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偷天换日
血仪坊。
石元缓缓从大红轿子上走下来，踩着轿夫的背，慢慢走着，嘎吱作响，直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才加快步伐，向着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去。
这院落位置相当偏僻，没有多少人烟，门口灯笼虽是大红色的，有几分喜气，但架不住砖瓦上不时有浑浊的水珠落下来，嘀嗒作响，又被暗红的光一照，活像滴血似的，更显凄厉。
石元面色看不出喜怒，走到大门前，轻轻敲了敲：“有人吗？”
咚……
咚……
无人作答，唯有木门震荡的声响在巷子内悠悠回荡。
“有人吗？”她又叫了声。
“有……”
一个有些干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猛地转过身，就见一个老者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
那人驼着背，身材佝偻，比本就矮小的石元还低上些许，脸上沟壑纵横，灵变修为也盖不住岁月痕迹。
只是头上的发丝依旧漆黑透亮，而在发根连接着头皮的地方，竟成殷红的颜色，像是沾了血一样。
“年轻……年轻真好啊。”灵线虫勾起眼皮，浑浊沾着眼屎的瞳孔微微转动，盯着石元年轻的肉身。
“狐庸长老，我今天见到一个更年轻的呢。”石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那老者一愣，先是哭丧一般的神色，脸皮又被灵线虫吊着，勉强做出喜悦的表情：
“进来说吧。”
他打开门，率先走进去。
石元恭敬地跟在后边，眼前这人虽说寿元无几，但很多年前便是灵变五重的高手，此时年老更加恐怖……
只因狐家传承的魔种有一项名叫偷天换日的奇异神通，可以找年轻后辈借取寿元。
“说说吧，那个小家伙几岁了？”老头身躯抖了抖，看似轻松地问道。
“长老，那人名叫陈挽，只有十九岁，过段时间二十，正年轻着，而且武道不俗，比起我这灵源九重犹有胜之。”
石元恭敬说道。
“十九岁，这么小就这么强？她背后有没有什么大势力？”老头眼前一亮，语调拔高两分。
他已经活过上千载岁月，哪怕借用魔种的部分力量，依旧有其极限，每次借寿的目标，对实力和年纪的要求也便越苛刻。
“没有，她甚至连自己的血脉来源都搞不清楚，可能是来自飞过青阳县的一只玄鸟，也可能是祖上的血脉复苏。”
石元大致介绍了下，至于巡检司那边的关系，则被她暂且略过。
“这样啊……”
那老头轻轻叹了口气，头顶黑发好像长了脚一样，自行脱离出一缕，漆黑透亮，唯有顶端的一抹殷红，如血珠似的。
石元晃神，仿佛见到那血珠颤了颤，里边模糊不清，隐约有两只手要探出来。
“狐庸长老……”
她咽了口唾沫，才发现那缕发丝没有分毫变化，只是眼前佝偻的老头更加矮小，几乎只到她腰腹的位置，那张脸如同是没熟的面粉，耷拉在下巴上，往下坠，几乎要垂到肩膀的位置。
“把这缕丹顶玄发，送给那个叫陈挽的小丫头。”
“长老，这不妥吧。”
石元面色一变，连忙拒绝。
她是想祸水东引，报了仇顺便赚个人情，而不是自己冲锋陷阵，至少……
得加钱！
石元顿了顿，开始找理由：“翼都之内，自有法度，世家灵境倘若出事……”
“我的兄长司空狐乾既然肯给我一份苏醒的丹顶玄发，自然代表着他的态度，在国主和九卿全部离开翼都的时候做干净些，别闹大了就好。”
狐庸淡淡说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万枚血肉大丹，足以让你有不小可能性冲击灵变。”
“好嘞！包在我身上。”
石元重重点头。
五万枚大丹是笔巨款，她封地内人口虽有二十万之众，但只能收敛着来，胆敢屠城，必然会被真境轰杀。
……
“大丹……”
十五日后，陈挽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坐在翼都学府的座椅上，盯着眼前圆润的赤色丹丸。
‘大丹种类有限，除去少量的阳气大丹，阴气大丹等较为特殊的稀少种类，余下的便都是血肉大丹……’
就在她念头转动的时候，眼前一花，手中的赤色丹丸似乎一阵颤动，刺出一个角，好像里边藏着什么人，拼命地要跑出来。
“学妹老师来了。”
愣神间，唐钰在背后拍拍陈挽的肩膀，提醒道：“今天是感受群星层的日子。”
陈挽收起血肉大丹，抬起头，就见到姬成师站在讲台上，翻看花名册。
带着一群黑土层的学生进入群星层，往往要幻梦层的精神力才能作为保障，而幻梦层，国主九卿之下就没有几个人，地位尊崇。
毕竟世家在大地上打得再狠，终究是在抢锅里的肉，只减不增，唯有开拓诸天，才是增长世界底蕴的长远之策。
“人都到齐了，看来诸位学生都知道今天的重要性，群星层拥有辅助开拓诸天的能力，幻梦层得以与异界土著梦中沟通，干涉局势，收割世界。”
姬成师开始介绍关于诸天万界的内容。
“收割世界，若是战果丰厚，甚至能直接获得魔种，当然这是极度理想的情况，毕竟异界土著也不是傻的，大义面前，直接自杀来保全世界的，都不在少数……”
“但对于尚处在灵源境的学生来说，只要精神力达到群星层，做些辅助工作，就算没有功劳，花上百年硬磨，进入灵变也不算难事。”
‘这只是第三层幻梦层，若是第四，第五……会不会能直接穿越？’
陈挽心中嘀咕：
‘关键是我穿越前一个普通人，究竟怎么跨越诸天，跑来这鬼地方的？’
‘系统，系统，是你吗？’
半晌没有回答。
她是个生性洒脱的人，不知道，就不管了。
只要自己能不死，一路变强，自然会知晓。
反之，自己太弱，哪怕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接下来不要反抗，我带你们的精神前往群星层，切记切记，精神力增长和真界息息相关，群星层内幻境密布，但只要坚持越久，精神力增长便越多。”
“一旦你们精神不稳，我就会强行中断！”
话音未落，陈挽眼前光影一片扭曲，陷入幻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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