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途中
马车且行且走，姜茶在笼子里看着周围的大山，薄雾在林间若隐若现，还有飞鸟从笼子上面路过，路边的野草正在发呆，笼子里空间太小，双腿无法伸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当然，也有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上来打一遍的原因，姜茶看着许愿空间里面的一切，完全没有使用他们反抗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有吃有喝的，还可以看看大好河山。
太阳越来越大，商队的掌柜给姜茶的笼子上盖上了黑布，免得晒坏了他的摇钱树。
商队不紧不慢的行进着，在崎岖的山道上，遇到了另一支商队。
两支商队相遇，各自的护卫第一时间摆开了队形。
叶凡主动上前：“前面的掌柜贵姓，我姓叶，宋家商队掌柜。”叶凡的话在血宗的商队里引起了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血宗商队掌柜文世顺走了过来。
“原来是皇商叶凡当下，失敬失敬，在下四方商会文世顺。”
“文老板，久仰久仰，”叶凡主动迎了上去：“既然我们能在这里相遇，那就是缘分，同行，也好相互照顾，防备马匪。”
“既然叶掌柜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请。”
两个商队开始前进。
两个掌柜在队伍中间相谈甚欢。
“原来叶掌柜是去巴蜀贩卖琉璃，真是大手笔，要不是我打算去巴蜀带一些丝绸出来，我都打算把钱拿来买琉璃了。”
“文掌柜也是慧眼，巴蜀的丝绸可是连京城都稀缺的货物，从来不怕卖不出去。”
“一般般，没有叶掌柜的琉璃值钱，据说掌柜的琉璃可以照出人像，比水还清晰，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来人，拿一面琉璃镜子过来。”叶凡的命令下，很快就有人拿了一面琉璃镜子过来。
叶凡把镜子对着文世顺，镜子里出现了文世顺的模样。
文世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宝贝，叶掌柜居然可以弄到这种东西，真的是上天保佑。”文世顺夸奖，又拿出了一幅画，上面画的正是文世顺。
文世顺对着镜子比较画上的自己，连连点头，真的像，完全就是自己印在了之上。
叶凡也看到了画卷，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写诗派的画师，真是稀奇，而且这种像是照片一样的画卷，恐怕是大师级的画师。
“文掌柜，可否告知是谁画出了这一副画卷，叶某也想画一幅，叶某必有重谢。”
“诶，叶掌柜言重了，不就是一幅画，我这就给你安排，等一会儿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就让人给你画上。”
“那就多谢文掌柜了。”叶凡思考文世顺的经济实力，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把对方的画师挖过来，这种画师在自己手里，一定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或许报纸这种东西可以在对方画师手里提前问世，让自己的影响力更进一步。
两支商队下午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地方休整。
叶凡跟在文世顺身后去见画师。
“叶掌柜，你是淮南人对吧？”
“是的，文掌柜，怎么了，难道画师对淮南人有意见吗？”
“不不不，一般只有淮南人对画师有意见，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叶凡困惑的看着文世顺来到了队伍的末尾。
当文世顺掀开了最后一节马车上面的黑布，露出了里面的笼子。
叶凡的瞳孔放大，震惊的呆在了原地。
正是抱着冷馒头午休的姜茶。
“看来叶掌柜是认得，”文世顺很满意叶凡的反应，继续说道：“鬼医姜茶，毒杀了寿春城百万百姓，后来被朝廷诏安，但是她杀心太重了，又回到寿春再造杀孽，被淮南王赶走之后，遭遇江湖人士追杀，兜兜转转，落到了我手里，虽然是鬼医，但是有一手绘画的本事，让文某没有亏本。”
文世顺爬上马车，抽了姜茶一鞭子，姜茶醒了过来，畏畏缩缩的爬动起来。
叶凡愣愣的看着，试图从这个姜茶身上看到破绽，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个姜茶是假的。
文世顺满意的看了看姜茶的反应，对着叶凡说到：“叶掌柜是打算先打一顿，还是先画画，我建议是打一顿再画画，然后再打一顿。”
“文掌柜，这个姜茶卖吗？”
“叶掌柜看上了，可惜不卖。”
“为何，姜茶的赏钱怕是有几十万。”
“哈哈哈哈，你以为文某看上的是她的几十万赏钱，也对，巴蜀那边的赏钱更多，足足百万银子，南蛮那边更多，但是我不卖，”文世顺解释：“姜茶的一身毒功无论在哪里都是祸害，朝廷，南蛮，都不是好东西，但是直接杀了又太便宜她了，所以，带着一路折磨才对得起那百万冤魂，我虽然是一个商人，但是对于姜茶这种恶徒，我知道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不可以。”
叶凡看着大义凛然的文世顺，知道现在怕是从对方手里弄不过来了：“文掌柜大义。”
最终，叶凡还是画了一张画。
叶凡看着小心翼翼挥笔的姜茶，完全不能从她身上找到那种毒杀百万人的气质，扭曲的双腿，满是乌青的脸，还有破烂的衣服，看来受了不少罪，唯一完好的就是双手和胳膊，看来文世顺的确在努力榨取姜茶的价值。
看着像是照片一样写实的画作，叶凡想到了在瀑布下的山洞里，地上出现的那些线条。
“被困在那种地方，无事可做，学会的绘画吗？”
姜茶看着叶凡觉得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头好痛，算了，不想了，画画，我的馒头还没有吃。
叶凡怀着心事走了。
回到了自己的商队。
夜色笼罩下来，叶凡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少爷，是想小姐了吗？”
“对。”
“您和小姐关系真好。”
叶凡不想理会自己的侍女。
一晚上，叶凡想了很多，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自己直接这么放弃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叶凡就召集了随行的武师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本来就是叶凡手下的武师们自然不会反对叶凡，反而纷纷给出建议，让计划完善，伤亡更小，收益更大。
商队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叶凡和文世顺要分开走了。
“文掌柜，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喝上一杯，如何。”
“好，连着几日赶路，我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两个商队共同准备吃食，拿出了珍藏的酒。
这场简易的宴席持续到了傍晚。
文世顺醉醺醺的睁眼，发现自己被绑了，酒瞬间就醒了。
“叶凡，你贵为皇商，手段居然如此下作。”
“叶某的确对不起你，但是叶某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叶凡不做过多的解释，来到商队的末尾，打开了关押姜茶的笼子。
姜茶看着接近自己的叶凡，头痛的厉害，就是想不起来，可恶，他到底是谁。
叶凡把姜茶从笼子里抱了出来，看着痛苦的姜茶，脸上满是心疼。
二人经过文世顺的时候，文世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叶凡是看上她了，哈哈哈哈，我只能说你终究是棋差一手。”
叶凡不动，其他武师纷纷靠拢过来，防备文世顺是否有什么后手。
“少主，请求支援。”文世顺看着姜茶大喊一声。
叶凡回头，没有看到任何人，所以文世顺口中的少主不在自己身后，难道。叶凡看向手中的姜茶。
姜茶的眼神失去光芒，口中开始无意识的呻吟：“肺痨爹，肺痨爹····”
肺痨爹被召唤了出来，开始无差别传播疫病。
离姜茶最近的叶凡第一时间感到身体异常，力量突然消失，各种不适出现，跌倒在地，然后在叶凡的注视下，所有的人开始口吐鲜血，纷纷倒地，就连牲畜都无法避免。
在场的武师在凡人群体里面是强大的一批，但是在肺痨爹面前，没有半点抵抗力，一个个瞬间发烧，头晕，吐血倒地。
叶凡身上也有数种疫病，痛苦的摔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叶凡看着姜茶扭曲的双腿居然可以自己站起来，她双眼无神，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快醒过来，姜茶，快醒过来，咳咳咳咳咳····”叶凡企图唤醒姜茶，但是没有用，叶凡感受到自己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随行的武师已经死完了。
叶凡看着站在尸体中间的姜茶，想到最先中招的就是离姜茶最近的自己。然后是周围的武师，最后是离得最远的牲畜，所以，只要离开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叶凡看着蜀道旁的悬崖，鼓足劲气，冲了出去。
坠崖的最后，叶凡看了一眼站在尸体中间的双眼无神的姜茶。
‘我一定会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等着我。’
叶凡坠崖，两个商队无人幸免。
文世顺活了过来，把没有意识的姜茶重新锁回了笼子，然后死掉了。
笼子周围都是姜茶的画纸，无规律的散落在周围。
过了许久，一个老翁经过了这里。
“奇怪，刚才这里不是有恶鬼的气息的吗？怎么什么都没有了？”老翁在尸体间穿梭，视若无物。
“还有活的，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老翁把手伸向姜茶的脑袋。
一幅幅画卷从老翁眼前闪过，老翁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凡间毒王姜茶，没想到让人废成这样了，人生真惨，真是魔道的好苗子，既然落到我手里，就为正道添砖加瓦吧，”老翁打算把姜茶带到药宗去，这人间的毒王经过药宗调教，之后一定是名镇一方的人物，但是看到了地上的画卷，以及姜茶笼子旁边的价格牌：“这地上的画是她画的，也是画宗的好苗子，怎么办，我好像还欠画宗一个人情，现在把他弄过去，是不是可以还了，可是药宗那边也有啊，怎么办，要不，等她醒了问一问。”
老翁抬手，灵气覆盖姜茶，姜茶身上的伤势修复，断腿也好了，然后，老翁在姜茶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姜茶醒了过来。
“孩子，现在你有一场大机缘，你是想画画，还是抓药啊。”
姜茶战略性后撤，但是老翁手一抓就回来了。
“快点说，你是想画画，还是炼药。”
“画画。”姜茶低着头，眼神里没有光。
“好，画画就画画，走你。”
老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折成一只千纸鹤，姜茶被装进千纸鹤里，被放飞了出去。
“好了，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剑宗的弟子，还有药宗的弟子，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真是不容易，早知道群仙会上就不喝那么多酒了，胡乱答应下来这么多事，真是累死老夫了。”
老翁迈开腿，闪出去几千里。
血宗。
上官云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去个巴蜀，还能有这么多的变数，不过还好，多亏了糊涂道人，哈哈哈哈！！”
柴犬恹恹的在地上，看上去累坏了。
上官云给柴犬度了一口灵气，柴犬又恢复了活力。
“角儿已经登台了，看你自己的了，姜茶，不要让我失望。”
血宗这座不知度过多少灵气起伏的古老宗门，开始运转起来。
跳崖的叶凡，靠着自身功力，抗住了身上的疫病，但是情况并不好，全身都是水泡，而且已经有了脱水和腹泻，在这个没有补给的野外，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叶凡看着密林，咬了咬牙，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姜茶，我会弄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的，宋佳，我一定会回来。”叶凡坚定的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连续走了几天，撞上了糊涂道人。
在看到有人的那一刻，叶凡终究是扛不住了，倒下了。
糊涂道人看着晕倒的叶凡，也是奇怪，最近怎么到处都是这种看到自己就晕倒的人，而且资质都不错。
“筋骨不错，练过武，内力还行，身上破损很多，看来是走了很远的路，这种状态走这么远，意志坚定，就把你送给剑宗吧。”
又是一只千纸鹤起飞。
一个小小的少年，终究会在这个世界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