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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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伏龙谷

妙清山伏龙谷,传闻有剑仙斩妖龙于此,剑仙挥出一道万丈剑气,形成直通九幽的沟壑,得名伏龙谷。

伏龙谷中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毒虫遍布。陆沧手中抓着藤条,正在向上攀爬。他一边攀爬,一边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问候罗锅的全家。

伏龙谷深不知几何,泥土松软潮湿,根本无处借力。更何况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毒虫,一个不小心就侵入皮肤,简直是防不胜防。所幸谷壁上生长着很多藤条,让他可以攀爬。

陆沧张口吐出一道冥火,落在谷壁的泥土中,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一刻,无数细小的毒虫残魂从泥土中飘出,陆沧又张嘴一吸,将这些残魂一个个的化入魂道天眼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陆沧吸收完那些蓝色的光芒之后,魂道神通忽然蜕变,如今释放魂道神通已经不仅限于用手了。

这些残魂尽管数量很多,一口冥火下去,便可以炼化数以千计的毒虫残魂,但在质量上,这数千毒虫残魂还比不上一只普通野兽,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就这样,陆沧一边吞吐冥火炼化毒虫,一边向上爬去。伏龙谷中看不到太阳,自然无法查看时间,他只能通过自身气血运行的规律来判断大致的时间,两天后,头顶上才有微弱的亮光。陆沧精神一阵,奋力向上爬去。

以他如今的体力,攀爬谷壁倒是没有什么困难,就是不眠不休几个日夜都不会有问题,但是他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层出不穷的毒虫,倒是让他身心俱疲。毕竟这些毒虫中也有厉害角色,被咬上一口也不好受,他手背上的几个大包就是明证。如今看到阳光,自然是精神百倍。

有阳光,就意味这毒虫可以少很多了。

三个时辰后,陆沧终于爬出了伏龙谷,夕阳照在脸上,经感到无比的满足。唯有经历过黑暗,才会明白光明的可贵。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忽然一阵晃动,下一刻,一大一小两只青狼钻了出来,朝着陆沧龇牙咧嘴。

陆沧微微一笑,甚至没有起身,随手抄起旁边的石头,两颗石头飚射而出,青狼的眉心就多了两个血洞。以他如今的实力,对付起眼前的这种普通野兽,几乎与踩死蚂蚁无异。说起来,他自从炼化白虎之后,对自己的实力一直没有清晰的认知。

手指一点,冥火吞吐之间,就携带着两滴血珠返回。然后便是噬魂吞噬两道残魂。陆沧忽然一愣,原本慵懒的身姿也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他分明在这两头青狼的记忆中看到,有很多黑衣人出现在妙清山中。

他一瞬间就想到另一件事,他在罗锅的遗物中看到的关于原初魂力的故事。原初魂力如何出现毫无规律可言,由于它的逆天作用,几乎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腥风血雨,但陆沧却并不关心这个,无论原初魂力有什么作用,对于拥有者来说,毫无疑问都是灾难。

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踏入魂道修行之中,便可将原初魂力隐藏起来,化作修行的潜力。但可恨的是,他如今并没有魂道功法,以前他还想着拜入哪一位魂道修行者的门下,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身怀原初魂力,哪能自投罗网。

一个死结由此形成,他若不拜入魂道门下,就无法获得魂道法门,但若是拜入魂道门下,又是自寻死路……

更可恨的是,他拿出从罗锅身上搜到的一个袋子,恨得咬牙切齿。他几乎生出爬下伏龙谷,将这罗锅鞭尸八百遍的恨。

他如今并没有修行之法,如今的实力几乎全靠魂道神通而来,所以他打不开这个储物袋……

“纳魂弑血,果然是恶魂师!今日合该我为万修除害了!”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出现在陆沧不远处的树冠上,黑袍人面容浮现出病态的苍白,正在那里歪着嘴笑。

陆沧悚然一惊,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黑袍人是如何出现的!以他如今的感知,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下一刻,陆沧打量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便镇静下来,嘴角也勾起一丝弧度,三丈而已,这跟把头伸到他面前有什么区别!

虎啸!

震慑心神的虎啸突兀的响起,趁着黑袍失神的刹那,陆沧脚下一蹬,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黑袍。

“你!”黑袍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下一刻就被陆沧一巴掌拍碎了脑袋。

陆沧落回地面,黑袍人无头尸首也扑通一声掉落下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啥高手呢。

无声的吐槽过后,他开始翻找起黑袍的遗物来。一阵摸索后,陆沧嘴角咧开,兴奋的看着黑袍的无头尸体,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知道我缺什么,就给我送来什么!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之情,就让我给你挫骨扬灰吧!”

陆沧欢快的打了个响指,冥火悄然出现落在黑袍上面。一滴米粒大小的灰色血液从冥火中出现。

然后,冥火好似躲避什么一般,快速回归了他的身体。

陆沧一愣,他分明从冥火中感受到了厌恶的情绪。他一挥衣袖,一股风吹散了那滴血珠。

“这下才算是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了!正如你来到这人间一样,空无一物。”陆沧满意的点点头。这冥火果然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良品!

妙清山下的狂野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一望无际的农田里面散布着锄草的农夫。水颜好奇的打量着如今的陆沧,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明明是一个人棍,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了如今的俊朗少年了呢。

奶奶一边使劲敲打着猪食槽,一边骂道:“你个小畜生,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外面的猪草就那么好吃吗?!”

陆沧尴尬的水颜喋喋不休的询问,正欲讲话,却见茅屋外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她走进木门,好似走出了画里。黑发如瀑,明眸皓齿,搭配鹅黄的衣裙,恬静淡雅,陆沧不禁有些痴了。

识海中白虎发出一声低吼,陆沧眼中的痴迷迅速消散,回复清明。

黄衫女子不动声色的撇了陆沧一眼,然后对奶奶说道:“奶奶,小猪养大了,总要出去走走的,若总是困居一地,也容易得病的。”

奶奶扫了一眼她拿着的篮子,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继续啰啰啰的喂猪。

水颜眼看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走上前挽着黄衫女子,对奶奶说道:“奶奶,我跟周姐姐去做饭了!”

“陆大哥,这位是周姐姐,是我家的一位远房亲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水颜对陆沧拉着那位周姐姐介绍道。

“小女子周采谞,见过公子。”那位鹅黄衣裙的女子对陆沧盈盈一拜,露出天鹅般的脖颈。陆沧的年龄虽然不过十五,但最近由于不断吸收异兽血肉精华的缘故,身高已经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与成年人无异,只是脸庞稍显稚嫩而已。两个女孩子在他面前足足低了一个头。

陆沧眼睛一眯,这动作也太过标准了些!他手忙脚乱的见礼,左右手比划了半天,最后磕磕巴巴的说道:“呃,啊,有礼,有礼!”说完脸上挂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红晕。

陆沧笨拙的样子引得周采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她似乎并没有与陆沧继续说话的意思,径直走进茅屋里面。陆沧也跟随着两人进了屋内,水颜问道:“陆大哥,你不是说要去找家人嘛,找到了没有啊。”

陆沧一边拿起水桶倒水,一边说道:“我去出事的地方看了,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准备去列缺城里面打听一下消息。”

水颜宽慰道:“陆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他们可能是走散了,说不定也在找你的。”

陆沧提着水桶出了门,熟练的去打水。若说他心中还有什么柔软的地方,那一定就是这一家两口人了,只是他还有大仇未报,也许哪天就曝尸荒野,实在不适合于他们有什么过深的感情。

只是,他原本想好的闭关的地方,却要换一换了。他原本的想法是隐藏在这里,修行魂道功法,想来那些修行者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农舍。

那位周采谞,一看就是名门闺秀,说不定也是为了他这位原初魂力而来的,如今只希望他的演技能骗过对方吧。

陆沧走后不久,周采谞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那位陆大哥是从哪里来的?来了多久了?”

水颜择着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陆大哥说是家乡闹匪,所以打算搬到列缺来住的,但是在过来的时候碰到了狼群,一家人都走散了!陆大哥是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来。”

“走了三天时间,是翻过了妙清山过来的吗?那一定很艰难吧?!”周采谞将风箱拉的呼哧呼哧的响,不经意的问道。

水颜慌忙将周采谞从凳子上拉开,“周姐姐,你就坐着等着吃饭吧,这种粗活还是给我们干吧!”

周采谞不情不愿的挪到桌子边做下,说到:“我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的,家里的丫鬟都说我拉的风箱特别有力!你跟我回去以后,咱们也可以一起做饭的。”

水颜给灶台里面加着柴火,一边回应道:“那是因为你是小姐,他们怎么会说你不好,拉风箱不是这么拉的!周姐姐,我都跟你说过了,奶奶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周采谞也不勉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反问道:“你刚才说那位陆大哥是从妙清山上出来的吗?”

水颜的眼睛转了两转,她只是没见过世面,但却不傻,她能感觉到这位周姐姐对陆沧格外的感兴趣,从本心上说,她相信陆大哥胜过相信这位周姐姐。

虽然陆大哥也没说实话……

她想了想说道:“是从山脚下的小路上过来的,过来的时候都瘦了一圈呢。”

周采谞立马问道:“他瘦了很多吗?”

水颜答道:“也没有瘦很多吧,就比现在瘦一点而已。周姐姐,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陆大哥呀?”

周采谞知道是自己方才的反应引起了水颜的怀疑,她把头转到一边轻轻的说道:“我就问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陆沧已经提着水桶走了进来,他熟练的将水倒进缸里,说道:“最近山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吧,山上的鸟都下山了!”

水颜回答道:“是啊,已经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张伯都不敢上山了!”张伯是村子里猎户,农忙时忙农,农闲时便上山打猎。

一旁的周采谞打量着陆沧的动作,打消了心中的怀疑。磨成茧子的手掌,熟练的提水打水,虚浮的脚步,尤其重要的是他方才说的话,山上的鸟都下山了,若不是常年居住在农村,只怕不会注意到鸟的种类。这种种线索都说明,眼前的这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而已。

“陆大哥,饭快好了,等等吃完饭再打水吧。”这时水颜说道。

陆沧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没事没事,我速度快,这缸水我很快就打满了,不用等我吃饭,给我留一口就行了。”说完也不等水颜回话,提着水桶就径直出门去了。

以陆沧的实力,提水这种小事完全不费什么力气,就是装模作样挺累的……

吃饭的时候,水颜奶奶端了一碗饭就出去了,似乎不想跟周采谞说话。陆沧一直帮着收拾完碗筷,又从外面稻场上面抱来稻草。这个茅草房漏水很久了,只是祖孙二人行动不便,一直以来没有办法修缮。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陆沧这才对水颜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道别的。”

水颜愣了一下,当她看到陆沧又是挑水,又是铺茅草房时,就意识到了他会走,但他真的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她对陆沧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对眼前这个陆家大少爷的身世有些同病相怜而已。

陆沧告别了奶奶,又告别了水颜,踏上了村口的小路。

不管他在朦胧中听到过什么,不管他曾经怀疑过什么,从他踏出这里开始,一切都成为过去。

这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纯真善良的姑娘和慈祥的奶奶,他绝不会让无谓的争斗波及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