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世界
“嘿，老兄你在床底下干什么？”金发男子一边咀嚼一边弯腰低头往床底下看，“有宝藏吗？”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王涛脑海中浮现出他的信息：
自己的好友，伦恩·希勒，与自己同一年进入爱神酒吧。凭借着高大英俊的外貌，加上入行前受过良好教育，他现在也是一名高级牛郎。
在贝克兰德，从事性服务的人群非常之多。不知什么时候，这些从业者也开始分等级。
三级从业者，是最低等级，只能站街招揽生意。二级从业者一般都有特定场所，收入也提高了一些。而高级从业者，待遇大幅提升，还能自己挑选客人。
像罗宾和伦恩这样的牛郎，属于高级从业者中的更少数，干脆就只服务于特定服务对象。
两人虽然是好友，性格方面却是天差之别。
罗宾性格安静又软弱，伦恩则是话痨加狠毒。不管是谁得罪了伦恩，他都会报复回来。哪怕是对方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也会用往杯子里吐口水等小动作，找回心理平衡。
不过，这些伦恩都不在意，他最为自得的是，在不满二十岁的年纪，他已经是七个孩子的爸爸。
这一点，自然是和他的风流成性离不开。
虽然有七个孩子，但伦恩一个也见不着。那些无法生育的有钱人，纯属拿他当人形种马。女方怀孕后会给他一笔钱，这孩子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老兄，你搞什么鬼？上午竟敢不去开早会。拉姆斯·图利可是气疯了，说要给你好看。”
伦恩嘴里嚼的是“黑杰克”，它是一种由东拜朗糖胶树胶制成的商品，类似后世的口香糖。
王涛脑海中出现拉姆斯·图利的形象。宽下巴，牙齿细密，短发，表情阴狠。
想到这个人，来自原宿主的印象，让王涛心底泛起一丝恐惧。
拉姆斯·图利是爱神酒吧的实际管理者，辉利党的一个小头目。原宿主罗宾曾听过一些传言，说拉姆斯是辉利党的高层之一，瓦德·图利的私生子。
对待爱神酒吧的管理，拉姆斯十分严格。有一次，一名二级妓女不服从他的命令，他带人冲上楼，当着客人的面，将这名妓女活活打死。
在爱神酒吧，没有人不怕拉姆斯。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王涛一张嘴，流利的鲁恩语就说了出来。
“当然。”
“那你回去告诉他，我离职了，不干了！”
一个男妓，还是一个受压迫的男妓，这份工作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伦恩睁大眼睛，嘴里的黑杰克也不咀嚼了，好一会才发出惊呼，“我的女神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行吗？”王涛瘪瘪嘴，“他难道还能强迫我吗？”
“他是不能强迫你，可是他能强迫你还钱！”伦恩道。
王涛心头一沉。通过原宿主涌现的记忆，他想起自己还真是欠爱神酒吧一笔钱。
这笔债是原宿主走投无路之下，刚刚到爱神酒吧工作时借的。总共是借款十金镑，每周还四苏勒，持续还了两年，还欠二十金镑。
王涛在脑海中算了一下，两年时间里，还了接近三十五金镑，结果还越欠越多了。
辉利党在贝克兰德，操控着所有的酒吧与特殊从业者。而他们控制这些特殊从业者的手段，一是借你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债务，二是让你染上毒瘾。
但他们也不是不给人希望。比如对待像罗宾这样欠债的人，辉利党就有规定，只要你勤勤恳恳工作满五年，所有的债务都可以一笔免掉。
王涛脑袋已经被愤怒占满。还要给他们白干三年？做梦！
老子今天就卷铺盖跑路，看这群狗娘样的能拿自己怎么办！
作为一名千禧年出生的年轻人，王涛天然反对职场PUA。忍着愤怒没有直接过去骂人，已经是他为不熟悉这个世界所作出的退让。
见王涛不说话，伦恩瞪大眼睛打量了自己的好友好一会，才压低声音道，“老兄，你不会是准备直接跑路吧？”
自己表情有这么明显？
“没有。”王涛道。
“那你跟我回去。”
“…”
沉默片刻，王涛道，“你先走，我一会就来。”
“呸！你别想骗我！”伦恩吐掉口中的黑杰克，压低嗓子吼道，“你这么跑了，那个婊子养的找不到你，肯定先打断我的腿。”
“那你跟我一起跑。”王涛道。
“你果然要跑！”伦恩低吼。
“…”
要不是印象里，这家伙对自己足够友好，还跟他废什么话！
“你能跑到哪里去？”伦恩语气缓和了一些，“整个东区都是他们的眼线，你出门就会被发现！你有钱吗？没有钱，靠两条腿跑路？就算你跑掉了，你要去哪里？你能做什么？你连身份证明都被他们扣押了，你去做奴隶工吗？”
本来王涛心想，凭自己现在的超凡能力，随便找个地方，干什么不能好好活着。但听伦恩说完，他感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自己对这个世界，只是纸上有了解。这么贸然行动，如果没有跑掉，非凡者的身份又暴露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王涛问道。
“你就算要跑，起码也要准备一下吧！”伦恩道。
“准备什么？”
“钱，先积攒一笔钱！身份证明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但有了钱，我们可以先买一套假身份证明。然后就是重点了，一定要找一个拉姆斯不在的时间。他不在，你才能从容计划。最好是到码头区，先买一张到东拜朗的船票…”
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伦恩脑海。跑到东拜朗，自己又能做什么？
见他突然不说话了，王涛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走吧，先回去。”
伦恩说得对，至少要有个计划。而计划的前提，是自己对这个世界有足够的了解。
只要不用陪睡，自己能忍的。
“喂！”伦恩几步跟上王涛，“老兄，你得先为上午的缺席找好理由，嗯，就说你生病了…”
推开门，王涛瞳孔不自觉放大。
灰蒙蒙的天空下，无数人来来往。戴着黑色礼帽手提手杖的男士，四轮马车上低声笑着的女子，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的小孩，还有远处的尖顶斜檐建筑…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一个全新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