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讲与测试
祝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疲惫与清醒似乎共存于他的脑海之中，他很困，却又睡不着。
半睡半醒间，他的思绪越来越发散，朝着远处探了出去。
最近的一段路相当轻松，思绪散发的速度很快。
前方，有一层厚厚的白雾。
它浓密得像是一堵墙，静静的飘在那里，光看外表似乎温和又平静，但祝阳却能感受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
就像是伪装完美的陷阱。
他本能的有些抵触。
思绪却还在慢慢的漫游。
他的感知像是一只稚嫩的小手，朝着那些雾，轻轻的，轻轻的探了过去，小心翼翼；在触碰到的一刹那，得到了最为热烈的支持。
这一片白雾都好像沸腾了起来，不断的在他的身边汹涌澎湃。
这是一种特殊的亲近与信任。
从这片光怪陆离的白雾中穿梭而过，再毫无目标的往前探索了不知多久，寂静无声的环境褪去，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喧嚣。
……
莫林城最中央的建筑，是一座标准的哥特式建筑。
许多圆拱形结构铸就了一座高塔，在顶层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阁楼处，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粗麻衣物，宽松的衣袖和衣摆往下垂落。
他的头发搭到肩膀，不算短的胡子有灰黑和花白两种颜色。
他的左手握着一根权杖，权杖通体洁白，上方镶嵌的各色宝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右手则拿着一张纸。
那是由教皇艾克亲自攥写，盖着城主索尔的章，带有恒星之主冕下的一缕气息的公文。
一层又一层的特殊叠加在一起，让这张小小的纸意义非凡，甚至染上了神奇的能力。
若是开启异镜，能够看到丝丝缕缕的光正从纸张中散发出去，随风散落而下。
这位牧师正在演讲。
“各位，三百年前，达比城主离开，白雾教派开始衰败，我们也向莫林城所有人发出了警告，让所有的年轻人不要选择信仰白雾。
但是总有人拒绝听从，甚至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或许各位从未经历过那个黑暗的时代，却也应该从历史书上知道它的残酷。
如今那个人已经归来，每一个信仰白雾的人都会沦为他的走狗，背离我们的初衷，走向所有人的对立面，带来恐惧与厄难。
普通人中信仰白雾的人尚不足为虑，但我们是保卫城池安全的队伍，必须保证绝对的安全。
为了不要再让莫林城变得寸草不生，不再重复当年的悲剧，我们只能将所有白雾教派的人暂时囚禁，等待曙光与黎明。”
在楼阁之下，站着很多人。
他们虔诚的闭上了眼，将双手平举于胸前。
而众人正上方，有个球形物体正在飘浮。
它通体蓝色，直径半米，表面上有大大小小的凹坑。
它一边旋转，一边朝着下方这些人释放毒素。
这种毒素并不强烈，对人身体的影响不大，只会让人浑身出汗，却又觉得寒冷。
在牧师身后，阳光被拱形房檐遮住的阁楼内侧，站着风行·恒星教派的教皇艾克。
他将双手握于身后，盯着牧师和那个奇怪球体，表情阴暗。
楼下站着的，是第一批被召集起来的士兵。
在发现塞尔·达比城主回来的那一刻，他下令将所有信仰幽灵·白雾的人聚集起来，关到了这座教堂之下。
但这并不能让他安心。
放到明面上的白雾教派或许只是弃子，塞尔城主真正的手段必定隐藏于涌动的暗流之下。
于是他拿出了恒星教派的重要物品，神灵赐下的异镜来物，繁星。
他利用繁星，对下面这些人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繁星释放着毒素，让这些人浑身汗水。
但信仰白雾的人不会。
他们信仰的白雾，将会在他们遭受毒物侵袭的时候，在他们身边形成一层薄膜，让他们免受侵袭。
利用这一点，就能通过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寻找出其中隐藏的塞尔信徒。
站在楼下的，是城防卫队，他们的信仰必须绝对纯洁，不容有失。
艾克并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他静静的等待着结果的产生，等待找出在繁星的照耀下不出汗的人。
祝阳的思绪还在空中四散，漫无目的，又没有尽头。
周围的环境不似开始时那般安静，似乎比较喧嚣。
没有载体于寄托的思绪，并不能理解这些嘈杂的声音，只觉得非常吵闹。
忽然之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引导着祝阳，让他有了方向。
他试着靠近了一些。
他感受到了一缕颤抖的灵魂，带着不甘，飘向天空，消失无迹。
原地，留下了一具温热的躯壳。
游离的思绪找到了停泊的港湾，他渐渐靠拢了过去。
祝阳猛地哆嗦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睁开了他的两双眼睛。
一双眼睛看到了温暖的被褥，看到了远处的石质墙壁与地板；而另外一双眼睛，看到了一片乌黑的天空，看到了一片开阔的广场，看到了前方恢宏的乳白色建筑。
也看到了一群身穿制服的人。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
半空中奇异的出现电闪雷鸣，隔得并不远，就在众人的头顶，近在咫尺。
剧烈的破空声炸裂出现，轰动到让人胆寒。
艾克往前走了几步，出现在了灰暗的天色之下，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他朝着“繁星”看了过去。
恒星女神已经三年未曾回复过他的祈祷，这颗名为繁星的异镜来物，是这三年之中唯一的神启。
甚至没有附带任何的使用说明书。
艾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其中蕴藏的来自神灵的启示，一直一无所获；倒是开发了一些别的功能，释放毒素就是其中一种。
但是在过去，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让繁星展现出它的神威；今天，是它第一次展现非同寻常的一面!
艾克冲到围栏边上，死死盯住了这颗爆发出闪电的球体。
祝阳还有些懵。
睡觉睡得好好的，做梦梦到自己跑远了点，怎么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么个地方？
轰隆。
抬起头，就看到天上一个圆圆的球。
他的腿有些软。
那球怎么转着圈闪光，劈里啪啦的就打算朝他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