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塞尔从神
突如其来的雨超出了这些人的预料，在这样的大雨中，他们的力量打了折扣。
四周弥漫的力量更是让他们觉得相当不安。
听到塞尔的话，刀疤冷笑了一声，正准备嘲笑这个看不懂局势的家伙，却发现周围的伙伴们严肃又带有些许恐惧的脸。
表示疑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天空中突然飘浮起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有些虚幻，有许多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包括亲人、邻居、同事……唯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他们都已经死亡。
这些人飘浮在空中，缺少了胳膊，有些只有一条腿，有些裸露着空空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球……
刀疤相当的清楚，他看到的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人都是正常死亡，或者因病去世，根据伯尼城邦的丧葬习俗，他曾经去吊唁，看着他们的遗体完整而平静的躺在铺满鲜花的地方，然后被教堂派来的牧师火化。
他们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安息，不可能变成这种可怜的模样来向他寻仇。
况且，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仇恨！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出来，试图从精神上攻击的，冷静，必须要冷静……
在塞尔眼中，他只是利用了来自亡者的力量，本能的利用这些力量去战斗。
他从不知道亡者教派的人如何战斗，于是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听“亡者”这个词语，指的应该是死亡的人，于是他颇有想象力的为力量附加了一些奇怪的元素，让它们变得像自己曾经看过的恐怖片。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表征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刀疤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本来用于攻击的力量被他收回，火焰像是变成了铠甲，将他包裹在中间，为他抵抗着那种让人发自内心恐惧的的东西。
他能够听到两种力量碰撞到一起之后消融的声音。
只是在视觉上，他看到了更加让他恐惧的东西。
那些认识的一张张面孔，触碰到了他的火焰，他们哀鸣着，他们痛苦的嘶喊起刀疤的名字，他们诉说着与刀疤的曾经，他们朝着他祈求……
刀疤痛苦的闭上眼，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敞开防御，任由他们攻击。
作为橙炎，刀疤在这些事情上有着相当强大的自控力，尚且需要闭眼，那些黄炎和绿炎就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和定力了。
他们中的许多自己撤销了防御，身上仅剩的火焰没有了能量的来源，在雨水的浇灌下彻底熄灭，等待他们的就是无边的亡者气息。
这些代表死亡的力量入侵了他们的身体，长时间被火焰元素改造的身体难以抵抗这样的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腐蚀。
火焰之主察觉到了这一切。
但是，他没有觉得恐惧，没有觉得愤怒，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供额外的力量，甚至没有询问事件的细节。
就像是整件事情未曾发生。
他好像一直在考虑。
终于，他的脸色变得缓和，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叹了口气。
伯尼城邦的超凡者人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雨水击打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变得更加阴冷。
普通人就像是一株又一株的野草，塞尔的风一吹，他们就纷纷倒下了。
于是塞尔的力量可以变得更集中，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也抵不住他的侵袭。
海勒站到了最后。
他看向塞尔，还有余力伸出了手，指向他，发出了最后一句无用的威胁。
“火焰之主会让你获得该有的惩罚。”
塞尔笑了笑，他并不在乎。
他招了招手，漫天的乌云消散，这些招式都是从那几个攻打莫林城邦的白雾信徒那里学到的，意外的好用。
从他身上散布出去的力量就像是他的眼睛。
他看到，这座城邦里的所有有意识的动物和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塞尔四人、安格斯和另外一个人依旧清醒着。
只是那最后一个人并不在大教堂。
她正躺在教会医院的最高规格病床上，哪怕在刚才，守护她的护士依旧在她的身边照顾，没有好奇的出去看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昏迷”很久了。
但现在，她睁开了眼，缓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熟悉的火焰出现在她的脚下，将她托举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广场送了过去。
教堂的火灾已经被熄灭，原本一片辉煌的建筑物在这一刻变得破烂不堪。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我配合得怎么样，反正我已经尽力了，不要忘记你之前的承诺。”塞尔说道。
乔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轻松的、释然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你需要的物品我已经准备好，至于寻找人，我会散步到整个火焰教派，让所有信仰火焰的城邦和人民一起帮你寻找。”
塞尔有些惊讶：“虽然只是让全城的人一起沉睡过去，对他们的伤害、对教堂的损害都是实实在在的，你有把握让火焰的神灵不降罪于你，剥夺你的能力、地位甚至生命吗？”
乔摇了摇头，笑容依旧灿烂：“我得到了火焰之主默许的事情，目的是完成火焰之主的一个愿望。
接下来的事情有可能误伤到你，如果担心，请回避一下，我会等你离开伯尼城邦以后再继续。”
“没有关系，你直接来。”
乔多看了一眼相当自信的塞尔，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请用亡者的力量攻击我。”
于是塞尔将一些力量传递到了她的身边，没有攻击，只是围绕在那里。
对乔准备做什么，塞尔越来越好奇了。
她低下头，塞尔能通过她再异镜中那种虚无漂飘渺的力量看到，她正在跟她的神灵交流。
接着，她低下了头又闭上了双眼，她的双手合十放到面前，她用不小的声音诵念道：
“尊敬的塞尔城主，尊敬的白雾之王，伯尼城邦正在遭受来自亡者的攻击，我们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将目光移到这里，祈求您赐予我们解决的力量。”
说完，她虔诚的等待着。
塞尔的嘴巴张开，合不拢了。
乔在干什么？
作为火焰之神的大主教，她在向另外的神灵祈祷？
塞尔有些舰长，围绕在乔周围的力量更强了一些，甚至有更多的力量聚集，将她在异镜的投影也保护了起来，随时做好了强行切断联系的准备。
塞尔怀疑，恐怕下一秒火焰之神就会赐下一场烈火，将这个并不虔诚的信徒化为灰烬。
塞尔听到了耳边朦胧的祈祷声音。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乔不害怕被火焰之神惩罚的原因。
他听到的不只是乔的声音。
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一个相当陌生的、从未听过的声音。
来自火焰之神的声音。
“尊敬的塞尔城主……祈求您赐予力量……”
塞尔恶补了许多有关教派的资料，对伯尼城邦这种大型教派，莫林城邦和塞尔城邦的资料结合在一起，可以了解到很多。
他知道火焰之神掌管了许多个城邦，知道他们的力量相当强悍，知道在三百年前，曾经的塞尔城邦最为强盛的时候，由于有许多个附属城邦与信仰火焰的城邦相邻，双方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多以火焰城邦的失败居多，双方可谓是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而现在，他听到了火焰之主诵念他的名字。
这意味着，如果他接受，如果他回应，那么一条连接神灵与信徒的通道将在他和火焰之神身上出现。
这意味着，火焰之神自愿称为他的从神。
虽然他想不明白火焰之神这样做的用意，但塞尔知道，他不可能抱有恶意——只要塞尔接受，他的一切与塞尔有关的想法都不可能瞒得住塞尔，他的生命将掌握在塞尔手中。
塞尔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他响应了来自火焰之神的祈祷。
他听到了来自火焰之神的心声，他看到乔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笑容。
他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想法。
顺水推舟制造一场伯尼城邦的危机，在最危急的时候向塞尔城主祈祷，顺理成章的称为他的从神。
火焰之神的信徒们不会觉得难以接受，他们会认为火焰之神为了信徒的平安，付出了太多。
而火焰之神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塞尔城邦的威胁，不用像三百年前那样一直在恐惧中苦苦支撑……
似乎还有一些让火焰之神下定决心的东西，只是塞尔暂时没有探求到，他从两个人之间的虚幻通道中感觉到了大量的喜悦，存粹的喜悦，没有夹杂任何有用的信息。
塞尔看到乔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的身上涌现出了层层白雾。
她将右手握成拳头，只竖起一根食指，放到嘴边，朝着塞尔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接着，整座城邦的人身上，都弥漫起了浓浓白雾。
白色雾气驱散着他们身上那些属于亡者的气息，让他们一点点清醒。
这些白雾是火焰之神的赐予，火焰之神成了一个中转站，将塞尔城主赐予他的力量再分配给了这些伯尼城邦的居民。
于是他们渐渐清醒了过来。
弄清楚了这一切，塞尔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使命——假装被乔打倒，让乔展示来自塞尔城主的力量，让伯尼城邦的人看到变化，不再为自己的信仰变成从神而产生额外的想法。
他听到了来自乔的小声叮嘱，和他猜测的内容完全相同。
于是，在乔将他最为熟悉的白色雾气击打在他的身上时，他夸装的往后一倒，倒在了地上，倒在了教堂的灰烬当中。
在衣服沾染上灰尘之前，他将愣在原地的温斯顿和杜恩一起抓住，跃入了异镜。
很快，他们再次出现在了乔的病房。
护士已经清醒，杜恩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这个人看到，于是他抓住了这个人的肩膀。
于是护士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房间——于是她走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是教会医院最顶级的病房，有相当宽阔的阳台，站在阳台上能够俯视整个圣伯尼大教堂。
他看到乔宣布着消息，看到乔一项又一项的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看到下面的人惊恐、后怕，然后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过了一段时间，事情暂时结束，下方的人解散了，乔的脚底卷起了阵阵火光，托举着她朝着病房飞了过来。
她来到了塞尔的面前，停了下来，弯了腰，朝着塞尔鞠了一躬。
“塞尔先生，感谢您的帮助。对于之前对你的攻击，和对你声誉的影响，我深表歉意。
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为你准备的东西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选择待在伯尼城邦等待，我会为你安排不被发现的地方暂时休息。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会给你写一份证明文件，同时请给我一个地址，当我获得以后，我会给你送过去。”
塞尔摇了摇头：“文件就不用了，我相信你的信誉，东西你暂时保管，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拿。”
对塞尔的信任，乔有些惊讶，她点了点头：“至于找人的细节——”
“我已经告诉安格斯了，你去询问他。”
对塞尔这种放手不管的做法，乔有些惊讶，而塞尔则觉得理所当然——在他回应了火焰之神的那一刻起，这整个教派都在塞尔的掌握之下了，因此他毫不在意。
正事聊完，塞尔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闲聊道：“所以之前的爆炸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要绕这么大一通？如果只是为了达成最后这个目的，只需要造成一场大范围的伤害——我想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有这个能力。”
乔的眼睛眨了眨，塞尔第一次从这个成熟而又稳重的统治者身上看出来一丝少女般的俏皮。
她说道：“是的，菲诺米娜告诉我，她从你的身上看出了完成这件事的力量——这是她的天赋。爆炸案的真相我并不清楚，这个谜题会留给他们继续解决。海勒应该是个不错的继任者，我会将红炎的位置让给他。”
“让给他？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