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信徒
一瞬间，塞尔神经紧绷。
他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声音。
塞尔有些后悔。
在出征西维村的那天，塞尔看到了西蒙的实力，看到他在雷霆的不断击打下依旧顽强的站立，西蒙和塞尔比较起来，就像是参天的大树与新生的幼苗。
能够让西蒙受伤，血液滴落的东西，对塞尔来说更是无法抗衡的危险。
只是，在大吃货帝国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见到有人落难，第一反应便是去帮忙。更何况，这还是他认识的人，是默默保护着这座城市的恒星小队队长。
如今的路灯是由一种白色的、晶莹剔透的石头做成，它能在白天吸收光亮，在夜晚反射出去。塞尔觉得，它就像是夜明珠，只是效果更好。
此时刚刚入夜，路灯的灯光是最强的时刻，它们应该能照亮一整条道路，但是现在，塞尔发现，路灯照耀下亮起的区域正在渐渐变小。
周围正在陷入昏暗之中。
塞尔朝着路灯下走过去，在这种诡异的时刻，“光”总是能带给人安全感。
移动到路灯昏暗的灯光下，周围的颜色忽然变得越来越深，像是变成了浓墨重彩的油画。
塞尔被汹涌的浪潮裹挟着，看着自己的手脚变得鲜艳，这种鲜艳一直弥漫到四肢，覆盖了全身，让塞尔也成为了油画里的角色之一。
周围的场景与刚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都变成了油画，并且只局限于周围两三栋的区域。再往更远处看，就只剩下一片模糊，像是画家特意准备的留白。
与刚现实场景唯一的不一样是，在塞尔看到西蒙队长现身并流血的地方，塞尔看到了一大片鲜红。
吱——
坚硬的物品划在墙壁上，发出尖锐刺耳，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塞尔抬头，前方幽深的夜里，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熟悉的身影已经脚步踉跄，在只有两层楼高的房顶上跑动；他的身后，有个四肢着地的动物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一双猩红的眼睛，哪怕相隔很远，塞尔都能看到它在发亮。
那头与狼相似的猛兽，用它强壮的后腿往房顶上蹬去，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它借助着这股力量，朝着西蒙扑了上去。
以西蒙如今的速度，不可能从这样的冲刺中躲开，他选择了回头，一双手紧紧的桎梏住野兽的头颅，却顾不上它的爪子。
于是一双大爪抓入了西蒙的身体。
塞尔只看到了液体四溅。
西蒙队长危在旦夕，塞尔想前去帮助，但凭他弱小的体能，恐怕连二楼的墙都爬不上去。
除了上次出征，只能无奈的躲在一边外，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塞尔的心跳比教堂敲响的钟声更重。
他不由得在想，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恒星小队成员，是曾经城防卫队的塞尔，他会怎么做？
他信仰了恒星女神，恒星女神会赐予他力量，他至少不用傻站在这里，至少能够上去帮忙。
为什么如今的塞尔并没有感受到力量的加强？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是女神的信徒？
塞尔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在左胸处画了个圈。
“尊敬的女神。”他说道。
在这一瞬间，塞尔觉得一股力量重新注满了他的身体，甚至快要超过能承受的极限。
他朝着西蒙的位置一跃而起，暴增的弹跳力，让他直接落在了二楼平台，站在了野兽与西蒙的身边。
他们正撕扯在一起，野兽正在将它的爪子一下又一下的往西蒙的腹部掏去；而西蒙已无力阻止，只能用他的大力，一拳又一拳的砸野兽的眼睛。
塞尔一把抓住了兽耳，翻身而起，坐在了野兽的后背，用他恐怖的力量，将野兽的两只爪子往后扯。
塞尔的力量比他想象的大很多，他听到了清脆的弹响声，野兽的前肢被他直接撕扯下来。
在四肢被塞尔拉扯开的一瞬间，这只野兽的身体忽然破碎，像是化成水气，消失在了天空中。
原地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西蒙。
“塞尔——”西蒙微弱的声音传来，因为野兽消失而落到地上的塞尔连忙起身，来到了西蒙的身边。
“马特还在，去帮他。”
西蒙用仅剩的力量，朝着他跑过来的方向指了指。
塞尔立马掉头，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过去。
他远远的看到了马特。
马特被一个金色的牢笼包裹在中间，牢笼的栏杆很细很密，下方两只野兽也没能将爪子伸入牢笼，伤害到马特一丝一毫。
马特的身后，背着一块方方长长却又厚度很低的东西，用布料包裹着。
野兽发出毫无意义的撕扯，保护马特的牢笼金光越来越淡。
塞尔很快跑到了马特身边，围着他的两只奇怪野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转过头来，看到了塞尔。
或许是从塞尔身上发现了消散的同伴气息，它们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野兽对危险的预感，一向在人类之上，见到塞尔一步步朝着它们接近，两只野兽竟然毫不恋战，转身撤退，随着它们往后跑了两步，整个身体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马特情绪复杂的朝着塞尔看了一眼，周围金光散去，他摔在了铺满血液的楼顶。
怪异的油画颜色忽然开始褪去，周围的一切又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塞尔依旧站在那个冷清清的路灯旁边，远处巡逻的警察已经提着灯走了过来，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幻觉。
在警察到来之前，塞尔找了个岔路，拐了进去。
衣服上还沾着几根灰黑的坚硬毛发，此时队长和马特应该还躺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塞尔不断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死胡同的最深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塞尔并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只能翻找出西蒙和马特的怀表，加上他自己的，一同按了下去。
在周围找了些破烂盖在两个人身上，他回到阿比林特产店，搬来了救兵。
看到一身机油的拉德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两人进入了教会医院，又将现场的血液清理干净以免吓到清晨的行人，塞尔从医生那里得知西蒙还有一口气，才乘坐教会的马车回家。
几分钟前，在塞尔于胸膛前画下那个代表恒星的圆，默念“赞美女神”的那一刻。
轰隆隆。
写满了罪恶与痛苦的十字架上，一位憔悴的女人睁开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