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风波
听完莎拉·斯沃曼的汇报，罗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热，“莎拉女士，为什么账上会只有5苏勒10便士？”
莎拉将手上的账本递给罗宾，贴心地为他指出几笔支出，“五天前，拉姆斯·图利从账上拿走500金镑，上面有他的签名和印章。昨天是每月的报税日。”
莎拉将账本翻了一页，“我们2月的营业额是201金镑12苏勒5便士，需要纳税16金镑9苏勒8便士。这里是纳税的票据。这两笔支出，几乎掏空了账上的所有资金。”
罗宾看得两眼发黑。
莎拉毫无感情的声音继续传来，“还有，明天就是给大家发放薪酬的日子，大概需要17金镑左右，具体的账目，您需要现在看吗？”
稳住身体，罗宾一回头，发现伦恩的影子都不见了。
“罗宾先生？”
莎拉连续叫了几声，才将失神的罗宾叫过来。
“噢…这个…嗯…我先看看…你不要着急…”
看见罗宾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莎拉难得地安慰道，“罗宾先生，不用着急。你可以先找到今天采购的钱，只要酒吧正常营业，一切都会走上正轨。”
“对对对…”罗宾机械地点点头，“今天的采购需要多少钱？”
“因为今天需要采购酒水…”见罗宾脸色又变得很难看，莎拉小声道，“我们可以先少量采购，5金镑…”
“哦，好的！”罗宾大声道。
他飞速从口袋掏出一把被捏的皱巴巴的钞票，数出五张1金镑的钞票，一把塞给莎拉，然后逃一样的回到二楼。
不久以后，清洁工约德尔·多苏经过二楼套间的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咒骂声。
“婊子养的拉姆斯·图利…”
……
两个小时后，办公桌后面的罗宾双手捂着脸，身体瘫在椅背上。
通过翻看去年加今年的账本，他已经知道，爱神酒吧每天的营业流水，在6金镑到7金镑之间浮动。在收入地下的东区，这个数字已经非常不错。
刨去酒水食物成本，每天的利润在5金镑左右，一周就是35金镑。再除去每周的人工薪酬，周利润在20金镑左右。
每个月，酒吧需要支付经营及专业开业所得税，为总营业额的百分之八，一般在16金镑左右。这样算下来，每个月的酒吧纯利润，大概是64金镑，年利润在800金镑左右。
可要是算上每年两次的“肉类采购协议”，那爱神酒吧就是在走钢丝，随时可能掉下悬崖。
瓦德·图利是通过“肉类采购协议”，在几乎不用出面的情况下，一面抽干的爱神酒吧的所有利润，另一面又用这些合法所得，在干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躺在椅背上，罗宾突然觉得“经理”这个职位，没有任何意思。
……
下午两点，爱神酒吧正式开门营业。
酒保蒂姆·罗森里正在擦杯子，清洁工约德尔·多苏突然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喂，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蒂姆头也不抬。
约德尔·多苏今年已经五十岁，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听或传播小道消息。而且他传播的小道消息又有这样两个特点：绝非空穴来风，但又绝对不是事实。
“酒吧要破产了！”
蒂姆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
“喂，你别不信！”约德尔严肃地道，“这次是真的，我听说斯蒂芬·斯普劳斯今天采购食物和酒水都快没钱了！”
蒂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是酒保，对于今天的酒水采购只买了少量，他也有些奇怪。
可作为罗宾的拥泵，犹豫片刻后，他决心不能让这种谣言传播下去。
“约德尔，这种鬼话你也信？你的眼睛是瞎的吗？我们爱神酒吧每天有多少客人，你看不见吗？只要爱神酒吧营业，就是一只会产金镑的奶牛，谁会让它破产？”
“这倒也是！”
约德尔继续擦桌子，不一会，他又碰见一位女士。
“你知道吗…”
…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酒吧要破产了，可能明天的薪水也发不出来了。
不少人聚在大厅议论。一位女士吓得面无血色，“这可怎么办，我的孩子已经病了五天了，还准备明天发完薪水就带他去看医生。”
“谁不是，我家的房租明天就要交。没有钱，他们去哪住？”
“不会吧，酒吧的生意明明很好啊！”
“起初我也不相信，可听说酒吧已经一年没有缴过税，账上现在只有几枚铜便士！”
…
恐惧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滋生。如罗宾在早会上讲的一样，来这里工作的，几乎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每周的薪酬，都是他们那根救命的稻草。
罗宾正在二楼的办公室头疼，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起身开门，他才注意到门外已经挤满了人。
“发生了什么事？”罗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众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上来说话。
黑皮肤的艾娃·卡内罗一下站了出来，“你们不说，我来说。是这样的，罗宾先生，我们听说酒吧就要破产了！”
罗宾收起笑容，严肃地道，“你们听谁说的？”
艾娃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什么。
罗宾大声道，“我们酒吧经营良好，每天都有大笔的收入，怎么会破产呢，这种话你们也信？”
艾娃道，“我们也不相信，所以我们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们请求提前一天，也就是今天发这周的薪水。”
罗宾有很多理由拒绝今天发放薪水，可这之后呢？就算拖过今天，明天一样没有钱来发薪水。
看见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罗宾明白，这份薪酬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众人看着一言不发的罗宾，也开始变得惊慌。
就在这时，罗宾发现站在人群外围的莎拉·斯沃曼，正在对他拼命点头示意。
这是什么情况，有钱了？
罗宾多留了一个心眼，大声道，“财务呢？莎拉女士在哪里？”
“我在这里！”外围的莎拉大声道，“罗宾先生，我们酒吧的账务非常健康，完全可以提前一天发放薪酬！但这需要您同意并签字！”
“啊…”人群中传来欣喜的叫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罗宾感觉自己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来我的办公室！”
等莎拉走进办公室后，罗宾关上门，立即小声急促道，“怎么回事？”
莎拉道，“刚才艾莉·德梅斯找到我，给了我20金镑。”
“她哪来的钱？为什么要给你？”罗宾问。
“这就要问她了。”莎拉严肃地道，“但我建议您提前发放这周的薪酬，不然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声。”
“好吧！我同意！”
门外都是人，罗宾不敢聊太久。
重新打开门，他对着人群苦笑道，“这就是你们送给我上任的礼物吗？好吧，我同意，提前一天发放本周的薪酬。算是我上任给大家的福利。不过！”
罗宾突然严肃起来，“这种事情，只有今天一次。也请大家理解，这种破坏制度的口子一开，对酒吧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也请大家以后，不要听信谣言！”
确定酒吧没有破产，不少人先是安心，然后又面露愧色。
见大家都被唬住，罗宾又放松表情，“好了，大家去找莎拉女士领取酬金吧！”
“耶！谢谢罗宾大人！”
“谢谢…”
不论如何，能提前一天领到钱，大家都很开心。
回到办公室，罗宾眉毛一下皱起来。
艾莉哪里来的钱？她这么帮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唉，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