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冰
“自然是有正经事要同陛下禀报。”
他眼底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多想他是不是过来特意嘲讽自己的。
叶谨言阴沉着眸子，只可惜阿巴斯没有任何眼力见，自来熟的向屋中挤来。
屋中那点旖旎已经消散，顾南枝端坐在床边，微微侧目看着阿巴斯。
“不知逍遥王过来有何贵干。”
顾南枝的声音传出，跟在阿巴斯后面磨磨蹭蹭的药潇终于上到了三楼。
他脚步声刚在楼梯口响起，叶谨言便察觉到了。
“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
药潇放轻脚步，耳朵贴在门板上，试图听里面在说什么。
“不知道，看着好像没什么阴谋的模样。”
“只是看着？”
“对啊，”药潇拍着大腿，“你不知道阿巴斯这个人就和狐狸是的，还整天靠在我身上，甩都甩不掉，也不知道是我在监视他还是他在监视我。”
回想阿巴斯整天散发自己魅力的模样，药潇就打了个冷战。
金人每日吃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去干活，规规矩矩，不见一点要谋反的样子，生活作息比他还要规律。
他越说越气，险些错过里屋里两个人的谈话。
屋内阿巴斯也察觉到门口有人偷听，压根没将药潇放在心上，继续对顾南枝开口。
“陛下，起雾了。”
药潇咂咂嘴，转头复述了一遍阿巴斯的话，疑惑问叶谨言。
“起雾了是什么意思？”
叶谨言一开始还笔直地站在廊中，盯着来来往往的士兵收拾凌乱的院子。
听清药潇的话，他立刻警觉起来。
“当真是这般说的？”
“那还有假？”
药潇刚笃定的开口，大门吱嘎一声打开。
阿巴斯吊儿郎当的靠在药潇的身上，压的药潇一踉跄。
“药大人就这般想本王？即便离开半盏茶的时间都要追过来，真是让本王感动。”
药潇抖了好几下，目光看向跟着他身后的顾南枝。
顾南枝面上凝重一些，对叶谨言吩咐，“上城楼。”
叶谨言颔首，没走寻常的楼梯，单手环绕着顾南枝的腰身，一只脚踩着连廊的扶手，整个人凌空而起。
即便负担着一个人的重量，他依旧灵巧，踩着房顶一跃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士兵甚至没有发现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直到顾南枝靠近，“让开，朕要巡视城外。”
士兵猛地哆嗦了一下，手中长刀差点没拿稳，惊恐转身，发觉来的是顾南枝和叶谨言之后才放松了警惕。
他拱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将冒着寒风的窗口让出来。
顾南枝眼睛贴在千里镜上，向外张望。
外面温度正在不断的升高，绵软的雪开始化开，成了一滩水，融化在土地中。
躲藏在雪下面的鱼尸人皮肤裸露在外面，接触阳光的时候，鱼尸人整个剧烈弹动了一下，随后四肢趴在地上快速向小树林和附近的城镇中移动。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乌云一下散开，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整个大元都被柔和的光线笼罩。
站在城楼上的士兵第一个产觉到温度的变换。
之前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止不住的发冷，如今额头上竟然渗出汗水来。
士兵忍不住拖了外层防风的褂子，又拖了厚厚的棉衣，最后里面只穿着一层夹棉的里衣。
“升温了，不冷了！”
地龙房的人接到命令，立刻熄灭了地龙。
百姓热的推开窗子，不住用手掌扇风，试图能凉快一些。
顾南枝也脱了厚重的棉衣，眼睛未曾离开千里镜。
千里镜中，外面的冰雪消融，河面冰块融化，恢复了灭世来临之前的场景。
“陛下，寒冷过去了。”
叶谨言瞥了一眼所有的士兵，他们立刻回过头，不看这边。
他抬手解开了顾南枝带棉的衣服，直接穿上一层薄薄的外衣。
“是不冷了，变热了。”
她转动千里镜，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我们出去。”
顾南枝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外面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开，雪下面隐藏着不少半人半鱼的怪物，现在出城门是一个十分不理解的举动。
“陛下三思！”
韩非听见动静赶过来，听见第一句话就是顾南枝要出城。
他劝导了一句，叶谨言转头看着韩非，用严肃的语气，“打开城门，我陪陛下出城！有什么问题由我承担！”
韩非还想说什么，顾南枝扭头，用很少浮现在她脸上严肃的表情开口。
“立刻打开城门。”
韩非心中一惊，猜测顾南枝可能知道什么了，也不再阻拦，吩咐守门的士兵打开城门。
担心尸人趁着这个机会冲进来，城门只打开了一道缝隙。
顾南枝和叶谨言冲出城门，厚重的城门立刻关闭。
顾南枝一抬手，前面空地上凭空出现一匹战马。
两人翻身上马，顾南枝一勒缰绳，马嘶鸣一声，踩着不断融化的雪向河边冲去。
马蹄踩着雪堆，下面隐藏的鱼尸人察觉动静想要冲出来，被马蹄重重踩在身上。
旷野中除了马踩雪的沙沙声，还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马是李家村买来的战马后代，每日喝着灵泉水，吃着灵泉水滋养出来的草，还同白虎一同生活，早就练就了不容易受到惊吓的本领。
即便四周时不时响起尸人的嘶吼声，这匹马没有惊恐到不受控制。
“陛下想要什么？”
已经冲出了城，叶谨言才问顾南枝想要什么，若是顾南枝想要害死他，甚至都用不上什么计谋。
“冰！”
顾南枝只吐出一个字。
“臣遵命！”
叶谨言一只手握住了顾南枝的手，操控着战马尽量沿着官道向前。
雪还覆盖在地面上，入目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哪是路，哪是坑洼。
“驾！”
身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身体，顾南枝莫名心安和信任。
两人以极快速度赶到河边，即便偶尔有顶着太阳光线冲过来的鱼尸人和普通的尸人，都被顾南枝扬起鞭子逼退。
韩非站在城墙上，身边的士兵已经举起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