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烟火之下
夜市的后面有一条江，江面很宽。
吃完宵夜，彭若愚和李思特沿着江边散步。
夜晚下的江水黑乎乎，倒映着岸边的零星灯火，一切都隐秘在黑夜之下。
“你小时候，应该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吧。”，彭若愚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我小时候在漂亮国长大的。”，李思特回答，“年纪大了父母管不住我，才跑回来看看。”
“那你中文说的有够好。”
“那是自然，从小家里人就会教我。我学的可快了呢。”，李思特有些骄傲，“你呢，你是哪里人？”
“我啊。。。巴山。”，彭若愚说，“我从小在那里生长，一直到。。。高中，高中出来读书。”
“巴山，是山脉吗？”
“是的，在四川陕西交界处。”
“啊，是一片很荒凉的地方吗？”，李思特的眼睛一闪一闪，很好奇。
“再荒凉的地方，也有植被茂盛处。”，彭若愚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巴山。。。真是怀念。。。”
“彭若愚，你看。”
他睁开眼，顺着手指的方向，江边有群人在搬东西。
那是什么？
“烟花！是烟花！”，李思特高兴的直跳脚，“今晚运气真好，有烟花看！”
“彭若愚，你喜欢看烟火吗？”
烟花啊。。。
。。。
大巴山，坐落于是中国陕西、四川、湖北三省交界地区山地的总称，也是嘉陵江和汉江的分水岭，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的分界线。
在这片山脉之中，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
或许常人不会注意，但是在异人界，这里算是一个颇有些名头的地方。
巴山彭氏，异人界中最有名的全性，也是能在阳光下行走的全性。
此时正是春节前夕，天空中落下片片飞雪。一群孩童正在院子中间玩耍，他们有的在堆雪人，有的在打雪仗，吵闹又热闹。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鞋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传来，一位中年男人来到院子里，他手拎着一卷大挂鞭。这种鞭炮，俗称叫做大地红。
院子里的孩子们看到，乌泱泱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伯父好，伯父新年好！”
“大伯要放鞭炮吗？大伯我也想放！”
“大伯父放鞭炮喽！”
男人站在雪地中央，带着大毡帽，黑色连鬓络腮的胡子，看着有三分凶气。他身板笔直，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彭若愚！”
孩童们呼啦闪开，露出人群中间的一个孩子，他怯生生的小脸冻得通红，眼睛望着男人，小嘴一张一合哈出雾气。
“父亲。”
“过完这个年七岁了吧，也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男人俯下身，把孩子的帽子正了正，围巾紧了紧，“今年的开门红，你来放怎么样？”
哇！
孩童们爆发出阵阵惊呼和欢呼。
“今年的开门红，彭若愚放哎！”
“伯父你太偏心了，平时你就最宠他！”
“我也要放，我也要放！”
孩童们七嘴八舌，但是依旧把小彭若愚簇拥到父亲身前。
男人把鞭炮递到他手上，小彭若愚激动的脸更红，呼气也起伏的厉害，他拖着长长的鞭炮，在院子里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当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他单膝跪在地上，脱下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引线抿出来，长长的一根，看起来很安全。
他站起身，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小孩子什么都懂，小彭若愚很清楚，他们在羡慕，甚至是嫉妒。
羡慕自己拥有了放这开门红鞭炮的权力，羡慕自己这个彭氏家主唯一的孩子。
他站起身，虽然自己只有六岁，过完年也不过七岁，可是他仿佛感觉自己有十七岁那样挺拔，那样光芒万丈。
彭氏大少爷向父亲伸出手，香早就已经被点好，交到他的手上。
在万众瞩目间，他颤巍巍的点燃了引线。
引线燃烧着，蹦出金色的星星火光，像是燃烧着的希望。
四周的孩童们有的喘着粗气，有的用手捂住耳朵，有的人则后退了好几步，躲到树木，或是石头后面。
在他们的目光中，彭若愚蹦蹦跳跳的走回去，想要躲到父亲的身后。
“站到前面去。”
什么？
“站到我身前，站到前面去。”，父亲的声音冷冰冰的。
“父亲，我。。。”
“站到前面去。”，父亲的大手拦住了他的退路，“不要说你害怕，站到前面！”
声音近乎咆哮。小彭若愚战战兢兢的站在父亲的身前，眼神惊恐的看着引信在一点点燃烧。
“往前！”，父亲一脚把他踢的往前走了好几步，终于，彭若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鞭炮也同时响了起来。
爆炸声，笑声，哭声，惊呼，欢呼，硝烟，红皮碎纸屑，眼泪。
彭若愚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
“没出息的孩子。跟他妈一个德行。”
“他做不了全性”
鞭炮放完，父亲扭身走了，离开了院子。
只剩下孩童，他们继续打雪仗，堆雪人，在满地的红纸屑中寻找没有燃尽的鞭炮，只留下彭若愚站在原地。
他满脸都是泪水，混合着硝烟的鼻涕把小白脸染的却黑。
帽子也歪了，围巾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新衣服满是灰尘，被火星燎出斑斑点点。
手里还紧紧的攥住那支香。
。。。
碰！
一声清脆的爆响，把彭若愚拉回现实。巨大的金色烟火在江面上炸开，照亮了沿岸，照亮了行人，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彭若愚，你喜欢看烟火吗？”，李思特扭头看向他，脸被烟花染的金光闪闪。
是引线，是他生命中，燃烧着希望之火的引线。
“我。。。我喜欢。。。”
“喜欢吗，哈哈。”，她笑的很灿烂。
砰的一声，又一颗烟火在他们头上爆炸，是红色的。
红色的烟火，把他们的脸照映的同样红。
李思特把脸贴近过来。
彭若愚能感受到炙热的呼吸，吐在自己脸上。
他的双手被握住了，心也被紧紧攥住，对面这个像女神一样的姑娘张开了口：
“吻我。”