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艾克的介绍
讨论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台上艾克大主教的注意，他已经进行着准备好的下一步。
“最后，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个人。
在那场对西维村的出征里，我们只制定了摸清敌人实力的目标，没想到损失惨重；在这个过程中，想必许多人亲眼见到，有一支特殊的队伍，在撤退的过程中勇敢的走在了最后，为所有人断后。
在这支队伍的帮助下，伤亡减少了百分之五十；更重要的是，这支被女神庇佑的队伍，本身没有一个人死亡！
这支队伍的首领，就是今天我要为各位介绍的人。
不久之前，拉克罗街的惨案震惊了所有人，猝不及防的黑渊让莫林城措手不及。在这场危机中，他做出了更加杰出的贡献，成为了整个莫林城的大英雄，如果没有他，恐怕灾害会扩大到整个莫林城。
除此之外，他还为莫林城做了许多贡献。
根据最初的计划，我应该举办一场隆重的游行，将他介绍到所有人面前；但与他商议过后，他希望保持低调，将面向全城的活动更改为一次简单的报道，放在《莫林城晚报》上；同时借助扎里卡的这次聚会，将他介绍给莫林城的各位精英。”
艾克的话，透露的消息，让许多人感到震惊。
这两件事，都是他们熟知的，造成的灾难让所有人触目惊心；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有人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没有人知道，发挥作用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将目光放到了台下。
塞尔迈开步子，朝着艾克走了过去。
推辞了这么久，只将艾克提议的“坐在花车上游行，让所有人看到莫林城的英雄”推辞掉了，换成了这场只针对少部分人的宴会。
虽说比之前的提议轻松多了，但真的快上台了还是觉得非常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他一边想着，一边踏上了台阶。
台下相当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位莫林城的英雄，那位功绩足以在莫林城的历史书上新开一章，记载数页的人，那位受到恒星女神真正眷顾的幸运儿。
接着，他们看到了诺里斯的便宜老师，那位教导学生学习做菜，误人子弟、让人误入歧途的“老师”，朝着台上走了过去。
他在干什么？
一时之间，宾客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部分人心中有了个荒谬的想法，却又觉得难以置信，被自己不断否决。
马修斯心理笃定了塞尔的身份，他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觉得诺里斯这个便宜老师实在是个不懂礼仪。
如此庄重的情况下，他若是不懂自己该做点什么，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下面就好了。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害怕自己给诺里斯泼脏水还不够快，决定上去直接丢脸吗？
他的嘴角浮现了压抑不住的笑容，看着塞尔，心情越来越好。
直到艾克往后面退了一步。
他将话筒的位置让了出来，对着塞尔，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随着塞尔往前一步，马修斯翘起来的嘴角疯狂往下降，像是从温斯顿山脉掉到了尤尼斯海沟。
他的动作变得相当僵硬，被加文一遍又一遍的摇晃他的手臂，也没有缓过神来。
加文不停的往他耳边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是诺里斯的老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城防卫队成员，并且还属于比较黑心的那一类吗？
为什么他现在成了莫林城帮的英雄？”
马修斯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完全没能听到他的声音。
塞尔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话筒前面。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好。我是塞尔。艾克先生谬赞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女神信徒，除此之外，也就是个普通的城防卫队成员，普通的收了个徒弟。
那位叫做诺里斯的年轻人相当优秀，相信他会很快成长起来，虽然在女神的信仰这条路上走得不算远，但在别的超凡道路上会非常成功。作为女神的信徒，相信他会带来非常好的变化。”
说完这些，他往后退一步，将双手交叉叠放于胸前，稍稍躬了下身。
这是恒星教派教徒之间见面时的动作，有“感恩女神”的意思在。
台下的人大多数是女神的信徒，他们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以表示回礼；稍稍弯了弯腰，再次看向台上，塞尔已经往后退去，站在艾克的身边，同时也是扎里卡和那个回世教派的人身边。
能够让塞尔站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他，艾克已经相当满足了。
他将前方的位置让给了扎里卡，让这位宴会地点的提供者、理论上宴会真正的主角上前讲话。
诺里斯站在房间最角落的位置，他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好位置让给别人，至于他自己，这个对家族毫无贡献、在任何领域都毫无天赋、能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出身，与周围的人都搭不上话的人，就该默默的站在最不显眼的位置，让自己存在感为零。
没有想到，随便找的师父竟然是莫林城的英雄，他站在最耀眼的位置，在所有人面前说出了他的名字，说他很有天赋。
一瞬间，就像是戏剧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了他的身上一般，无数双眼睛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诺里斯觉得，过去那种被无视、与他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从不与他交谈、甚至连他带来的朋友也一起看不起的情况，或许从这一刻，会彻底改变了。
当然，诺里斯并不是一个太虚荣的人，这些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内容。
更让诺里斯觉得激动的，是有那么一个权威的人，在公开的场合，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
这么多年被打压的信心，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修补。
已经退于台下的艾克，都将目光放到了诺里斯的身上。
教派并不会将非女神眷者的人当作教会的核心成员，在恒星教会，能做到高层的只有两种人，肌肉发达、力量十足的女神直系，和毫无超凡力量的女神浅信徒。
或许诺里斯会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例外。
毕竟他的存在有塞尔先生背书。
塞尔先生是女神沉寂以后唯一一个能获得神启的人，是与女神联系最为密切的人，既然他说没有问题，那么诺里斯就不会有问题。
恒星教派缺少这样的人才已经很久了，艾克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甚至猜测起诺里斯将来的超凡能力。
如果教会能有一个同时兼顾武力与智商的人就好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诺里斯。
舞会正式开始。
扎里卡邀请了一位美丽的女士，站在舞台正中央，随着乐队的悠扬乐曲响起，开始翩翩起舞。
塞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退至幕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受，实际上有太多双眼睛，时不时的偷看着他。
按照莫林城的宴会礼仪，在主人下场跳舞一分钟以后，宾客会陆陆续续的加入其中；前三首歌曲，每一位宾客都需要至少参与其中一首。
如果放在之前，马修斯等人会将此事当作笑料，猜测他是不懂礼仪还是不会跳舞。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对塞尔的做法有所质疑。
他不想跳舞，那就不跳。
至于为什么……
作为莫林城的英雄，他有权力做任何事，没有人敢指点，没有人能说三道四，那是对英雄的不尊敬，是对信仰的亵渎。
有许多女士的目光放在了塞尔的身上。
在莫林城和许多信仰女神的城邦，在宴会上并不是只有男士邀请女士，女士也有同样的权力；特殊情况下，甚至有男士邀请男士，和女士邀请女士的情况发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在许多人都跃跃欲试的时候，组织他们的只有一个原因。
如果塞尔先生真的不会跳舞，或许这会让他有些难堪。
舞会开始，马修斯被跳舞的人群挤在了大厅边缘，他的表情还相当痴傻，像是受到了太强的冲击，无法回过神来。
加文结束了一支舞蹈，优雅的将舞伴送回了休息的位置上，拿着一个高脚杯走了过来，与马修斯并肩而立，目光却笔直的看向前方，似乎相当生气。
“你怎么会说这种假消息？你的那帮朋友也是这样。幸亏我们没有因此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现在塞尔先生是与女神联系的纽带，在他面前失礼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
希望以后你能为你说出的话负责，出于童年时的情谊我才来提醒你，你最好想一想要怎么跟另外的人解释，许多宾客对你的做法都相当不满。”
说完，加文未等待马修斯的回应，加文顺着自己眺望的方向走了过去，脸上重新有了最为谦卑的笑容。
他要为之前的举动做一些补救，想在塞尔先生那里获得好感难度过高，他周围围绕的都不是加文能碰瓷的人，或许可以将目标瞄准诺里斯。
他努力的朝着诺里斯身旁挤了过去。
艾克一直站在塞尔身边，这是索尔叮嘱过他的事情——如果塞尔先生没有参与舞会的话，就陪着他，自己也不要踏入舞池了，不要让塞尔先生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人。
宴会的礼仪都是为人服务的，用手握住高脚杯上部分，一口喝光的行为通常被认定为不礼貌的，但如果做出这个动作的是某个城邦的城主活着某个国度的女王，那么这个动作就变成了不拘一格，不会再被人指责，甚至引起人的争相模仿。
宴会上的舞蹈也是一样。
突然变得热情的人群，让塞尔有些不适应，他们谦卑的姿态与之前的差别极大。
大厅内使用了许多种照明方式，有白天放在空旷位置、被阳光充分照射的质量最好的石质灯，有摆放在长条桌上的拉住，有悬挂于周围的煤油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很亮。
一缕更加明亮的光突然出现在了大厅内，让大厅如同白昼，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塞尔也抬头看了过去。
明亮的光来自于诺里斯。
从艾克的演讲开始，诺里斯就站在角落，直到现在也未曾移动。
受到的巨大冲击，让诺里斯的情绪跌宕起伏。
在心跳加速、头脑充血的状态下，诺里斯触碰到了一缕契机。
他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异镜空间，成功觉醒，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超凡能力。
刺眼的光还在那里照射，刺得许多不是超凡者的人难以睁开双眼。
但光源的正中央，诺里斯已经不见了。
一直存在感不高的索尔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了异镜。
刚刚觉醒时就进入了异镜空间，这是相当少见的情况，绝大多数超凡者都需要别人的科普、帮助于联系，才能做到类似的事情，诺里斯的情况说明了一件事，他觉醒了相当强大的超凡力量。
索尔观察着异镜中的诺里斯。
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睛里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迷茫。
他周围的异镜空间非常稳固，哪怕索尔在他附近行动，超出了平时的速度，做出一些会让异镜破损的事情，诺里斯周围的空间依旧稳固。
虽然无法看见，但塞尔觉得，异镜浓密的白雾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为他欢呼，为他赐福。
这或许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异镜生物。
索尔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聚集了莫林城精英的聚会上，超凡者的数量不会少。
他们共同见证了这项奇迹。
承受了这么多人的压力，周围的空间也未曾垮塌，诺里斯的强大或许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随着诺里斯回到现实之中，索尔等人也纷纷退出，连艾克都觉得心绪难平，问道：“感受到了吗？你的超凡能力是哪个方面的？”
诺里斯终于睁开了眼。
他举起了手，手中出现了一束光。
他露出了笑容，走到了塞尔的身边。
“我真的获得超凡能力了。或许我的超凡能力叫做‘光’。塞尔先生，谢谢您，我想，你就是照亮我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