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收获
凯西记得自己正在听老大金克讲话，她好像是眨了下眼，然后眼前的世界全都变了。
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但绝对不是夜晚的漆黑。
凯西仓皇地四处张望，可除了漆黑，就是漆黑，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她开始摸索自己腰上的三棱刺。这恐怖的黑暗中，有什么庞大可怕的东西，正在迫近，那把三棱刺能给予她信心。
当她的手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时，她彻底崩溃了。
“罗宾，我不怕你！”凯西对着黑暗开始咆哮。
“狗娘样的，你来杀我啊！变成鬼，我也会诅咒你！”
“你这个魔鬼，你…啊…”
凯西发出一声恐慌的惨叫。
她在不可阻挡地滑向那未知的深渊。
……
某栋建筑顶部，罗宾睁开眼睛，再次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他的运气非常好。在他找到金克时，对方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铛…
一把匕首飞出，准确地刮伤金克，带着他的血迹洛在地上。
罗宾盯着一动不动的金克，小心地捡起匕首。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金克突然开口问道。
罗宾没有回答，而是舔了一口匕首上的血液。
对方随时可能失控，这街道上也随时可能来人，他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回答什么问题。
黑暗空间如约而至。
罗宾拉着那漆黑的长绳，长绳的另一头，牢牢抓住金克的灵体。
拉了几下，他忽然发现以往轻松就能拉动的长绳，此时竟变得十分的沉重。
“原来是这样！”
感受着四周的变化，金克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作为一名接近五十岁的非凡者，他对灵性的研究十分的深。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可只是感受，他也能察觉到黑暗空间可怕。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到处充斥着令他颤抖的气息。但那只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已经不再害怕。
因为他已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只是在想，这种人间不可能存在的伟力，这神界一样的领域，为什么会属于罗宾这样一个凡人。
“我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作为报答，我将放开自己的对抗。”金克对着黑暗道。
灵体被拉入这个空间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摆脱了失控，并能隐隐对抗那道吞噬的力量。
罗宾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可任他如何努力，金克的灵体像是重逾千斤，虽然也能拉动，但速度非常缓慢。
“你在这里每耽误一秒钟，外面的风险就会增加一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在死之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金克又道。
金克所说的，其实正是罗宾担心的。
反正对方也跑不了，他决定答应金克。
“你要问什么？”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凯西？”罗宾声音的出现，已经解答金克的一部分疑问。
“因为她威胁了我！而且对我抱有恶意。”罗宾道。
金克道，“看来我们惹错了人，我应该早点杀了那个蠢货的。”
叹息一声，金克又问道，“我的结局是什么？”
“被吞噬。”罗宾道，“我可以保证给你时间回答你更多的问题，但不是现在。如果你现在还不放开对抗，你会发现，被吞噬也是最好的结局。”
“最坏的结局呢？”金克问。
“你将被困在这里，时间以百年计。”罗宾道。
许久之后，罗宾发现长绳上所有的阻力消失。
…
左手提着凯西，右手提着金克，罗宾迅速往河边潜行过去。
到达河边，他先将两人身上的衣服脱下，又把所有物品都搜出，来单放一边，然后用衣服在两人身上捆绑上石头。
扑通…
罗宾一脚将凯西踢入河中，拎着金克开始沿河走。两公里后，他将金克也扔进河中。
穿梭在深夜的寒风中，罗宾的一颗心终于完整地落下。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细细体会，自己体内的魔药，已经彻底消化。
来到一处建筑顶部，罗宾首先思考起一个问题：吞噬金克的第一步时，那沉重的阻力来自哪里？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先后吞噬了拉姆斯、约翰、尤恩、凯西和金克。与前面几人相比，金克是序列更高的非凡者。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在以长绳吞噬凯西时，阻力就已经增加了一些。只是当时自己没有注意。
非凡者在序列提升后，自身灵性会进一步增强。如果这就是阻力的来源，那只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黑暗空间的吞噬也不是无敌的。
罗宾已经想到，如果自己贸然吞噬一名序列更在金克之上的强者，可能会出现僵持，甚至挣脱的局面。
这就和钓鱼一样，如果鱼的实力超出钓者太多，脱钩就只是时间问题。如果钓的是一条恐怖的鲨鱼，那出现反噬也将是必然。
黑暗空间使用守则第一条，不能吞噬比自己高两个序列或者两个序列以上的非凡者。
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罗宾开始处理自己的战利品。
他将从凯西和金克身上搜来的物品分成三类。
一类是纸币，粗略数了一下，一共是72金镑，苏勒也超过了1金镑。第二类是一些各种证件，还有几张名片。第三类是凯西的项链，以及金克的一个打火机。
将纸币全部放入怀中，又把证件和名片塞入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罗宾开始仔细打量项链和打火机。
凯西的那串项链，项圈是白银制成的，吊坠是一个比黄豆大上一圈物品，通体黑色，造型是一只小猫。
金克的打火机，和前世的ZIPPO打火机很像，银色的金属面上，有着花纹的钢印。
之所以将这两样物品归于一类，是罗宾从这小黑猫和打火机中，都发现微弱的灵性波动。
既然凯西都有一件能传送的神奇物品，那金克作为凯西的老大，有一件神奇物品再正常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打火机的效果是什么。
现在金克也被拘禁在黑暗空间，弄清楚是迟早的事。
罗宾决定先做一个尝试，看能不能将项链和打火机带到黑暗空间中。
他没有贸然使用项链和打火机，是怕新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那条项链会把自己传送到哪，他根本不知道。
没有直接带回爱神酒吧，则是担心这两样有某种古怪，比如被人留有印记。
眼睛似睁非睁，罗宾开始冥想。虚幻的灵界正在出现…
黑暗空间内，罗宾看着手上的项链和打火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已经弄清楚一个问题，自己虽然像实体，但其实不是实体。
只可惜，原本放在怀中的纸币，不见了。
这样推算，只有存在灵性的物品，才能带到这个空间，其他的则不能。
无数碎片飞动，组成那间房子。
瞥了一眼三间并排而立的盥洗室，他小声咕哝了一句：真的快成为公共厕所了。
将项链和打火机放进柜子中，罗宾回到现实，往爱神酒吧赶回去。
……
房间内，身穿黑色带红色大主教长袍的安东尼·史蒂文森，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担架上的那堆碎肉，久久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人，突然有一种错觉，一向给人以深不可测感觉的圣者安东尼阁下，好像苍老了一些。
“阁下，拉斐尔·洛博队长只是累了，提前回到女神的怀抱中。”
说话的是黑夜女神教会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他一头金棕色的头发剃的很短，墨绿色的眼睛中有着隐藏的愤怒。
“呜…呜…”
胡安再次模糊了双眼。
安东尼转过身，看着低头无声呜咽的胡安。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他是女神的值夜者，他无愧是女神的值夜者。举行葬礼时通知我。”
胡安咬住牙关，拼命点头。
…
和克雷斯泰等教会中高层人员齐聚在会议室，安东尼开口道，“各位，这次事故的责任在我。阿里安娜殿下已经给过我提示，让我照常维持教会的正常运转就行。是我的傲慢，导致这起事故的发生。”
阻止一位主教的善意发言，安东尼继续道，“但一位值夜者小队长的牺牲，也提供了一个新的情报。目标人物除了无法使用灵性占卜，战斗中也不能使用灵性来攻击，否则可能出现可怕的后果。”
这是安东尼了解到拉斐尔小队整个遭遇之后的推断。
现场的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一位主教起身道，“阁下，任何人都可能是目标，那我们的人是不是以后不能再使用灵性占卜，不能再使用灵性攻击黑暗中的敌人？”
安东尼道，“不，大家一切照常。”
在众人的愕然中，安东尼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让人通知风暴教会和蒸汽与机械教会，对目标人物的一切行动，全部取消。”
安东尼的声音刚落下，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安东尼敲了敲桌面，“安静！”
等现场安静下来，他严肃地盯着众人，“各位，这件事牵扯的秘密，是我也不能直接了解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浮现出震惊。
圣安东尼是序列3的圣者，什么样的秘密，是他也无法了解的呢？
“各位，一切照常，忘了这件事。”安东尼已经开始起身，准备离开。
用衣领遮住下巴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突然大声道，“阁下，那牺牲的拉斐尔队长呢？我们也要忘了这件事吗？”
克雷斯泰•塞西玛是黑夜女神教会主管值夜者及红手套的高层。如果他也不提拉斐尔的牺牲，那个牺牲的可怜虫将无人记得。
安东尼看着克雷斯泰，对方的眼神没有一点退让。
叹息一声，安东尼转头看着众人，“各位，值夜者拉斐尔队长的牺牲，有叛逃主教因斯•赞格威尔和封印物0-008的推动。”
“0-008的特殊性，导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难以对付它。我原本打算亲自带人，秘密处理这件事，也希望你们保密。”
等到安东尼离开会议室，众人再次因为“因斯•赞格威尔”这个名字议论起来。
这位叛逃的前大主教，可以说是黑夜女神教会永远的痛。
三年前，这位晋升失败的“看门人”，突然袭击了黑夜女神教会总部，闯进查尼斯门，带走封印物“0-008”。
这几年，黑夜女神教会一直在寻找这位叛逃大主教的踪迹。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
回到爱神酒吧，罗宾小心地洗漱完毕。
回到床上，他抱着熟睡的艾莉•梅德斯，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艾莉睁开眼睛，里面有着藏不住的担忧。许久，她也合上眼睛。
…
连续几天的阴雨连绵，罗宾干脆就躲在办公室，抱着那本《超凡之书》硬啃。
这本书非常适合初入门的非凡者，关于神秘学的知识，可以说讲解的非常全面。受于书本页数的限制，在全面的基础上，就意味着不够深入。
短短三天，罗宾已经对“仪式魔法”、“中断式仪式魔法”、各种“符咒”、“献祭”、“灵视”等各种神秘学知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又一样都不深。
罗宾已经在笔记本上，记满了半本关于神秘学的问题。可惜那次醉酒之后，安娜女士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
门被推开。艾莉走进办公室，放了一盘点心在桌上，又给罗宾的杯子添满水。
全部心思沉迷在书中的罗宾没有说话，直到他发现不对劲。
抬起头，他看见艾莉还站在自己身边。
露出一个微笑，罗宾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一下伦恩。”艾莉道。
“伦恩？他不是没事了吗？”罗宾满不在乎地吃了一口点心，又喝了一大口水。
艾莉道，“伦恩昨天开始正常来酒吧上下班。”
“嗯？”
见罗宾依然一副不在乎的态度，艾莉忍不住皱起眉，“罗宾，我觉得你变得有些冷漠。或者你是认为自己是老板，自己也很厉害，懂得这些我们都不知道的知识。”
艾莉拿起《超凡之书》，放到离罗宾远一点的地方，盯着他道，“所以，你就可以一点也不在乎我们，不管我们的感受？”
罗宾的第一反应是，艾莉又发什么神经？我特么门都没出，不关心伦恩，你发什么脾气？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艾莉说的不只是伦恩，而是“我们”。
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天他一直沉迷在书中，神秘学上知识，他又不可能与艾莉沟通。自己的内心，确实与艾莉和伦恩，保持着距离。
所以，艾莉虽然说的是伦恩，实际上说的是自己对他们的忽视。
“是我的问题，不该忽视你们。”罗宾道，“伦恩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