌局提前结束了。
穿行于机械神教的通风系统之中，远处的流动空气不断迎面而来。马里斯想起了连里那位因为自己遗传到预言能力而兴奋的新兵，第一次获得这种能力时他非常乐于窥视神秘的未来，就连战斗训练也经常运用自己的能力击败技艺娴熟的老兵，但是很快那种幻想就将他折磨的不清。正当大家都为一位先知的诞生而欢呼时，他却意外死于一场行动中。
没有人知道亚空间向他揭示了什么，至少在死前他得到的预言结果绝对不是自己的死讯，不过他也总算从不定时出现的幻像中解脱。从那以后，他们原体父亲的病情又加重了，科兹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即便身处夜幕号的边缘，也能听到迷宫内传来不间断拿头撞墙的声音。
马里斯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场夜幕号上的会议，夜蝠议会召集各位连长讨论下一场战役的部署，一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一些连长们都在房间里讨论会议，但是他却和自己的副官提尔在会议室门口玩那副从上一个世界收缴上来沾了血的骷髅牌。
正当会议室里那些家伙讨论正激烈的时候，那位脸色像泡的发白死尸一样的兄弟“苍白的克鲁克什”正好路过，他瞥见那副牌，也饶有兴致的坐过来玩。
克鲁克什与提尔早就认识，他千方百计的向他们打听赛维塔的踪迹。当马里斯说出赛维塔本人正在会议室里面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想要离开。
但是正当他站起身的时候，从不远处夜幕号迷宫的出口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和撞墙声，像是被困在牢笼之中受伤的野兽，向着笼子外的观赏者吼叫，不过在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后就停了下来。
“那可真吓人，他这样多久了？我感觉越来越频繁，你们有没有想过换个老爹？哦，别当真，那只是个玩笑。”
克鲁克什的嘴唇和他的脸一样白，就算是这样他也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那可不是个好主意，或许你的动力甲会提前换主人。”
马里斯将牌收好，回应道。
“然后这沙发的皮子换成白的。”
提尔拍了拍坐着的沙发，补充了一句。
“别当真，伙计们...”
正当克鲁克什又开始为自己的致命玩笑辩解，从迷宫的出口处又走来一个人影。
“你们在干什么？克鲁克什？马里斯？提尔？这里除了提尔其他人应该都在会议室里面吧！”
来人有着一对黑色的眼眸，头发向后挽成一个鞭子，但是那张脸处处投资疲惫和无奈。
“沈？你还好吗？”
提尔敏锐的察觉到了执政官的异样，这位全身心忠诚于原体的执政官看上去整个人都不正常。
“换个问法，他还好吗？”
克鲁克什也收起那副玩笑嘴脸，皱眉问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不过现在应该能安静一会了。”
沈拿起放在皮革沙发上的红斗篷布料，将几瓶空空的药水瓶丢到了夜幕号的垃圾管道里。他发觉到马里斯一直盯着那几个空瓶看，便解释道：
“这些能让他安静一会，不会做梦的，他不能再因为那些幻像伤害他自己了。”
“你简直快成他的保姆了，沈。”
“闭嘴，克鲁克什，你最好祈祷他没有听见。”
当沈说完这句话时，克鲁克什很快向着迷宫畏惧的探了探脖子。这时，赛维塔熟悉的声音从会议室的音阵传了出来，沈便质问道该坐在会议室的人为什么不去开会。
“赛维塔不在里面”
“赛维塔在里面”
马里斯和克鲁克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自己的理由。
“？”
沈愣了几秒，将擦干额头汗水的红色斗篷布料叠好放回去，叹了口气说道：
“他人不在里面，但是有接入显像啊，这次他不是在线上吗？快收起那副诺斯特拉莫帮派文化吧，我的兄弟们，我们现在是阿斯塔特修会...”
沈又开始了那套从不知那个军团学来的说教，即便执政官多次强调不要把帮派习俗带到军团，但是午夜领主们依旧在缺乏原体监管下我行我素，在努力了很多次后都没有效果，那些食尸鬼星域的诺斯塔拉莫人和一些泰拉老兵混做一块，各自成立小团体。若不是军团长赛维塔的铁腕监管，那些家伙估计早就乱做一团。
克鲁克什听够了说教，在应付了几句之后就走开了。见他的背影远去，沈便问向马里斯有关詹多的话题。
“他不在这里，我一直照你说的盯着他，他和那些新来的家伙都在自己的动力甲上画上了十字，他们现在被叫做“交叉骨派”。”
马里斯递给沈了一张画着两根交叉骨头的羊皮纸。
“做得好..”
还未等沈说完，那撞墙声和呓语又从迷宫传来，沈收下那张羊皮纸，无奈转身又走回了迷宫。
错综复杂的迷宫让身处其中的康拉德.科兹像困于迷宫中的凶兽米诺陶诺斯，幻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那些克服预言幻想并善于运用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的命运都于其原体父亲极其相似，或早早死去，或终其一生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