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齿轮先生
夜晚的金融城不再喧闹。
昏暗的小巷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路边煤气灯的映射下，不断地拉长，缩短。
歌莉薇亚依旧穿着优雅的黑色长袍，雅尼丝也被披上了一身宽大的黑袍，不过显然她没有穿过衣服，一直在窸窸窣窣地抖动，想要撕碎这件令她难受的东西。
噗嗤！
雅尼丝撕碎了一只袖子，露出了腐烂溃败的胳膊。
歌莉薇亚脚步不停，只是用力捏了捏手里的绿色心脏，雅尼丝表情痛苦，不情不愿地跟着随歌莉薇亚，继续前行。
吱吱~
街角跑过一只老鼠。
夜晚的灵敦，往往会被这个种群占据，它们肆意地奔跑在灵敦大街小巷，游走在房屋内的厨房，街角的垃圾堆，即使是西区也不能幸免。
鼠药似乎都不能彻底阻止灵敦老鼠们的蔓延。
“雅尼丝，去给我抓一只过来。”
歌莉薇亚点燃了一支女士烟夹，绿色心脏被一只触手托举着，触手的根部隐没在歌莉薇亚的背部。
雅尼丝得到指令，兴奋地冲了过去！
吱吱！
吱吱！！
她似乎是冲到了一个老鼠窝里，伴随着雅尼丝嗓子里兴奋的嘶吼，无数老鼠从垃圾堆内涌出，四散而逃，不过它们都绕过了歌莉薇亚。
吱吱！
吱吱！!
雅尼丝抓着一只硕大的老鼠，举到了歌莉薇亚面前。
歌莉薇亚眉头一皱，制止了雅尼丝即将吞掉老鼠的举动：“雅尼丝，喂它，你的血。”
雅尼丝歪着脑袋，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付出！
在她的意识里，只有吞噬，给其他活物喂东西，让她很生气！
不过她马上就听话了，因为那个漂浮的绿色心脏在触手的包裹下，慢慢收紧着。
一滴黑色的血液从空中滴落！
红眼老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能被放过，在它的意识里，面前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平日见到的那些人！
她们是真正的猎食者！
不过它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尽管嘴里吃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运气！
“金融城，灵敦的心脏，这样的话，速度最快，你说呢，雅尼丝？”
歌莉薇亚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两个小时内，歌莉薇亚带着雅尼丝走过了纽汉区，塔尔区，富勒姆区，格林威治区......
午夜时分，她们停在了泰晤士河边，歌莉薇亚依旧从容优雅，但是雅尼丝已经变成了形似骷髅的怪物。
死气弥漫在她的身体四周，她的意识也越发混乱。
“雅尼丝，好了，跳下去吧。”歌莉薇亚声音冷淡。
雅尼丝却没有动。
歌莉薇亚眉头一皱，绿色心脏已经不再具有生气，宛如一滩烂肉。
“妈妈.......”
就在歌莉薇亚准备捏爆心脏时，雅尼丝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歌莉薇亚怔住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看着汩汩奔涌的泰晤士河。
几分钟后。
扑通！
歌莉薇亚捻灭了烟头，转身离去。
.......
皇家艺术博物馆位于灵敦北部的伊斯灵顿区，是一座宏伟的廊柱式建筑，外形颇像次大陆的异域神庙。
这里陈列的大多数物品，都是英格伦德王室从全世界掠夺而来的艺术珍品，从建筑到装饰，无不彰显着英格伦德的荣光。
皇家艺术博物馆的闭馆时间很晚，晚上10点的时候，一个头戴圆顶硬礼帽的男人从大门走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
咯哒咯哒~
一辆黑色的私人马车停在男人面前。
车门打开，多伦教授探出头：“莫什社长，久等了吧。”
“呵呵，多伦啊，我也是刚出来，刚才看到了一件俄坦公国的圆盘，真是太稀奇了，学到了不少。”
咯吱~
男人抬起左脚，登上了马车。
噗嗤~
男人稳稳落座，燕尾服下发出了机括转动的声音。
“是苏赛克斯亲王带回来的战利品吗？我想我也需要去看看了。”多伦教授等莫什说完后，才笑着说道。
“嗯，你应该看看，不过今天可真是累啊，坐久了，我都感觉自己生锈了。”
莫什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白色的液体，扬起脑袋，滴落在自己的双眼上。
一股浓重的机油味道蔓延开来。
“社长，这是我最近掌握的知识。”多伦教授说着掏出一个麂皮本子，递给了莫什。
莫什单手接过，在昏暗的马车内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莫什把本子还给多伦，沉默不语。
“社长，我们这次押谁？索伦还是苏赛克斯？”
“你觉得女王陛下会输？”
“据我的汇总和推断，女王应该会输。”
叮~
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一个小东西从莫什的衣袖里掉了出来。
“该死的，真是越精密的器械，就越需要好好维护啊。”
莫什弯腰捡起那个小东西。
一个精致的黄铜齿轮。
“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该下注了，黄昏纪元时，贤者下注了伊格，但是现在，我想我们该改变策略了。”
咔嚓~
莫什解开衬衣纽扣，露出一副机械胸膛，然后将那个齿轮按了上去。
“那到底押谁？贤者有启示吗？”多伦教授的语气有点急切。
“还是押苏赛克斯亲王吧。”
第三个声音响起。
莫什嘴角一弯，在灵性之海内，他看到了马洛斯。
“你就这么肯定？”
莫什的灵性之海和别人不太一样，这里到处是密密麻麻的零件。
管道，齿轮，连杆，轴承......
蒸汽喷涌，这里仿佛是一个贯穿天地的巨大机械。
“嗯，北海之役的尾巴，会在今年完结，而参与的神，不止是澄明贤者。”
“噢......”莫什的语气很慵懒，似乎对马洛斯的话不太感兴趣。
“奥格斯格帮助过伊格，但是得到的回报却不大，他甘心吗？”
莫什沉默不语。
“伊格篡夺真神碎片，摆了大家一道，但是北海的事情，对众神造成的损失不同，所以各方需求也不同，就像丝佩，只是想恢复罢了，或者说，想报仇。”
“那达贡呢？他的需求是什么？”
“同样，恢复而已。”
“克罗尔和奈里夫呢？”
“大家都想活下去，再说，你也只需要记录即可，获取这些知识，足够让奥格斯格再进一步了，你们的情况最为特殊，不是吗？”
马洛斯说完就消失了。
“社长？”
多伦教授看到莫什忽然不说话了，等了很久，才出声提醒。
莫什笑了笑：“或许，真理秘契社的代行者不用再想办法改造身体了。”
“所以我们？”
“苏赛克斯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