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究竟是自己这样认为,还是天道想让我这样认为?这是个问题!
仙与凡,一字之差,咫尺天涯。
江湖之中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这一个字的变化,但倾尽毕生也难得机缘。
可如今不过旬月之间……
“我……成了?孟前辈,我这是成了吗?!”感受着身体内部那一丝盘踞在下丹田不再逸散的轻灵之气,解立猛然睁开双眸,目露欣喜,激动出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了第一次洗经伐髓,一股暖流自经脉涌动,解立不敢分心,赶忙又合上双眸,用心神驭驶这道暖流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细枝末节。
“是啊,成了。”
孟柯瞥了这小子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在暗骂老天爷实在偏心。
练气一层的修为在自己这个曾经的大修士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同蝼蚁没什么区别,但这小子修炼才几天时间?
不过月余罢了,中间大半还是在追杀仇寇,真正的修炼时间不过寥寥几天,且都是在凡尘灵气稀薄之地度过。
孟柯知道,这家伙确实是个天才。
当然,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可架不住这家伙还有大气运啊!
“也不知道于我而言是福是祸……”
魂幡里,孟柯仰起头幽幽叹了一声,眸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隔,落在这岁寒山头顶的碧蓝青天之间。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自己想要跟在解立身旁验证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以此来窥探天道,可谁又知道自己于冥冥之中产生出的这个念头,是不是因为天道的气运影响呢?
‘难难难,不曾踏雷劫而飞升,终究是一只蝼蚁,凡俗想要窥视天机,可焉能知晓自己会不会是这环环相扣中的一环呢?’孟柯轻笑一声,似是在若有若无的自嘲。
……
三日之后,松峰大殿。
解立俯首,拜师礼成。
没什么大场面,为了让解立有充足的成长时间,三位峰主和宗主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里仅有他们四位在场。
“弟子解立,拜见师尊!”
燕云青接过少年递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好,哈哈,本座后继有人矣!”
他拍了拍腰间的锦绣布袋,刹那间一个带着些许血腥的盒子便出现在他手中:“来,且看为师赠与你的见面礼!”
到了这一步,解立已然猜到盒子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一颗练气八层修士的人头,想必是怒目圆睁惊恐不已吧?
他假装欣喜,一边接过盒子,一边在口中言道:“多谢师尊”,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盒子打开,开始自己的表演。
三分靠演技,七分靠真情。
那咬牙切齿的恨意,绝不是装出来的,解立平等的憎恨那一夜每一个登上解府的江湖人士和修士,深入骨髓!
“解立,你初踏修仙界可能尚不清楚,这凡俗之地的齐国乃是吾宗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到国师、下到坐镇各郡的修士,明面上都必须是吾宗弟子。
林子远有违门规,坏了宗门名声,这等败类伙同宗门内的执事长老欺上瞒下,于凡尘之中作威作福,罪不容赦,幸好有你,不然我和几位师叔尚且蒙在鼓里……因此在查证属实后,此人便已然被本座派人捉拿回宗,枭首示众!”
燕云青似怕吓到解立,看似铁血的话语,却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
孰不知,解立此刻早已神飞天外。
‘每一步都如孟前辈预料的那样……
分毫不差!借刀杀人啊!’
……
竹峰,摩天万仞之山。
峰顶高耸入云,峰主与一众执事、长老的府邸坐落其上,接通天地,灵气浓郁,仿佛真的能够接通青冥一般。
山间竹柏累累,如它的名字一样。
山中竹林沿着行走势攀援而上,于峰仞之上仿佛能够与天际相接,云雾缭绕,一抹夺目的翠色在其中若隐若现。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好似无数剑客在低声细语,竹海听涛,静看云起雾涌,这于低阶修士的心境有莫大。
山腰,亲传弟子授课之处。
“听说了吗?师尊收了个小师弟!”
“是哪一峰的弟子?这么好的运气?竟然不用经过内门大比便能够跻身亲传?当年我那一届内门大比,竞争之激烈,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啊!”
“哈,师兄,你那一届不是你一人一阵横压内门万余师兄师姐吗?单打独斗甚至没有一位师兄师姐能破了你的大阵,师弟来的晚,可光听的这事,便觉得热血飞扬,当真是好不畅快啊!”
“都是旁人谬赞,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这次来的小师弟想必是天赋异禀,才会引来师尊青睐,吾等可不能松散懈怠,若是被后来者轻易赶超,你我又哪还有脸被唤作师兄、师姐呢?”
“夏侯师姐不是向来消息灵通吗?说不定她知道这位小师弟的底细呢?”
“大师姐啊?她不是在准备结丹了吗?哪有心思管这些?想必今日的早课也不会来了吧?”
“结丹啊……”
有人喃喃着这两个字,一阵怅然。
授课的长老还没来,堂上众弟子皆是往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面孔,虽算不上真正亲如兄弟,但关系倒是融洽。
能在这里嘻嘻哈哈、互相吹捧的弟子,能有几个是简单的货色?皆是宗门数万外门弟子、万余内门弟子中万里挑一的佼佼者,亲传弟子甚至要比一些外门执事长老的地位还要高出几分。
“‘火’长老要到了,都安静!”
正当堂内弟子三三两两交流心得感悟时,一道剑光遁影伴随着清脆平淡的悦耳嗓音一同划破长空。
剑影从窗口精准扎进屋内,好悬没将倚在窗台旁的弟子捅个透心凉,断裂的发髻飘下:
“是谁!TMD是谁!
别说火长老,就算峰主来了,也救不了……”
这名弟子探手一抓,将发髻握在手中,脸上是后怕与愤怒,可当遁光猝然散去,他却又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骂街的声音戛然而止。
阳光烈烈,如泼洒的油墨,洒落在银白色的长剑上,反射出耀眼光芒,高挑身影显现而出,一袭青衣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