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死去的人，收点利息
申府对面的酒楼
周州和李清安端着酒杯坐在最高处的阁楼，旁边的张不凡大口大口的把眼前的饭菜往嘴里塞，全然不顾旁人。
“这个地方是不是很眼熟？”
周州看向李清安，笑着问道。
他也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这里。
申府，申屠方，一个衙门差头，百姓中没少传他的恶名，只是最近却安分了许多。
周州特地调看了此人近几日的值班记录，都是告假。
这很不正常。
李清安抬头，看着对面这眉清目秀的镇妖司校尉，总是有个错觉，这镇妖司必然是个极为养人的地方。
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他看向那记忆中的牌匾，吝啬的吐出了几个字：“情理之中。”
那晚上，那群黑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这申府有猫腻也是正常。
只不过........
“这申屠方是什么人？”
他好奇的是这一点。
“呲溜~！”
“我知道！”
一旁，听到李清安发问，张不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嘴巴，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家伙混迹江湖多年，小道消息有时候比官家还灵通。
“说。”
李清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咳咳~！”张不凡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开口：“申屠方是一年前来的南云县。“
“刚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捕快，可是没过几天，他就升职了，而且还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
“据说当时还引起了众多人的不满，只不过，无人敢明说罢了。”
话落，周州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的消息渠道不是什么正道。
张不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然而，听到这话的李清安却坐不住了。
他急切的问道：“你刚说他是什么时候来南云县的？”
见李清安反应这么大，张不凡咽了咽唾沫：“一.......一年前呀，怎么了？”
“一年前......一年前.......”
李清安喃喃低语。
怎么可能这么巧？？？
一年前村子刚出事，然后他便升官了。
不会错！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申屠方！！！
李清安的目光盯着身下那座府邸，看着门口那大大的“申”字，他的目光渐渐冰冷。
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会有着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周州有些吃惊于李清安的变化，他刚刚看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书生眼里，有杀意。
“你没事吧？”
出于好心，他还是询问了一句。
“没事。”李清安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接着说了一句：“此人应该和孩童无关。”
“为什么？”
李清安抬了抬眼皮，说道：“那群黑衣人，不是一般的武者，他还不配驱使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他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也许吧.........”
不管他知道什么，在李清安心里，此人必定和屠杀自己村子的人脱不开关系。
入夜
申府
申屠方按照青云教大师空云道长的指导，盘腿而坐，双眸紧闭，静心静气。
可是，越是闭眼，他的脑海里那白衣书生的样子越是变得清晰起来。
“不！”
“不！”
申屠方的额头上冷汗淋漓，他不断的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某种幻象中。
这时，旁边一个手持浮尘，仙风道骨的老道走了进来，看见申屠方的模样，脸色微沉。
他将浮尘搭在肩膀上，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的在申屠方的太阳穴处按压了片刻，然后又拿起拂尘拍打了几下其肩膀处。
“噗嗤！”
一声闷响从申屠方体内传来。
“啊！！”
他睁开眼睛，眼珠子赤红如血，瞳孔深处隐隐有血丝闪烁，看起来格外恐怖。
“大师救命，弟子，弟子刚刚又见到那人了！！！”
“那人，他要杀我！”
“一刀，两刀.......”
“太.......太可怕了！”
他疯狂的喊叫着，整个房间里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无量天尊。”
空云道长单手合十，右掌平推，一股柔和的气流涌出，顿时将申屠方笼罩。
这一刻，申屠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抱住了空云道长的右臂，死死的握住。
“道长！你一定要帮帮弟子啊！我真的快疯了。”
那所谓的空云道长这时却摇摇头：“你杀孽太重，贫道无能为力。”
“什么杀孽！那些都是该死之人！”
申屠方嘶吼：“是那些村民不识趣，得罪了大人物。”
他的脸庞扭曲，状若癫狂：“我........我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他的声音充斥着浓郁的恨意。
“我有什么错！”
“来呀！有本事来呀！”
“活着我都不怕你们，现在全死干净了，又能奈我何？”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双手死死的掐住空云道长的手腕，咬牙切齿：“道长，你一定有办法，我要让他们的亡灵，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
院外，潜藏在其中的李清安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面容狰狞，嘴唇颤抖着。
“该死！！！”
“该死！”
他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凶戾气息。
原以为，自己可能会不会猜测错误，所以便打算先搞清楚真相，在决定后面的行动。
如今看来，似乎没什么求证的必要了。
三百八十二人的性命，今夜就讨个利息。
“申屠方.......”
他缓缓起身，手中拿起院中已经昏迷了的护院手里的钢刀。
“申屠方!!!”
他一脚踢碎了屋顶，翻身落下，朝着那个房间冲了过去。
轰隆隆~
木屑纷飞。
这动静直接将房间里的两人惊醒。
“谁！？”
申屠方豁然转头，眼中寒芒爆射。
黑夜之中，一个手提钢刀的白衣少年站立于门口，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冰冷嗜血的表情。
这是.........
白衣！！！
申屠方的目光逐渐往上移，直到看到那张面孔，与自己梦里那不清晰的画面逐渐融合。
“是.........是你！”
他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没错！
这个书生，和自己梦里的那个身影一模一样。
那魔鬼般的眼神，绝对错不了。
李清安举起自己的刀，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我来向你讨债了，你想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