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情债难还
虽然席青山说话的声音很小，甚至是微不可听，但还是被耳力很好的江沅听到了。
她的手一顿，随即灿然一笑。
“青山，我们聊一聊如何？”
正准备切菜的席青山一愣，放下菜刀点点头：“好。”
她好像很少这样叫自己……
两人一路漫步，直到走到院里的小凉亭处停了脚步。
江沅手不自觉的搭在石柱上，目光有些飘远，说出的话轻飘飘。
“青山，若嫣一直很喜欢你，她是个好姑娘……”
席青山扭过头，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是她不是我心中所爱，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渐渐的我明白，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在心中都会不自觉的追逐心中所爱。
李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都很好，可以说，谁能娶了她也是祖上积德，但是，我不愿意将就，这样我既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辜负我自己。”
他的心里早就被另外一个人填满了，如果让他再娶一个不爱的人，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痛苦一生，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这样何谈辜负？
江沅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听母亲说若嫣已经定下了亲事，虽然不愿意，但是也答应了。”
可能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李若嫣看破了，或是完全看不到希望，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安排。
不过舅父为李若嫣安排的未来夫婿时，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他倒是一个稳妥的人，如果两人好好在一起，一定会有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席青山淡淡的回应：“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将军家一定能为李姑娘选择最好的夫婿，只要她能开始新的生活，曾经所有的不愉快，她终有一天能释怀。
江沅的嘴唇抿了抿，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青山，其实一个多月前我不在医馆，是因为去了前线。”
席青山惊讶的看着她，那段时间东家好久没有来医馆，水灵说是因为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他也曾提出去看望她，但却被以不见外人为由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她是去了前线。
他忽然又想到，白予修在前方打仗，所以她是去看了他吗？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江沅坐在了石椅上，手不自觉的摸搓着石桌，满眼都是感慨。
“青山，大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几世难报他的恩情，而在前线的历险，更让我明白，我们两个人的命运早就拴在了一起，我们无法舍弃彼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今天青山说的话，以及之前李若嫣说的话，让她清楚意识到或许席青山，对她真的有爱慕之情。
可是，她的今生早就许给了另一个人，没有办法承诺给他什么。
而他又是个好人，自己不能耽误他。
席青山眼帘低垂，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嘴唇抿得紧紧的，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东家是打定主意，要和白将军在一起了吗？”
刚才他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东家和白将军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和他坦白了一切。
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东家，也从来未做他想，但是听到她已经决定有了相守的人，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有些苦涩。
可是恐怕就算白将军如今做到了枢密使的位置，恐怕江丞相也很难接受他。
毕竟，这个王朝的所有文人，可是打骨子里歧视武将。
更何况，是像东家这样家族显赫的大家闺秀。
“对！”江沅坚定的回答。
席青山犹豫着开口：“可是，您的家人未必能接受得了他。”
江沅想起这件事，也觉得有些头疼，父亲那天那么坚定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接受他和白予修在一起……
“你说的对，我父亲根本接受不了他，但是我觉得未必是因为他的人品，而是另有原因，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内心。”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两人如今经历过所有的事情，早就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即便谁也未曾说过爱，但是都在彼此内心的最深处。
她这一次绝不会选错人。
席青山掩下内心的失落，脸上绽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中也尽是真诚：“那我就祝愿东家心想事成，我相信您的选择不会错，遇到了值得自己守护的人，那就一定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千万不可以，因为一时的困难而放弃，我支持你，找到自己爱的人！”
他真的很羡慕白将军，能得到东家倾心相待。
能料想到，她一定能舍弃所有，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江沅眼睛湿润了，略有哽咽道：“谢谢你！”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献上了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更好的去处，想要离开也可以。”
她有些担心，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看到自己觉得很尴尬？
席青山闻言，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心头一梗，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东家是想赶我走吗？”
江沅急忙反驳：“我绝无此意，当初便觉得能让先生当我的大掌柜是我的荣幸，时至今日，我依旧这么认为，只是怕你不愿意。”
这一个多月，通过席青山和水灵的努力，原本生意不景气的医馆，竟然每日蒸蒸日上，比他们名声没毁前还要好。
席青山看破了她的内心，淡淡道：“我从来没有离开的想法，在东家这里做事很安心，也不用有太多负担，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说完，他转身缓步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眼角噙了许久的泪水，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虽然他的内心有些伤痛，但是能看到她幸福就好。
而他，从来奢求的都不多，只想在她身边静静的守护着。
因为，这样他才能觉得心安。
江沅看着席青山步伐略有踉跄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她有好感。
前世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甚至他对自己有时候眼里都是厌烦。
可能，也是觉得她喜欢一个人太无脑，看不起她。
今生会成这样，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这世间，最难还的可就是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