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援兵”
除了这个小小的窗户缝隙以外，周围依旧一片黑暗。
塞尔将窗户又掀开了一些，抓住内侧窗台，翻身进去，重新将窗台合拢。
接着，他确认了三个女孩的安全。
看到比莉鲜活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确认她们没有受到伤害，哪怕身处相当危险的环境中，塞尔却放松下来。
玩具店的环境，和几个小时前他送比莉过来的时候相比，有了很大变化，放置玩具的隔板这里缺一块，那里倒一块，上面的玩具虽然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是有些毛绒上沾染了灰尘。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许多布料的碎片。
布料的颜色和质感，塞尔相当眼熟。
薇拉顺着塞尔的目光，看到了脏兮兮的玩具，看到了地面上的脏污。
她解释道：“外面的黑色来得太快了，在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它们只能回到位置上去，变回普通玩具的模样，没来得及打扫自己，也没来得及打扫房间。”
塞尔指了指地上那一摊碎布，它们和塞尔身上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这套衣服有着相当好的贴身效果，不像燕尾服正装那样有长长的后摆，影响战斗；同时有着许多的口袋，大小位置各不相同，便于存放各种物质，是塞尔相当喜欢的衣物，也是城防卫队的队服。
比莉站在了柜台内侧，趴在有着展示玻璃的柜子上面，看向了那些碎布：“这些东西来自一个奇怪的人，他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从外面跑进来，问我们谁是比莉；还抓住薇拉的肩膀，掐得她非常疼痛。”
薇拉掀开了衣物上端，露出了青紫色的肩膀。
不过她又很轻松的说道：“他已经被玩具店里的商品们解决了，每一分血肉都被吸收，只留下这些布料——如果给它们更多的时间，恢复到毛绒玩具的状态再来处理一遍，那连这些东西都不会剩下。”
塞尔回忆起那些突然膨胀的奇特生物，嘴角抽动。
除了衣物的残留以外，塞尔还发现了这个人另外的残留物。
那是一本小册子，在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恒星教派高层备忘录”。
黑渊之内乌黑的一切，已经保持着不变的状况，塞尔暂时想不到任何的处理办法。
于是他弯下腰，将这本册子捡了起来，坐在薇拉曾经坐了许久的椅子上，翻开了他未曾看过的那几页。
《第三章·人名》。
如今，人、城池、教派的名字，均由两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称为首名，第二部分称为末名……
首名为祈祷用名，在与神灵沟通的时候使用，其余时间严禁使用。
末名为称呼用名，人与人之间互相称呼时使用……
白雾教派的全称为幽灵·白雾；
达比城的全称为塞尔·达比城……
看到这些文字的刹那，塞尔脑海中的迷雾消散了许多，他弄明白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他以城主身份，和以塞尔的身份，听到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城邦，实际上指的是同一个城邦……
为什么在文件上看到的戴安，与那位叫做索菲的、外貌可以与天使媲美的女人，实际上是同一位……
塞尔的心情难以平复。
原来这些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事情早就有了提示，如果他当初看的速度、翻页的速度更快一点，如果询问了木森那本册子的来历，能询问他要一本，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此时，虽然理清楚了很多问题，但他依旧有个相当大的疑惑。
在塞尔城邦内看到的居民，穿着相当“朴素”，粗糙面料制成的衣物破烂到出现许多洞，依旧倔强的被套在身上；他们佝偻着身体，受得像是从来没吃过饱饭；他们走路的时候踉踉跄跄，像是连路都走不稳。
而那两个达比城的居民，在他们面前穿着相当华丽，连裤脚上都镶嵌着珍贵的珠宝；身材或是魁梧或是凹凸有致，无论男女都显得相当有力量；他们的气势相当足，仿佛对付他们两个，就需要整个莫林城的人献出生命。
他实在是不能将双方联系到一起。
等出去了，要仔细询问这件事情，究竟怎样才能既不暴露秘密，不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个普通人，实力远不如真正的塞尔城主，又能获得问题的答案？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个问题值得他仔细思索一番。
毛绒玩具店天花板上方传来一阵踩踏的声音，就像是有许多人在上面或走或跑。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变化，塞尔觉得，或许他有很多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比莉、薇拉与爱斯似乎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她们各自拿起挑选的最喜爱的毛绒玩具，扮演着它们，学着用各种并非自己平常的声音和语调说话。
如果不考虑外面诡异的环境，听不见四周传来的刺耳的声音，这一幕相当的单纯与美好。
——
戈登，这位为本森和许多莫林城士兵治疗的回世派成员，曾经在诺里斯哥哥的聚会上，被艾克介绍给了所有恒星教派的高层。
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将所有人治疗好，获得了恒星教派的友谊以后，他在莫林城最豪华的大酒店住了下来。
他的计划是，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参观一下对他来说颇具异域风情的莫林城，然后等待艾克安排人护送回家。
然后他等来了一场战争，等来了漫天硝烟。
为此，他只能释放了求救的信号，来自他的家乡林维尔的圣职人员利用一件相当重要的异镜来物，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带走，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数个小时时间。
正是因为戈登的离开，带走了相应的情报，“莫林城遭遇袭击、罪魁祸首达比城邦恶魔归来”的消息被印刷在纸张上，顺着异镜混乱的空间，传到了许多城邦。
距离莫林城相当近，长期与他们保持着友好的贸易往来的拉福兰城邦，能听到从莫林城传过去的阵阵炮火声。
他们的群众相当恐慌，他们的大多是超凡者都聚集到了与莫林城靠近的位置，做出了防御性的姿态。
作为距离如此近的邻居，拉福兰密切关注着莫林城的动态。
而现在，又从异镜收到了写着相关情报的信件，与他们的情报相比较，有了更大的把握。
对年轻的拉福兰，这个只有一百多年历史和一万余人的小型城邦来说，达比城邦就是个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城邦，他们从未见识过它的强横，从未领教过它的威力。
拉福兰的城主罗杰，掌握着一件相当有用却并不强力的异镜来物。
它名叫“阿雷的海螺”，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唯一的作用是，拿着它说话，它将随机播放“广播”，这种“广播”根据使用者投入的力量不同，最多可以有三百多个，都在有人的地方，覆盖范围囊括了周围的许多城邦，具体的数据罗杰并不清楚。
如果只看这些，或许只是一件超凡物品的威能；但它还有个更重要的功能——它发出去的“广播”同时能成为传播声音的媒介，让听到的人与使用者沟通。
如果使用者同意，甚至可以将对方的声音也进行广播。
罗杰将这个广播拿在手上，心中似乎在纠结什么。
天空中出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罗杰渐渐看得清晰，那是两个人，其中之一是曾经来到拉福兰游历，被罗杰推荐给扎里卡的来自回世教派的医生。
他落到了罗杰的身边，弓身行了一礼。
“罗杰先生，又一次见面了。”
罗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另外一位高大威猛的男人。
“这是来自林维尔的圣职人员，保管着一件相当重要的异镜来物，用它将我从莫林城堡带走。
但考虑到这件物品一旦激活，在一天内无论使用多少次，付出的代价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拜托他将我送到了这里。”
罗杰稍稍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戈登继续说道：“我刚从莫林城离开，我见证了莫林城发生的惨案。在莫林城，我度过了相当美好的几天，折服于莫林城的风景与美食，波涛翻滚的斯博河让我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看到他们遭遇了如此巨大的灾难，我希望能帮助他们。
我整理了一些话，希望借用您的海螺，传达到所有城邦，让所有人都知道达比城邦的罪恶，站在莫林城那边，为他们提供帮助。”
罗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做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完，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异镜来物，那个相当精致小巧，像是个口琴的蓝色海螺递给了戈登，并简要的说了说它的使用方法。
戈登将它放到了嘴边，往里面灌注了来自回世的力量。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想必各位已经收到了信件，知道了莫林城正在发生的惨案。
达比城邦的恶名，存在于每个城邦的基础教育课本中，它是每一位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的人的噩梦。
如今，达比城邦正在卷土重来，莫林城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我想，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站出来，向他们伸出援手。
你们听到的声音来自前方飘浮的广播，有任何的意见，请朝着它说话，以便与所有人交流。”
说完这句话，他改变了力量灌注的技巧，接着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戈登仔细分辨了一番，将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广播了出去。
“西摩城将站在莫林城这一边，帮助他们抵抗达比城堡的袭击。”
戈登使用的是范围最大类型的广播，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他感受到了力量的枯竭，与异镜的联系都变得微弱，于是谨慎的选择了放弃。
反正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莫林城将迎来帮助，将迎来希望的曙光。
黑渊边缘，莫林与塞尔两个城邦居民同时停留的位置，或许是因为聚集的人太多，又或许是这些人的力量太强，在这里也出现了一个广播。
听到戈登的话，丹尼往异镜中随手一捞，拽出了一封信，戈登口中写着莫林城惨案的信。
他翻开仔细的阅读着，从他时不时略微点头的动作来看，似乎对这封信写得相当满意。
见身边那几个他的同伴，白雾教派的成员，试图通过塞尔城主的考验、成为塞尔城邦居民的人有些好奇，他稍稍侧过身体，与他们分享。
“这封信还是比较中肯的，几百年前，达比城邦确实有这么大的威名，莫林城在达比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但它写得还是有很大的不足之处，比如介绍背景的文字太少，没有将城邦轻易的覆灭敌邦、城主大人谈笑间让其他城邦，甚至他们的教派和神灵消失的事迹写上去。
如果花更多的篇幅在介绍达比城邦的恐怖上，我会觉得更满意。
或许写这些东西的是个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那个黑暗的年代，无法描述吧——当然，我是说对他们黑暗，对我们来说，那段日子无比光明。”
索尔没有听这个脑子和他们好像不太一样的达比城邦居民在讲些什么。
在听到西摩城不知是谁的宣言时，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他走到了艾克身边，试图将他唤醒；尝试了几下无果之后，他将扎里卡等最为核心的几人叫到了一起。
“各位，有件事情必须与你们商议。”
西摩城距离莫林城的距离并不近，西摩城也并没有任何同时转移一支军队的方法，但是在放出那句话的几分钟过后，一支来自西摩城的军队就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莫林城的郊外。
站在这支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身材高大、身穿铠甲的男子，他骑在一匹马上，手握长矛，装备与身后的士兵完全相同，但有着威严的气势。
他用广播里出现过的声音，朝着莫林城内大声喊着，声音慷慨而激昂：
“各位，西摩城将提供帮助，让莫林城不再受到达比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