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集结
几分钟后，温斯顿松开了与这个泥塑接触在一起的手。
这个手办的身上不再是银白色，开始长出其它的颜色。
裸露在外面的身体部分就和温斯顿的颜色相同，一头金色的头发，雪白的肤色，深红的唇色，棕色的眼眸，黑色的睫毛。
她的衣服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颜色，随着时间改变，没有固定下来。
她的双手放在两侧，提起裙边，微微弯腰，朝着塞尔行了一礼。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塞尔终于听到了她真正的声音。
“谢谢您，沃伦先生。我是菲诺米娜。”
她幻化的颜色与塞尔印象中的这个角色完全不同，不过塞尔并没有太在意的点了点头：“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塞尔——我的全名为塞尔·沃伦，来自莫林城邦。”
为了弥补之前在名字上微不足道的谎言，他做了另外的弥补。
莫林城邦的改革如火如荼的进行，已经通过报社等渠道传到了许多城邦，菲诺米娜显然也听到过这相关的报道，对此并不疑惑：“好的，塞尔先生。”
温斯顿将手伸了过去，试图将妹妹拿起来，却被她灵巧的躲过了。
温斯顿的手张开，愣在了原地。
在这个时候，菲诺米娜轻轻的走上了温斯顿的手，在那里坐了下来：“哥哥，这具身体容纳了我的灵魂，怎么可以这样粗鲁的抓取？”
温斯顿的眼睛里已经满含热泪。
他将妹妹捧在了手中，举了起来，放到眼前。
他的喉痛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没有办法说话，菲诺米娜能够感觉到，捧着她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你回来了。”过了许久，温斯顿终于用他嘶哑的声音说道。
菲诺米娜点了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热泪盈眶。
塞尔和杜恩早已后退了几步，不再打扰这温情的时光，塞尔顺手将菲诺米娜丢在桌子上的武器拿了起来。
将它放在手中，搓来搓去，它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真的只是一条铁链。
不过塞尔相当确定，菲诺米娜没有说谎，这里面确实容纳了灵魂，因为它的颜色从银白色变成了深黑。
塞尔捏着那个小铁球，放到了眼前，问道：“你清醒了吗？”
它毫无反应。
“无论你有没有清醒，再不回应，我就把你丢到茅坑里去。”塞尔说道。
他看到这个铁球似乎摆动了几下，接着没有了动静。
塞尔陷入了沉思。
看到这个摆件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是不是应该给它捏个嘴？
就在菲诺米娜从温斯顿的身体中抽离的时候，整个伯尼城邦都发现了教堂的异常。
那里和任何时候一样静谧，一样庄严，似乎在散发神圣的光辉。
但就在那一刻，每一位绿炎和以上的人都看到了真正的光辉。
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而是真正的光。
只是这种光芒与火焰那代表着热和温暖的光不同，那里的光芒阴暗，幽森，让伯尼城邦的人感觉到了本能的厌恶。
如果要将范围进一步缩小，伯尼城邦的人可以精确的将那散发那种光芒的位置锁定为教堂的阁楼。
那里住着三个异邦人。
在不久之前，他们是要被关入监狱的犯人；在审判过后，他们莫名其妙成为了无人去管的人；而现在，伯尼教堂的人再次集结起来，将他们看作异端。
在火焰之神最大的城邦内，在中心大教堂的内部，在所有神职人员都在教堂内的时候，这群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
他们并不知道那三个人在楼上做了什么，但作为伯尼城邦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气息。
那是阴冷的气息，那是来自地狱来自冥界的气息，那是每一个伯尼城邦居民都不会认错的气息，那是让他们这群走在阳光下，生在烈火里的人发自内心厌恶的气息。
那是来自永世不变的敌人，亡者教派的气息。
无需任何人的号召，伯尼城邦能够看到它的人都朝着教堂广场集结过来。
他们一言不发，默默的站在那里，越聚越多。
到最后，广场上聚集了三千余人，占据了伯尼城邦超凡者数量的四分之三还要多。
这片区域除了教堂和广场之外，还有许多建筑，这包括了用于各色政府部门和组织的公共建筑，正在重新修缮中的教会医院，和少量商用建筑。
见到这些身上带有各色标志的人聚集在这座教堂里，周围建筑中的人员相当自觉的撤离着现场。
在这种时候，似乎每一个人身上的火爆脾气都能成功的收敛起来。
这个美好的早晨，时光似乎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
温斯顿和菲诺米娜曾经有无数的时间用来交流，但此时两个人分开以后，他们想说的话似乎变得更多。
一直在这里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好的行为，塞尔带着杜恩，准备像往常那样离开，到大教堂里去找个位置打发时间。
可惜今天少了一个人，没办法玩“斗城主”了，但没有关系，正好可以教杜恩玩抓龟和十点半。
从旋转楼梯渐渐下行至一楼，平时的教堂或多或少都能听到人的声音，今天的教堂格外安静，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
塞尔疑惑的走到一楼，正准备熟练的朝着安放许多长椅的位置走过去坐下，却在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教堂的大门外。
大门正对着圣伯伦大广场，他看到了广场上站着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伯尼城邦战士们。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带着不同颜色的胸章，拿着各自的武器，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目光看着前方，神情肃穆。
伯尼城邦遇到什么大事了，要出动这么多人？
难道是之前的爆炸案的凶手找到了，并且在是个非常强大的人，于是脾气火爆的伯尼城人决定倾巢而出？
又或者在他们待在教堂的时候，城邦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塞尔脑海中有了这样几个猜测，他并不在乎，转身就朝着之前的目的地走了过去。
有三个佩戴红色徽章的人一起朝着他走了过来，塞尔觉得有些眼熟，却没有回想起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没有与塞尔多说，身上腾起了各色的火焰——红橙黄绿的名字只代表了他们的级别，并不代表他们的火焰颜色。
看到离他最近那个人的双手即将触碰到他，塞尔相当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朝着后方退了一步，让他刚刚好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的手也已经伸了过来。
塞尔干脆朝着后面纵身一跃，踩在了教堂内的石椅上，双手背负在身后，比他们高了许多，朝着下方看了过去，声音变得阴沉了许多：“你们做什么？”
安格斯提着熟悉的纸袋走了过来，连忙挡在了这些人前方：“你们这是干什么？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没有人理他，只有一个暴脾气的橙炎小声说了一句：“没长眼睛？”
塞尔倒是认出了这个人，他笑了：“看样子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大，这么快就忘记了向我求饶的时候。现在人多了，又拥有了勇气，准备对我动手吗？”
安格斯的额头上有汗水浸出，他心中忐忑。
他得到的来自乔阁下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照顾好这几个无辜的异乡人。
安格斯以为，他们遇到最危及的情况不过是再次入狱，获得了有罪的审判。
他已经准备好，会将他们带到有额外准备的那个牢房内，将他们偷偷放出去。
没想到，这些人直接在教堂内部释放了让他们憎恶的信号，于是伯尼城邦集结了军队，仿佛要直接将这三个人杀死在这里。
安格斯不知道这是否在乔阁下所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中，但他只能选择提供帮助。
只是这种情况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武断、冲动一直都是伯尼城邦被人诟病的一点，各位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却要在现在暴躁的准备杀人吗？
没有脑子正常的人会选择在敌方大教堂内做这种需要重要的事情，我想这或许是个误会，或者他们遭受了蒙骗。”
一个名叫以撒的橙炎反驳道：“他们或许是被蒙骗，也或许有自己的原因，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应该被清除。安格斯，我想你已经看到了刚才散发出来的带有亡者气息的光，那是不被允许出现在伯尼城邦的东西。
他们玷污了圣洁的教堂，需要用死亡来弥补这个过错！”
安格斯的后背湿透了，他的身上有力量在涌动，觉得好像应对不了这样的情况。
看到外面集结起来的几千人，安格斯觉得自己很难在他们面前让这三个人活下去。
乔阁下和火焰之神一样，是安格斯的信仰，他会用生命去守护她的每一个命令，如果沃伦先生在这里付出了生命，那么就让他的生命在沃伦先生之前逝去吧。
安格斯这样想到，接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塞尔和这几个橙炎的中间。
“沃伦先生，您刚才在顶楼做了与亡者教派有关的事情，伯尼城邦对他们的气息相当敏感，于是所有人都发现了。
他们或许会处决您。
很抱歉，不能完成城主的承诺，守护各位的安全，就让我为你们战死吧。”
他的身边亮起了许多火焰。
“安格斯！你要背弃城邦的荣耀，与亡者教派的人站在一起吗？”刀疤愤怒的说道。
安格斯没有说话，他依旧看着这些人，等待他们率先发动攻击。
无数的火焰从前方抛射过来。
安格斯曾经一次又一次见到过这个画面，在各种训练与演习中，在外出战斗时，只是它们第一次带着全力，扑向自己。
他也让自己的火焰蔓延出去。
根据这么多次实战经验，安格斯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结果。
他会被火浪冲到地上，由于他极高的火焰抗性，他不会被一招毙命。
但这些人会马上将矛头对准沃伦先生，他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站起来，重新站在沃伦先生前方，为他抵挡住下一轮攻击……
想象中的冲击力和被灼烧的感觉并没有传来，安格斯只觉得刚才看到的火焰似乎只是幻觉，怀疑对方并未出手。
可是当他睁开眼，还是看到了那几张狰狞的面孔。
只是此时，他们的表情似乎有些震惊。
安格斯觉得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吸力，让他的双腿离地，不受控制的朝后方飞了过去。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站在了沃伦和杜恩两个人的中间。
他身上来自自己的，来自敌人的火焰一同肆意然受着，没有熄灭，但是他却意外的没有感受到疼痛。
在安格斯的皮肤外面，围绕起一层薄薄的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白雾。
听到这些人断断续续的话，塞尔大概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刚才菲诺米娜获得身体的时候，似乎闹出了一些动静，引起了伯尼城邦的人讨伐？
塞尔并不知道伯尼城邦与亡者教派的对立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他说道：“各位，我们并不清楚伯尼城邦和亡者教派的仇恨，如果你们敌视我们，我们可以马上从这里离开，不再踏入。”
刀疤的刀疤脸上传来了笑容：“抱歉，亡者教派的人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亡。”
塞尔点了点头。
“现在，是时候付出你的生命了。”
伯尼城邦的人并不会由于这里是教堂就留手，事实上他们自己经常让教堂陷入火灾，也时不时让教堂建筑出现窟窿，甚至部分倒塌。
看到之前三个人的攻击被对面的人轻易躲开，他们相当果断的后退了一步。
以撒朝着天空伸出了手。
塞尔在广场上那几千人身上看到了成片的燃烧着的火焰。
它们颜色不同，却又异常和谐的组合在一起。
离他最近的那三个人面朝着他后退了几步，他们的火光也融入到了人群之中，让火焰燃烧更旺盛，火焰的上方似乎即将触碰到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